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386章

那像是一个村落,家家户户点了灯,在夜色中灯火通明。

夜行一路,未知方向,他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顶峰,看到灯光下意识松了口气,提速向那个方向驶去。

就要到了,越来越近。

到了近前,卫菘蓝的车轮被什么挡住了,他想下去看看,忽然看见前边有一道人影。

那是个长相非常英俊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礼服,优雅清贵,像个王子一样,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不认识他,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向他走过去,扬起了愉悦的笑。

男人站在车灯的明暗交界处,向他伸出手,叫道:“菘蓝,你太慢了。”

卫菘蓝犹豫地看他的手,忽然心底闪过一阵厌恶恐惧,忍不住退后了半步。

不知为什么,他摸向自己的脖颈,却摸了个空。

男人笑容温柔,隐带哀伤:“菘蓝,你过来啊。”

卫菘蓝脑中嗡嗡作响,觉得全身发冷,想要后退,脚步却违背意愿地向了前。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隐怒的声音:“卫菘蓝,停下。”

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向了他的魂魄,他悚然一惊,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他非常混乱,觉得一半清明一半混沌,转身去看说话的人,就见那人刚从一辆车上下来,向他走来。

他喃喃道:“道长……”

“菘蓝!”前边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带了点急切:“菘蓝,快走,婚礼快开始了,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卫菘蓝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向男人走了过去,

走出两步,就要到那人面前了,身后的又冷声叫他,语气带了明显的恼怒:“卫菘蓝,你选他还是选我?”

卫菘蓝脚步倏地一停,再次转身看过去。

车灯光里,那个男人身材高挑,面容冷峻傲气,头发高高束起,冷风吹散了他的几缕额发,在夜色里,有种孤傲凌乱的美感。

他觉得心里一酥。

他转了身,向男人跑了过去,笑着叫道:“道长……”

“菘蓝!”

卫菘蓝脚步一停,没回头,侧耳听着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说:“你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

卫菘蓝蓦然一怔。

他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眸中的光也渐渐暗了。

他低下头,小声说:“不能。”

男人语气有些得意,柔声道:“我们走吧,菘蓝。”

可他也不想跟他走,可身体僵硬地挣扎了几个来回,脚步缓缓挪动,竟是又要转身。

“能!”封怀静静看着卫菘蓝,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想和我在一起,就能。”

卫菘蓝倏地抬头,瞪大眼睛看他。

封怀抬步向他走近,走到他面前,同样向他伸出手,说:“菘蓝,跟我回家。”

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两只手。

卫菘蓝呆呆看着封怀,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身后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尖锐,卫菘蓝好像听不见了。

他抬起手,十分干脆的牵住了封怀的手。

接着,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冷,一种刺骨的冷,穿着单薄地在夜中行路,又被寒风吹了这么久,他早该冻僵了,可刚刚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脑子瞬间恢复清明,明白自己被鬼迷了,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

他紧紧抱着封怀,号啕大哭,像个受惊后找到家的孩子。

封怀目光幽冷,淡色的眸子盯着前方黑暗,口中快速念咒,夜色中一道清光飞出,直直扎进了夜色。

狂风卷起了两人的衣摆,阴气四溢,冷入骨髓。

卫菘蓝转头看去,就见一柄剑插在了一团浓墨般的黑影中。

那黑影散散聚聚,最终随着剑光越来越盛,它越来越淡了。

卫菘蓝看着那个渐渐消散的身影,忽然开口叫道:“李榭,你为什么……”

他的容貌重新变成了生前的模样,看向卫菘蓝,声音仍旧温柔:“菘蓝,真遗憾在死后才遇见你。”

他笑了笑,说:“原来人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那句话很淡很淡,被风吹散,化成零星光斑,散了。

眼前的场景也变了个模样。

这哪里是什么村庄,分明是一个坟地。

卫菘蓝正站在坟地中间,周围都是高高矮矮的坟包。

被他开来的那辆车撞倒了一块墓碑,大概就是刚刚拦住车轮的东西。

风穿过坟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一张纸钱被风卷到了他的身旁,卫菘蓝吓得腿都软了,死死抱着封怀,颤声叫道:“道长……”

封怀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没事了。”

李榭的墓就在几步外,墓上堆了许许多多的祭品,坟前有一套颜色鲜亮的寿衣,下边压着一张婚书。

而卫菘蓝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只体型很大的泰迪犬,卧在李榭的墓前,依赖地依偎着他的墓碑,像是依赖着他的主人。

它早已没了气息,肚子干瘪,比在梦中瘦了许多许多,冻得僵硬,陪他的主人在此长眠。

片片冰晶自天空飘落,秋尽,初雪了。

卫菘蓝最后看了眼那墓碑上笑得温柔的男生,低声说:“封怀,我们走吧。”

第343章 阴桃花

车行驶在漆黑的路上,卫菘蓝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忽然说:“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爸的事。”

封怀淡淡地说:“可能知道吧。”

卫菘蓝想起李榭最后那句话,愣了会儿神。

他说——原来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能他什么都知道。

手腕火辣辣的疼,他抬起手,对着咬痕轻轻舔了舔,说:“有点疼。”

封怀把车停下了,卫菘蓝转头看他,听到他说:“给我看看。”

封怀如果不理他,他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封怀要看,他忽然就觉得委屈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怎么办?好像越来越疼了。”

封怀握着他的手,就着车内灯光看了少顷,低声道:“咬得太狠了。”

卫菘蓝“嗯”了声,说:“我当时怕……”

话没说完,封怀忽然低头,在他的伤口处轻轻吻了一下。

卫菘蓝心跳漏了半拍,呆呆看他,小声说:“封怀……”

封怀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看进他的眼睛,说:“你好厉害。”

被那双眸子认真看着,卫菘蓝心情慢慢雀跃了起来,他扬扬下巴,有点小骄傲地又“嗯”了声。

车窗外雪静静落着,一抹白飞过车前,是只白鸽。

卫菘蓝瞪大眼睛看过去,就见白鸽飞过车前,路灯照射范围内,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路过,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窜进草丛,向着鸽子追去,只留路上一串狐狸爪印。

封怀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了卫菘蓝的掌心,松了手。

“我开快点,回家睡觉。”

雪夜浪漫,还留着那人体温的巧克力更加浪漫。

卫菘蓝没意识到,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手在疼了。

就像刚刚因为打针大哭的孩子,被一块棒棒糖转移了注意力。

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回了县城,到了自家楼下已经后半夜了。

楼里一片安静,这个时间,多数人都睡了。

走到六楼,卫菘蓝开门时,意外发现自家的门锁修好了,他打不开。

隔壁的门忽然开了,王奶奶探出头来,松了一大口气,道:“我一直等着呢,你终于回来了。”

卫菘蓝眼睛发烫,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抱住了小老太太。

王奶奶一脸蒙圈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就好,快回去睡觉吧。”

她把钥匙给了卫菘蓝,说:“我怕丢东西,门给你修好了。”

家里很暖和,里边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夜色静谧,这些日子的惊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卫菘蓝重新换上了他的粉红兔子睡衣,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封怀坐在沙发上发消息,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长腿交叠,慵懒随意。

卫菘蓝心跳有点快,跑过去,跨坐在他的腿上,把干毛巾搭在他发上乱揉。

封怀把一手护在他身后,单手打字,没抬头看他。

卫菘蓝忍不住心里的悸动,低头悄悄亲吻他的鼻梁。

“……”

封怀关了手机,抬手挑起他的下巴,意味深长地低语道:“卫菘蓝,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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