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世界遗忘后我成了救世主 第85章

我亏欠你太多。

*

“快要下雨了。”谢仞遥将窗户合上,将阴沉沉的天隔绝在外头。顾渊峙站在他身后,笑道:“临风城本就是个港口城市,刮风下雨再正常不过了。”

“我上回来,好几日都是晴天,不过下雨了,街上人少也好,”谢仞遥轻声道,“我们也该走了。”

落琼宗宴请天下人之后,谢仞遥和柳无穷等人一道上了钟鼎宗,就在五日前即将攻破钟鼎宗时,燕衔春却突然不见了。他是整件事的主谋,自然不能放任他逃跑,但所有人不知道燕衔春去了哪,谢仞遥心中却约莫着有个猜测。临风城是燕衔春的家乡。

燕衔春此人狡诈,不敢有片刻耽搁,他和顾渊峙就赶了过来。

燕衔春弑父母烧府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如今过了几十年,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被他烧的那大户人家的家宅在哪。“看起来已经荒废。”谢仞遥跨过破败的宅府大门,抬眼望去,只见一片漆黑的断壁残垣。似乎是当年的火太烈,哪怕过了几十年,还能闻见烧炙的味道。

顾渊峙本和他并肩而走,此时微微上前一步,将他挡在了身后:“看起来不在这里。”“往里面再走走。”谢仞遥和他一道跨过第二道院门,随即就停住了脚步。燕衔春就坐在那里。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中间,他坐在一张崭新的官帽椅上,衣衫整洁,像老旧残画里一笔突兀的新墨。

他坐姿从容,面上带笑,似乎早已知道谢仞遥两人会追到这里,但真看见谢仞遥进来了,面上笑容却是一怔,随即轻声说了句:“看来一切都是注定。”越是这种时刻便越犹豫不得,谢仞遥此行带有目的,根本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手中拂雪剑出鞘,一道剑意便朝他耳畔劈了过去。但这剑意还未曾到他跟前,就硬生生地止在了当空之中。

燕衔春施施然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露出了被他挡在椅背后的人。

卫松云蜷缩在椅背之后,手脚俱被捆着,气息虚弱,双眼无神,似是傻了。燕衔春伸手,拽着他衣领,将他从椅子后拉到了椅子前,指尖一动,卫松云身边就浮现了一个灵阵。“只要有人靠近,灵阵就会爆炸,”燕衔春轻轻拍了拍手,笑意温和,“他就死了。”

谢仞遥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面色冰冷:“你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谢仞遥本以为是燕衔春看着钟鼎宗马上被攻破,连夜逃回临风城,然而此时看他早有布置,看来从当初让他念话本子时,就已经在算计着今日将两人引到这里来了。偏此地看起来只有燕衔春和卫松云两人,并无其他人埋伏在此诛杀他们。

谢仞遥看不懂燕衔春走这步棋是想干什么。对面,燕衔春视线从谢仞遥面上离开,落到顾渊峙身上。

他卷起袖子,缓缓朝顾渊峙走去:“我看你很不顺眼。”

谢仞遥拉着顾渊峙要将他护在身后,却被顾渊峙反握着手腕,往后面推了推。随即,他松开谢仞遥手腕,朝燕衔春迎了过去。“顾渊峙!”谢仞遥不明所以,低声喊道,想让他停下。

顾渊峙罕见地没有听他的话,和燕衔春不一会儿就面对了面。

下一瞬,谢仞遥看见燕衔春高高抬起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顾渊峙身上。他挥拳的同时,顾渊峙的拳头,也落在了燕衔春脸上。

他们两个修为高深的修者,没用刀剑,不使招数,就这么像凡人一样,互相殴打了起来。谢仞遥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一时竟做不得反应。

拳拳到肉的声音一下比一下狠,顾渊峙被燕衔春一拳打到脖颈上,喉中霎时一片血腥之味,他没有丝毫停顿,拳头也落到了燕衔春脸上。

燕衔春耳边被砸得一片轰鸣,被他凶狠的力道带得往后退了退,他看见了顾渊峙狠戾的眼睛,带着深深的蔑视。燕衔春不由得笑了,低声道:“你也配?”顾渊峙不答他话,拳头一下又一下,中间丝毫不停歇,和燕衔春纠缠在一起,捶得他连连往后退去,两人像是撕扯的野兽,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

谢仞遥看着心惊肉跳,想上去帮他,但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竟让他无从下手。离两人最近的卫松云,似乎都被吓得回过神来了,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拼起力气来,到底是顾渊峙的拳头大力气粗,纠缠了一炷香的时间,燕衔春慢慢得往后退去,碰上了绕着卫松云的灵阵。便是在这一刻!

随顾渊峙灵气一起来的,是谢仞遥。这毕竟只是一个院子,谢仞遥用尽全力,不过是个眨眼的时间,就触碰到了卫松云,他使出灵力,拽着卫松云的领子,将他朝顾渊峙扔去。灵阵感受到灵力,就要爆炸,可它的主人燕衔春此时也在灵阵里头,灵阵爆炸,必将波及燕衔春。灵阵明灭,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爆炸开来。

谢仞遥和顾渊峙要的就是这一瞬。

这一瞬,足够谢仞遥将卫松云扔给顾渊峙,也足够顾渊峙化成龙身。硕大的龙尾一卷,顾渊峙将谢仞遥和卫松云牢牢地裹进了自己怀里。灵阵爆炸开来,被裹进去的那瞬,谢仞遥拂雪剑抬起€€€€矜伐剑法最锋利的一招,河倾月落,乍然向燕衔春劈去。直斩向他胸前,束着一缕发的那枚小玉环。上有灵阵爆炸开来的灵力,下有谢仞遥的剑意,燕衔春只能朝院门外褪去。

这大宅历经过一遍大火炙烧,哪里再经得起灵力肆虐,一时间,断壁残垣纷纷化为齑粉。漫天簌簌齑粉之中,燕衔春抬头,看向森严的龙头。顾渊峙头颅的位置,高出了整个宅府,此时低下来,像一座大山下压,他什么都不说,但深不见底的金瞳之中,已经把他想说的诉尽了。亦是,你也配?

燕衔春咽下口中的鲜血,嗤笑了一声,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谢仞遥从顾渊峙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燕衔春了。

此时再追怕是已经晚了,谢仞遥转身,看向恢复了人身的顾渊峙。龙鳞坚硬,那灵阵并未伤害得了他的龙身,才有了他和顾渊峙的这一回配合。但方才他和燕衔春打架,燕衔春的拳头是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的。

谢仞遥抬眸,就看见他满脸被拳头砸出来的青紫,简直没一片好地方,不由得好笑又心疼:“你还与他真打?使计将他引到阵法里不就行了。”却不想被顾渊峙握着手臂,一下子拉进了怀里。他身上都是打架还未散尽的热气,低头照着谢仞遥脸颊狠亲了一口:“要真打的。”燕衔春为了和顾渊峙打一架,设了那么长的计,将他们两人引到这里,谢仞遥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此时听着顾渊峙的话,是不能让,还真要和认真和他打一架的意思,谢仞遥觉得他脑子也犯了什么病。“满身都是汗的,别亲我。”谢仞遥板着脸将他推开,从储物戒里翻出灵药膏,抬手去给他上药,“我可能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了,你龙身快,我们不能歇,要赶紧追上去。”顾渊峙听着他的话,乖乖低下头来,方便他动作,片刻后,却突然笑了:“我赢了。”谢仞遥正仔细给他上药,一时搞不懂他高兴什么:“你赢了又如何?”顾渊峙没答,只笑着,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只要和师兄有关的,我都要赢。”

第112章

虚无境内。

沉沤珠和月悟跟在常念方丈两侧,往前走去。

有个凡人走在他们前面,手里拿了一根绳子,另一头被沉沤珠握在手里,凡人就这么带着他们往深处走去。沉沤珠这边四人一队,他们身旁,有许多也同他们一般,凡人修者组成的小队,已经走了近十日。

但虚无境实在太大,他们又没有方向,进来时还在一处,越往里面,零零散散地就走散了。

纵然有再多的人,这么无头苍蝇地乱转,也显得单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月悟看不见,凭感觉转向沉沤珠的方向道。

沉沤珠嗯了一声,表明自己听见了,却没有说更多。

她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但又能怎么办呢?事出突然,根本经不起他们细细布置对策,又有天道的制衡,只能抓紧往虚无境里送人,求一个万一能碰见山河风云榜的运气。

至于送进去后,该干什么又如何干,沉沤珠现下连人都找不齐,更别提制定战术了。纵然是金屏山首席,敢战,谋划之术的道行,到底还浅。

她不久前,还是个桃花林里在课堂上偷懒,什么都有长辈顶着的小弟子呢。月悟明白她,也一时沉默了下去,一直站在他们中间的常念见此,微笑道:“不要担心。”

沉沤珠和月悟都朝他的方向看去。

常念方丈微微侧目,温和道:“你们猜我为何而来?”

沉沤珠立即答道:“您来主持大局。”

虚无境只有她一个小辈撑着定然是不成,常念此番来,是为了关键时刻,告诉他们该怎么做。“非也,”常念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做得很好,换作是我,也不会有更好的做法了。”“况且,这天下,也不能一直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主啊。”

沉沤珠还不觉什么,月悟袖中的手却猛地攥紧了。他紧接着便听见他师父道:“我这把老骨头此番来,是为了让你们年轻人的路更好走些。”他来此,柳无穷、涂引柯去钟鼎宗,都是为此。

他们得给小辈挣得一个干干净净的天空。

两千年前盛繁时代的长辈已经做过了,如今该轮到他们了。

“师父!”月悟心中一慌,下意识地叫道。

他叫完,就感觉到一只格外烫的手,落在自己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这是月悟一生中最后一次,感受到师父的手,落在自己头顶。

将近渡劫期的修为燃烧起来,怕是天道都要觑一觑,便是常念自己,毕生灵力汇聚到双眼后,不过一瞬,眼球就被蒸发了。虚无境内,修者看不见任何东西,常念要的也并非一双眼睛。眼球没了,他的灵力没有丝毫停歇,继续朝双眼里汇聚。

片刻后,他空洞双眼内,灵力竟慢慢团成了两粒圆溜溜的丹形,像一双新生的眼睛。

与此同时,常念也感受到了天道的压制,他双眼中的灵力飞速地凝聚又消逝着,常念丝毫未慌,只笑着道了一句:“我不是这些小孩子,怎会被你吓着。”灵力做眼,感受的是万里最本质的丝理,常念一双眼扭到哪里,霎时间,千百里一景一物的形状就在他脑中丝丝缕缕地铺开。

沉沤珠和月悟只觉得一阵极强的灵力自他们身旁升起,两人不得不朝后退去,不远处,也有无数修者感受到了这股灵力,下意识地朝他们这处望来。

他们都转过来头了,才想起来自己瞧不见,正打算扭头回去,却兀地瞧见了一点白光。

那白光自黑暗混沌中升起,慢慢地越来越亮,以至到了刺眼的地步,激得修者们眼中酸涩,流下泪来。

他们没有移开目光,顶着满脸的泪,修者们瞧见那白光最终定格成了一个人形。那人高高举起一只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常、常念方丈…”沉沤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敢相信他转眼间就去世了。“我师父的意思,是山河风云榜就在那边。”一道喑哑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带着泣音,“师父的灵力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不能辜负师父。”月悟死死地咬着牙,将视线从常念身边错开,朝前看去。他没有时间悲伤。

月悟身为常念养大的关门弟子,尚且能压下悲痛,沉沤珠抬手,一抹脸上的泪水,用上了灵力,大声道:“山河风云榜就在常念方丈所指方向,我们速速过去。”她的声音传了上百公里,上百公里外,再由百里外的人传给更远处未听见的,一时间,进了虚无境的人,像是白溪归河,朝常念所指的方向汇去。

其中由沈沤珠和月悟打头阵。

沉沤珠这时才有空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短短时间,月悟声音中就再无哭音:“师父所做,除了告诉我们山河风云榜所在之地,也是教导我们,即便所陷困境,只要敢搏,也并非无路可走。”

缥缈空洞的虚无境,只要敢拼命,亦能铺就一条路,那么不可战胜的天道,只要敢搏,未曾没有一线生机。这是常念用生命,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个道理。

而敢于进虚无境里的修者凡人,也都是能理会得到的。

“往前走吧。”沉沤珠见他明白,不再多说。

他们之后,每一个人心中也都是如此想着。往前走吧。

如此往前不知行了多久,沉沤珠感觉头顶突然刮过一阵狂风,她身旁,月悟眼睛一亮:“这么大的风,是顾渊峙来了?”“那谢仞遥也一定在他身旁,”沉沤珠心中一喜,用灵力喊了声,“谢仞遥!”

下一瞬,她就察觉到头顶上方浮了一个庞然大物,谢仞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沉道友,还有……常念方丈?”

“这时候还叫什么沉道友,”沉沤珠看向上方,谢仞遥进虚无境,定然是和山河风云榜有关,来不及解释许多,沉沤珠简单道,“山河风云榜就在常念方丈指的方向。”谢仞遥骑着顾渊峙进了虚无境,一路上不断碰到凡人修者,靠他们的指路才到此,闻言道:“前面还有人吗?”沉沤珠摇了摇头,才想起他看不见,于是道:“没了,我和月悟是走在最前头的。”

没有人,有了方向也好,谢仞遥亦来不及说太多:“燕衔春怕是逃进去了,我和顾渊峙先去,你们尽量快些来。”

“好,你们注意安€€€€”全自还未说出口,沉沤珠就感觉头顶又是一阵狂风,顾渊峙载着谢仞遥往深处去了。修者若进来,怕是确实容易迷失方向,幸好顾渊峙是龙,只要给他指明路,便轻易不会晕在这虚无境内。

谢仞遥持剑站在巨大的龙头之上,耳边风声铮鸣,眼前一片虚无,心中却并不慌乱。“到了?”没飞多久,谢仞遥眼前蓦地升起一阵金光,不由得诧异道。

顾渊峙的速度并未减缓,随着他们的靠近,金光愈发强盛,直至谢仞遥看清眼前的东西。那是一个参天的金柱。

谢仞遥头仰到极致,也看不到它的最顶端,它一半隐在虚无里,一半以震撼的姿态,清晰矗立着。和平常远远在天际看它惊鸿一现不同,此时真站在它面前了,谢仞遥才理解了它的壮大。

他站在它面前,像一只蚂蚁站在了一座参天巨塔脚下,以至不由得心中生出敬畏,仿佛眼前的金柱是天地之脊梁,若它出事,这天都会塌下来。谢仞遥克制住激动的心绪,往下看去,看见山河风云榜并不是扎根于大地之上,而是浮在半空之中,足足高了地面几百层楼高。

他们此时和柱底平行,顾渊峙不觉什么,谢仞遥却感受到了从上方而来的压制,压得他喘不过气,连背都差点挺不直。谢仞遥对顾渊峙道:“我们先下去。”

顾渊峙听了他的话,往下飞去,龙身刚动,却突然一静,随即,谢仞遥就听见了他发出一声痛苦嘶鸣,整个龙身翻腾挣扎了起来。但谢仞遥还在他身上,顾渊峙翻腾了一下后,生生忍下了剧痛,不再乱动。

谢仞遥被他第一下晃动颠簸得不稳,伸手抓住了龙角。山河风云榜金光照耀之下,他已经能看清东西,他放眼一扫,脸色大变。顾渊峙龙身之上,不知何时被捆满了细细的白线。

这白线细如蛛丝,应是极锋利坚硬的材料,顾渊峙灵力溢出,也没有让它断一根,反而被它割破了龙鳞,嵌入龙身里面,勒出了血来。

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顾渊峙就要被这蛛丝白线割成无数块。

蛛丝白线捆在顾渊峙身上,端头隐于山河风云榜金光照不到的虚无里,被不知多少人牵着。这些人用蛛丝白线捆着顾渊峙,如同牵着一只提线木偶,引着他朝山河风云榜榜顶飞去。白线死死勒进他身体里,让他化成人形都不能,他越挣扎,白线便勒得更紧,顾渊峙纵然再愤怒,一时也只能缓缓朝山河风云榜顶部飞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谢仞遥见顾渊峙痛苦至此,脑中空白了一瞬,身体先一步挥剑,斩向了其中一道蛛丝白线。

铮鸣一声清脆声响后,纤细的白线安然无恙。谢仞遥一剑砍过,也明白了过来,怕是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就早已布置好了。他们如一只鸟飞进了一张巨大的蛛网里,被绞杀时,才恍然明白。燕衔春从临风城根本不是逃跑,而是作引!

他就跟在他们身侧,一路进了虚无境,甚至听到了他们和沈沤珠的对话。

谢仞遥脸色冰冷,眸中却愈发冷静。

他不能慌,他慌了,顾渊峙才完了。

燕衔春设计,就一定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就不会不现身。谢仞遥握紧剑,朗声道:“贴着山河风云榜!”顾渊峙听见他的话,不顾白线,忍着痛,毫不犹豫地将龙身缠上山河风云榜。他如此一动,身上白线顿时一紧,完全勒进了他体内,龙鳞之下,霎时血流如溪。

随着他的动作,他方才隐在虚无境的龙尾,终于进入了山河风云榜的金光之内。龙尾之上,站有一人。

看见他的那瞬,谢仞遥高高一跃,从龙头之上高高坠下。比他更快的,是拂雪剑的剑尖。

这一势含了拼死的力道,燕衔春眼中,剑意如天斧,朝自己兜头斩下。谢仞遥已是洞虚期,这拼尽全力的一剑,纵然是燕衔春也要退避。

他往后退去。

他这么一退,谢仞遥看清了他广袖下掩盖着的东西。是一把剑。

剑插在顾渊峙的龙尾之上,已经有半截没入,有一缕血,正顺着剑柄流下,已流到了剑刃之上,马上就要没入顾渊峙体内。退去的燕衔春两只手上,正掐着一半的诀。谢仞遥瞳孔一缩。燕衔春掐的这诀,并不复杂罕见,谢仞遥一眼就看明白了€€€€灵宠契。

剑柄上的血,自然是燕衔春的,等血流入顾渊峙体内,他手中诀成。不管€€渊峙愿不愿意,都已经是他的灵宠,只能听命于他了。

结合他布下的白线,燕衔春的目的显而易见。

谢仞遥方一到山河风云榜旁,就觉得天威压人,让他不能往上一寸,燕衔春同为修者,亦和他一样。

而顾渊峙却没有这番感受。

燕衔春是想用灵宠契让自己和顾渊峙为一体,再控制顾渊峙载自己前往山河风云榜榜顶。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