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重新趴下。
桂芷琪站在陈念身后,双手抓住少年脚踝,努力抬起。
她和之前的队友有练习过,相€€比起来陈念给她的重量负担还要小上一些:“可以,我€€能抬得€€动。”
然后桂芷琪迈步,陈念尝试着用手往前走,倒是顺畅地行进出三€€五米远,只是保持着被推的姿态,难免呼吸不畅。
沙弗莱蹲在旁边,跟着他们侧向€€移动,以免陈念突然撑不住,脸朝下地摔在水泥地面再€€破了相€€。
“可以可以。”桂芷琪万分欣喜,“只要能动起来就€€行。”
“有手套什么的吗?”沙弗莱看到陈念手掌被硌红,有点心疼。
桂芷棋:“有,待会儿裁判会发,而€€且会在草地上推,不然万一摔倒了容易受伤。”
陈念和桂芷琪练习了片刻,主要是陈念担心练的时间久了,等待会正式比赛自己手臂会失去力气,只要熟悉了动作就€€成。
沙弗莱一直在旁边看护,见陈念只是单纯朝前爬上几米远就€€累得€€够呛,不免担心起正式比赛的状况。
但无论他再€€怎么担心,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桂芷琪带领着陈念,去到操场中央的草坪。
第 83 章
参与推人比赛的€€队伍有八组, 需要折返跑上€€共一百米,
陈念领好白线手套戴上€€,防止草坪将自己的€€手掌割伤, 又在€€下巴处贴上€€纱布。
裁判老师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摔倒了, 可别咬到舌头。
两人来到起跑线前, 陈念趴在€€地€€上€€, 桂芷琪双手架起他的€€脚踝。
一时间, 其余七组参赛者也纷纷起势,爸辆手推车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草坪上€€。
这妙趣横生的€€比赛方式引得了观众席上€€的€€骚乱, 后排的€€许多€€同学都站起身来, 想要看得更清。
陈词和傅天河结伴从体育馆内走出, 见草坪中央如€€此热闹,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裁判老师的€€一声哨响,推人比赛正式开始!
桂芷琪大喊:“冲!”
陈念立刻摆动€€双臂,宛若奇行种般努力地€€往前爬, 为了让速度更快一些,他的€€双腿也不免像青蛙那样交替着向后蹬, 整个身体以腰部为中心,呈现出扭动€€姿态!
桂芷琪的€€双手十分配合地€€尽量保持位置, 让陈念双腿蹬着的€€力道,能够直接作€€用于身体, 为他的€€向前爬行提供更多€€的€€助力。
两人作€€为同桌, 只是在€€刚开始磨合了片刻, 却能十分默契地€€配合。
在€€刚开始的€€那五十米, 陈念竟然隐隐有一些领先的€€优势!
但这些优势全都终结于转弯之后。
因为他没有力气€€了。
常年疏于锻炼的€€手臂,很€€难长时间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撑起来, 更何况还要兼顾着向前爬行的€€动€€作€€。
陈念紧咬牙关,一张脸也因为体位原因逐渐胀得通红。
但负责推车的€€桂芷琪并不知晓陈念已然是强弩之末。
看到在€€第一个五十米结束时,他们竟保持相对领先的€€地€€位,桂芷琪还在€€心中感慨,陈念看着整天蹲在€€教室里画画,其实身体素质还不错嘞。
她心中对比赛的€€结果充满了期待,继续保持着和前五十米相同的€€速度,猛烈往前推!
桂芷琪不减速,那陈念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因为他一旦双手放松,只会€€迎来脸朝下摔个狗啃屎的€€悲惨命运。
“啊!!!”
陈念发出正在€€使用吃奶劲儿的€€凄厉嚎叫,努力压榨自己细胞中的€€最后一丝能量。
他现在€€大概能理解沙弗莱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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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念发出怒吼,桂芷棋还以为他是在€€给两人鼓劲,当即也配合着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啊!!!”
陈念:啊啊啊啊你叫什么啊!?!?!
只见陈念如€€同一辆真正的€€战车,朝着前方的€€终点线发起最后的€€冲刺,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猪突猛进”能够形容的€€了。
陈念爬行的€€姿态越来越扭曲,宛若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鬼,必须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被迫向前。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最后还剩下两米之遥时,陈念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猛然一撑!
他的€€两腿还被桂芷琪架着,整个身体于这一瞬间腾空,借着身后推车的€€惯性,直接化身一架泥头车,向前飞去!
陈念的€€脑袋率先撞线。
然后他以摊大饼的€€姿势,重重摔在€€地€€上€€。
柔软的€€草坪起到了缓冲作€€用,更何况还有事先贴在€€下巴处的€€纱布,摔倒了的€€疼痛对此时此刻的€€陈念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全身上€€下的€€脱力让他眼冒金星,只觉有一圈小鸡在€€自己脑袋上€€转着圈地€€叫,两只手臂酸得连抬都抬不起来,一直收紧着保持身体稳定的€€腹部肌肉更是剧痛。
“哎呦喂……”
陈念痛苦地€€捂着肚子,艰难翻身,面朝上€€地€€躺着。
他眉头紧皱地€€睁开眼,看到万里无云的€€澄澈天空,耳边的€€所€€有欢呼和哄笑,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远去。
这是在€€……天堂吗?
一张过分英俊的€€帅脸出现在€€陈念面前,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满含担忧。
“还好吗?”
陈念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喘.息作€€为回€€答€€€€他现在€€不太好。
沙弗莱单膝跪在€€陈念身,一只手托住他后脑勺,让少年的€€上€€半身微微抬起,以便他冲在€€脑子里的€€血液,更好地€€流回€€身体其他部分。
体位改变之后,眼前发昏的€€情况好转许多€€。
桂芷琪也关切地€€来到身边,把手放在€€陈念的€€鼻子下,试试看他还有没有气€€。
桂芷棋:“我们拿了第一名唉。”
“真的€€吗?!”陈念立刻抬起头来,其姿态仿佛在€€创造一场医学奇迹。
桂芷棋用力点头:“真的€€真的€€,你是第一个冲线的€€,本来有一队和我们咬得特别死,结果到最后我猛地€€把你往前一推,你就直接飞过线了!”
虽然累成了这副熊样,但能拿个第一,倒也不错。
陈念欣慰地€€露出虚弱笑意,他靠在€€沙弗莱怀里,姿态像极了刚刚得知桂芷棋医生对他说“六斤六两父子平安”。
陈词和傅天河终于赶来,看到躺在€€沙弗莱怀里虚弱至极的€€陈念,傅天河吓了一跳:“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陈念抬起自己的€€手,胳膊抖得像帕金森,指向桂芷棋:“还不是她折腾的€€。”
桂芷琪嘿嘿一笑,直接席地€€坐在€€陈念身边:“都怪你身体太弱,这才爬了一百米,就受不了了。”
陈念翻了个白眼,这还是他跟着陈词晨跑过几€€次的€€结果,要是当初没跟着哥哥锻炼,估计现在€€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不行,你之前缺乏锻炼,现在€€必须得做拉伸,不然等明天睡醒一觉有你受的€€。”傅天河说着就要把陈念拉起来,“对了,沙弗莱之前也跑了一千米吧,有做拉伸吗?”
沙弗莱摇头。
傅天河:“正好我们一起做。”
傅天河二话不说地€€,把大家重新拉回€€体育馆内。
准确来说是他左手拉着沙弗莱,右手拖着只剩下半口气€€的€€陈念,而陈词负责询问桂芷琪要一起来吗。
桂芷琪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刚才她抬着陈念的€€双腿,说实话关节和手臂的€€负担也蛮重的€€:“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五个人三前两后地€€去到体育馆内,傅天河相当熟练地€€一头扎进休息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垫子和泡沫滚轴。
“先趴着吧,我给你放松放松大腿和后背的€€肌肉。”傅天河指了指地€€上€€的€€垫子。
陈念非常放心地€€按照傅天河吩咐趴下,在€€陈念看来,傅天河可是专业的€€,他只需要听话就行。
他甚至还把双手交叠垫在€€自己的€€下巴处,调整成最为舒服的€€姿态,准备好享受即将到来的€€按摩。
陈词在€€他面前蹲下,双手用力按住陈念的€€肩膀。
仿佛生怕他中途跑了。
咦?
哥哥这是在€€干啥?难不成也是按摩放松的€€一部分?
但很€€快,陈念就明白了。
泡沫轴压在€€小腿上€€的€€那一瞬间,陈念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
他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就要向前挣扎。
奈何陈念小腿被傅天河压着,上€€半身又被陈词紧紧按在€€垫子上€€,只能像只砧板上€€的€€鱼一般竭尽全力却毫无作€€用的€€扑腾。
沙弗莱和桂芷棋全都吓了一跳,要不是亲眼见到傅天河只是简单地€€把泡沫轴按在€€了陈念腿上€€,他们都要以为陈念其实是被宰掉了。
傅天河仿佛聋了,无视着陈念的€€惨叫,缓慢地€€把泡沫轴向上€€推。
“啊,啊啊啊,啊嗷啊啊嗷!”
陈念叫得更为凄惨,他拼尽全力地€€在€€垫子上€€爬,想要挣脱傅天河的€€魔爪。
陈词甚至都按不动€€弟弟,他抬头对旁边神情诧异的€€沙弗莱,道:“过来帮忙。”
帮忙?他该帮哪一方啊?
理智告诉沙弗莱,他应该帮陈词和傅天河,但感情上€€他又很€€不忍心看到陈念受苦。
仿佛知道沙弗莱的€€内心想法,傅天河笑着对他道:“没事,别心疼,待会€€儿你也得体验一遭。”
沙弗莱浑身一个激灵,他默默地€€来到陈词身边,帮着少年一起按住陈念挣扎个不停地€€上€€半的€€上€€半身。
“啊!杀人啦!”陈念继续发出惨叫,这种疼痛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陈念削铅笔时,手指偶尔会€€被刀片割破,鲜血流出来的€€疼痛都不如€€此刻强烈。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辆压路机过去,把他的€€两只腿直接碾成了粉碎性骨折。
“这都受不了了?我才刚开始呢。”傅天河将泡沫轴滚到了陈念的€€膝弯处,饱经折磨的€€小腿总算舒服些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