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剧烈闪烁,一大堆话筒递到了时纵跟前。
“时总,您和夫人新婚燕尔,网传你们最近聚少离多,是真的吗?”
“嗯,最近确实是忙于工作,忽略我家夫人了。”时纵低头看向怀里呆呆的人儿,随意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几乎将连岁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他笑意宠溺,“关于这点,是我的错。”
“时总,您和夫人刚刚这一吻真是羡煞旁人。请问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您有什么可以和大家分享的吗?”
“与我家夫人之间的感情,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有些过于私密了。我只能说,他很乖,我喜欢得要命。”
“时总,请问您和夫人是怎么相识的呢?”
“关于这个,其实有点狗血,就类似于英雄救美的桥段。你们懂吧?”
“时总,慈善晚宴已经接近尾声,您为何此时才现身呢?”
“我在外地出差,刚刚才落地,还好赶上了。为时不晚。”
“时总,请问时代集团近期是否有新的投资计划?”
“嗯,有的。关于投资方面,时代集团一直鼓励个人和企业可以积极地与我们合作,只要评估通过,资金不是问题。合作才能共赢,我这个人一向热衷于给别人机会,就看对方能不能把握住了。”说到这里,他大手施力,再次垂首温柔看向怀中的乖巧少年。
“时总,传言时代集团正在争取明湾度假村项目,是真的吗?”
“是的,这个项目我们势在必得。”
“时总,据说明湾度假村项目的竞争对手很多,其中之一就有连氏企业,那么这一次…”
“连氏企业已经退出竞标了!”人群后面传来连衡中气十足的声音。
闻言,连岁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又惊又喜。父亲到底是疼他的,果然让步了。
时纵看着立在人群外一脸不悦的连衡,不自觉地搂连岁搂得更紧,他唇角勾起,轻笑一声,“好了各位,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见,就先失陪了。”
“时总,您再多说几句吧?”
“时总,…”
保镖上前开出一条路,时纵搂着人,笑容肆意地走到连衡面前站定。
“连总,这么大个活动,怎么也不叫上我?”他肆意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性。
“混账!”看着时纵这副模样,连衡瞥了瞥他后面那群记者,低声呵斥,“我好歹是你岳父,你在公共场合这样称呼我,是嫌事儿不够多吗?”
连岁也没想到时纵会这样称呼父亲,可他又不敢说什么,万一说错了话惹得时纵不高兴,两人关系继续恶化,岂不是对不起父亲的退让?
“岳父?有喜酒都没喝就走了的岳父吗?”时纵嗤笑一声,“怎么?连总怕我下毒啊?”
时纵虽气人,可看着他身后那群蠢蠢欲动的记者们,连衡心中一番权衡,毕竟这慈善晚宴是自己的主场,不能因为时纵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次的慈善主题刚刚展开,还没推进,如果闹出一些不好的新闻,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为了大局着想,连衡只能忍下这口气。
“行了行了,赶紧带岁岁回去,他也累了。”见那群记者直往这边瞧,闪光灯一直没停过,连衡生怕他们嗅到两家不睦的味道,明明是厌恶的语气,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这在外人看来,三人聊得愉快极了。
时纵心领神会,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就将连岁一把拦腰抱起,在无数闪光灯和众人的惊呼声中大步离去。连岁回头久久地看着父亲立在原地的身影,眼里充满了感激。
从酒店到车上,从车上到别墅,一路上时纵都抱着连岁,一如以往那样。恍惚间,连岁竟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他想,父亲大概错了吧,时纵年轻气盛,在商场上对待对手,难免争锋相对步步紧逼。只要父亲退步,时纵多少是会领情的。
可他刚想到这儿,时纵就将他一把扔到了床上。
重重的力道让连岁瞬间清醒,他惊慌失色地坐起来,双手抱膝缩到床头,时纵却笑意浓浓地接过身后江遇恭敬捧着的绘画工具,“小宝贝儿,该作画了。”
他将东西随手扔到床上,脱下大衣,大手一挥,江遇就退了出去。随着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之前那些凌虐画面一瞬间全涌进了脑海,骨子里的恐惧让连岁浑身颤栗,他紧咬唇瓣,双眸含泪连连摇头。
“拒绝我?”时纵单手扯下领带。
连岁右手手腕下意识地抽痛一下,泪水瞬间就从漂亮的眼眸里淌了出来,“不是的…”他声音又小又抖。
时纵看了看手里的领带,轻笑一声,“放心,这次不绑你。”说完他就随手一扔。
看着领带掉落在地,连岁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对于时纵以往粗暴的征伐,他仍然很恐惧。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将小脸埋进双膝之间,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时纵的一举一动,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时纵单手解开黑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随手摘下腕表放在床头柜上,“比起强上你,我更喜欢你自愿,”他单手撑在床头,揉了揉连岁头顶软软的黑发,欺至耳边,“自愿,主动,向我求欢。”
低沉的嗓音清晰地咬着每一个音节,连岁心脏狂跳,又丝毫不敢动弹,只能任由他捧起自己泪水涟涟的脸,解开西装外套上扣得规规矩矩的扣子。
粗糙的大手在娇软紧致的身上肆意游走,霸道粗暴的吻让连岁几近窒息,他面色绯红,推着时纵的胸膛奋力别过脸去,刚喘了口气,又被时纵掐着脖子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唇。
他呼吸困难,胸膛剧烈起伏,手脚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濒死的感觉席卷全身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在晚宴上温柔待他的时纵,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与时纵过往的一切都犹如镜花水月,能清晰地看见,却再也不可得。
在连岁窒息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时纵终于放开了人,他冷眼看着瘫倒在床上缩成一团大口喘气到剧烈呛咳的漂亮少年,冷棕的眸子微微眯起,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去洗干净,你知道的,我耐性不好。不想受苦的话,就别让我等太久。”
时纵离开后,连岁缓了好久才慢慢撑起身子,提上被揉皱了的白西裤,扣起大敞的白衬衫,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打开房门,接过江遇手里的托盘,朝浴室走去。
看着破碎而美丽的少年,此刻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失了所有色彩。江遇的心阵阵刺痛,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夫人那么美好,先生怎么就不肯对他好点呢?
先生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第12章 再等等
从浴室回到房间的连岁,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呆呆怯怯地坐到床边,泛红的眼尾挂着泪珠。
时纵将人一把推倒,欺身压下,用大拇指指腹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为什么要让他碰你?”他眸色阴沉又似乎带着几分怨念。
泪水依旧往下淌,连岁带着哭腔,小小的声音无力又脆弱,“我没有,是偶然碰上承焰哥哥的,我去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也在。”
“承焰哥哥?”时纵眸色一暗,咬着牙吐字,“叫得可真甜。”大手猛地扯开连岁胸前紧紧裹着的浴袍,吓得他惊叫出声。
“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小宝贝儿,你要我怎样罚你,才能听话?”
胸口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随即变为牙齿咬破肌肤的刺痛,一下又一下,连岁惊惧的哭喊声却全然没能让时纵放过他半分。
“好疼,时先生,放过我好不好…”
“不疼,你怎么长记性呢?”时纵一把将人翻过来,“趴好。”
“我错了,我记住了,时先生求求您…”
身后剧烈的疼痛让连岁浑身颤抖直不起腰,只能无力地趴在床上,他乞求了好久好久,却只等来了时纵冰冷狠厉的嗓音,“你想死在床上吗?”
连岁摇头,泪水成线地往下掉,“对不起时先生,您别生气,我画,我画…”他奋力撑起身子,颤抖着拿起画笔。
这一次,他画下了详尽的全过程。
结束时,时纵很满意。他套上浴袍,拿起画布,瞥了一眼趴倒在床上满身红痕奄奄一息的连岁,一脸餍足地走出了房门。
吃了这么多苦,总算是学乖了一点。
听着时纵的步子越来越远,旁边主卧传来重重的关门声,连岁开始失声痛哭。
这是他第一次彻底崩溃,当初被时纵用烟头烫在腰上他都没有这么崩溃过,此刻他真的撑不住了,脑子里久久绷着的那根弦似乎突然断了,让他手足无措绝望至极。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纵还是这样,父亲已经做出让步了,而自己尽管一再被伤害,从始至终都深爱着时纵,爱到没有尊严,失去自我,为什么时纵的心却仍然可以这么狠?
他就算是一颗石头,被自己这样日夜捧着,也应该捂热了吧?
连岁想不通,为什么时纵要这么对他,堪比仇敌。
可他们明明是爱人啊,是最亲密的人,是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他哭到头脑昏沉,可脑海中父亲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儿子,不是爸爸不答应你。就算爸爸处处退让,时纵他也不会领这个情,反而会变本加厉。”
“当初你说要跟他订婚,爸爸就告诉过你,时纵此人绝非善类!你是怎么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地想嫁给他!现在,爸爸还是那句话,他时纵不是好人,也配不上你,你现在跟他离婚还来得及!”
可他真的好爱好爱时纵啊,根本舍不得放手。离婚,怎么可能?
再等等,等一等就好。
一生那么漫长,时纵他会改变的,总有一天会改变的。他可以等,三年五载,十年八年,没关系的。
连岁拉过被子,裹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缓缓闭上双眼。结婚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他脑海中像电影一般循环播放着。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每次时纵的突然出现并不是巧合。
他此刻很清楚,这座泉山别墅,不是他的新家,而是他的牢笼。泪水止不住地从紧闭的眼尾淌下来,连岁深知,除非时纵有所改变,否则以后自己很有可能会一直活在监视之下。
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做对时纵不利的事,更不会做对不起时纵的事,监视不监视的,似乎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
翌日一早,医生给连岁上完药,前脚刚走,门外就响起了江遇温和恭敬的声音,“夫人,早餐已经备好了。”
见屋内半晌都没动静,他再次开口,“夫人,您得快些起来了,先生已经在餐厅了。”
闻言,缩在被子里的连岁长睫颤了颤。他身子好疼,加上本就没什么胃口,打算再睡会儿的。现在看来,是得起来了。时纵不喜欢等,一旦惹他生气,只会让自己加倍受罪。
经历过昨夜的彻底崩溃后,他也想明白了,要想时纵有所改变,就尽量顺着他试试。即使最后仍是功亏一篑,起码他心情好,自己也能少受点折磨。
想想最近几次,自己好像总是阴差阳错地触怒他,虽然自己本意并非如此,可事情的结局以他的角度看来,确实是会生气的程度。
连岁长叹一口气,艰难地撑起身子下床。
既然要留在时纵身边等着他,连岁决定重新认识这样的时纵,了解他的喜恶,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尽量不惹他生气,把一切做到令他满意。
偌大的餐厅内,熹微的晨曦透过落地窗洒落在摆满早餐的长桌一角,时纵坐在餐椅上,长腿交叠,报纸遮住了他的脸,只余一双凌厉俊气的眉眼半敛着。
连岁身子微倾,扶着旋梯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迈,两层楼而已,他用了足足十分钟才走下去。
当他忍痛迈着又小又轻的步子,出现在时纵面前时,时纵头也没抬,嗓音冷淡,“坐。”
屁股撕裂般的疼,连岁哪里敢坐,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见对面的人身形晃动,迟迟没有动静,时纵这才不耐烦地合上报纸,抬头看向他。
“怎么?很疼?”
连岁双手紧紧捏着家居服的衣袖,轻轻‘嗯’了一声。
“恨我吗?”
连岁摇头。
时纵嗤笑,“骗人的小狗,也是要挨打的。”
“时先生,我没骗您。”连岁看着笑意讥讽的时纵,一脸真诚。
他水灵的黑眸清透干净,时纵与他对视久了,阴沉的眼底竟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看报吗?”
连岁点点头,时纵就将手边的报纸扔了过去。
一夜之间,时纵和连岁在奥斯汀顶层的深情长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人人皆知连岁是备受时纵疼爱的掌中娇,这场看起来幸福至极的婚姻,引得全城艳羡。
这报纸上的内容大部分都被时纵和连岁占据,连岁大概看了一下,可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还没翻完就放下了。那报纸最下面的一条关于李氏能源破产,李承焰被父亲连夜送出国的新闻,他自然也就没看见了。
“看完了?”时纵问。
连岁点了点头。
“那就吃早餐吧。”时纵双腿大开,拍了拍大腿,“坐这儿来。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