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 第44章

而另一边,时纵敷了药正笑盈盈地朝靠坐在走廊排椅上的连岁走来。

一句‘老婆’还没叫出口,脖颈处就传来针扎的痛感。不明药物被迅速推入体内,只€€两秒,他€€就倒在了离连岁不到十步的位置。

有人惊呼一声,随后走廊内候诊的病人和家属们都开始躁动起来。连岁被嘈杂的议论声吵到,坐直身子,揉了揉眉心,然后睁开有些疲累的眼眸,看€€向不远处他€€们指指点点的地面。

什么也没有。

第54章 约法三章

熬了一夜, 加上如€€今找到时纵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 靠在排椅上的连岁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 已经十点多了。连岁睁开酸涩的眼睛,拍了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些€€。

怎么突然就睡着了?他摇了摇仍旧有些€€迷糊的脑袋,然后看了看四周或坐或站的病人和家属们, 接着又看向走€€廊尽头的诊室。

时纵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他有些€€担心, 起身大步朝诊室走€€去。

询问€€过医生后, 连岁才知道时纵早就离开了。他精神状态不稳定, 难道又发病跑了?

想到这儿€€, 连岁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没有睡着就好了, 一定能看住他。他精神时好时坏, 又爱惹事, 这样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连岁眉心紧蹙, 朝医生道了谢,轻手轻脚关上诊室的门后, 便快步跑了起来。他得去找时纵, 先去医院的监控室看看,起码得先知道他有没有离开医院。

连岁刚跑到监控室门口,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撑着墙壁, 气喘吁吁地€€滑开接听键,“喂…时遇…”

“连岁,你怎么了?怎么喘得这么厉害?”电话里€€传来时遇焦急又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 他…他不见了, 我…在找…”

闻言,时遇松了一口气。

默了片刻道, “他已经被接回时家了。我就是怕你会担心,才打电话告诉你。”

原来如€€此。

连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去了就好,回去了就好…

“谢谢你,时遇。”

连岁掐断电话,抬眸看了看门上‘监控室’三个大字,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既然时纵已经被安全送回了时家,时老先生会尽力治好他,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今天是自己€€在北潭市第€€一中学上的最后一堂课,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如€€今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事也已经尘埃落定,是时候带着儿€€子€€离开了。

没赶在时纵发病之前让儿€€子€€和他见上一面,是连岁如€€今最自责最遗憾的事。他不能让今早的事情再次发生,儿€€子€€与亲生父亲互相伤害,一旦发生更€€严重的事,连致以后肯定会后悔的。一想到儿€€子€€长大后会被自责和悔恨折磨一生,连岁的心就疼得紧,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早上的事,其实让连岁也没想到。瞒着儿€€子€€的那些€€年,他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担心。担心自己€€跟儿€€子€€坦白一切之后,儿€€子€€会恨自己€€瞒他欺他,甚至想过儿€€子€€可能会不要自己€€,投向时纵的怀抱。可当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一切都告诉儿€€子€€后,曾经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没有出现,儿€€子€€反而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时纵。

比起儿€€子€€和亲生父亲之间互相伤害,他宁愿受伤害的是自己€€。连致还那么小,他的人生不应该如€€此。

已经发生的遗憾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去阻止还未发生的遗憾。如€€果说之前必须要离开北潭市的理由,是不想让时纵和自己€€接触,刺激他发病。那么如€€今必须要离开北潭市的理由,就是为了不让儿€€子€€和时纵针锋相对。

至于去哪里€€,连岁想了很久很久,还是觉得去安南市最好。毕竟如€€今时纵精神混乱,时家人为了给他治病不可能再刺激他,安南市也就成了时纵永远也不可能会去的地€€方。

那么,那里€€就是对自己€€和儿€€子€€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

三个月后,安南市。

流火的盛夏,蝉鸣阵阵的老街巷尾,一间小画室里€€坐满了学生。

穿着白衬衣的漂亮青年正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解着一幅名€€画,台下的学生们有的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有的翘着腿随意€€地€€撑着脑袋,但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将沉醉的目光投向讲台之上,也不知是名€€画引人注目,还是台上的漂亮青年让人迷醉。

画室靠窗的角落里€€专门设了个小桌子€€和小凳子€€,连画架也小小的。小男孩坐直了身子€€,和其他人一样,目光始终落在讲台上,一刻也没移开过。

直到傍晚时分,连岁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位学生临摹的画作,包括角落里€€小小的画架上的画作后,一天的课程才算结束。

待连岁送走€€学生们后,连致就如€€往常一样帮着爸爸打扫画室。

叮铃铃€€€€

放在讲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连岁从门外走€€进来拿起手机,是之前住在职工宿舍楼上的谢老师。

他面带微笑,滑开了接听键,“喂,谢老师。”

“连老师,你认识一个左手有玄蛇纹身的男人吗?”

闻言,连岁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手机边缘,默了默,“…认识。怎么了?”

“唉,你快来学校一趟吧!”对方的语气有些€€急。

“怎么了谢老师?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连岁有些€€忐忑地€€问€€。

“有个自称是你老公的男人,天天守在你之前住的宿舍门口,怎么赶都赶不走€€。门卫大爷都来撵他好几次了,报警也没用,他没犯法,警察也只是把他带走€€询问€€一番,不出一天就又回来了。我知道你辞职后就离开北潭市了,况且这人好像脑子€€有问€€题,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但是他守在这儿€€已经一个月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你快来看看吧!”

闻言,连岁咬着唇,短暂的沉默之后。

他看了一眼正在打扫卫生的连致,然后低低地€€道了声,“…好。”

连致握着扫帚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动作娴熟地€€扫着地€€,接着又拿起毛巾,一张一张地€€擦着桌子€€,面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连岁挂了电话,心怀忐忑地€€走€€向正跪在凳子€€上擦着桌子€€的连致,“爸爸…有点事,要离开几天。你去隔壁樊爷爷那里€€住几天,好吗?”

“好啊。”连致扬起小脸,眉眼弯弯地€€朝他笑着,“爸爸有事要忙就去忙吧,我已经长大了,自己€€在家也可以的。其实都不用去樊爷爷家的,但是为了让爸爸安心,我会乖乖待在樊爷爷家里€€,也会帮樊爷爷做家务,绝不白吃白喝,爸爸放心吧。”

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如€€此乖巧懂事,连岁俯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底莫名€€地€€心疼,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致致真乖,爸爸很快就回来。”

“爸爸,注意€€安全。”

“好。”

收拾完画室,连岁买了些€€东西,将连致送到樊爷爷家里€€后,才打车去了安南机场。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复杂,思绪也很乱,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质问€€着他。该回去吗?该见时纵吗?见了时纵要如€€何打算?

连岁无€€法回答。

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回去,时纵很可能会一直守在那儿€€。现在是夏天,气候还好,可到了冬天怎么办?他会冻坏的,会生病的。

听到谢老师说起的时候,其实他也想过联系时遇,让时遇通知时家的人,将时纵接回去。可他也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时纵想见自己€€。他这人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管是以前,还是失了记忆,失了神智后,都如€€此。

连岁乘坐了最近一趟飞往北潭市的航班,落地€€时已是凌晨四点。

职工宿舍的楼道走€€起路来有回音,声控灯一直亮着,直到连岁迈着极缓极沉的步子€€,站到了时纵的身后,昏暗的灯光才悄然熄灭。

黑夜里€€,周遭无€€声,长久的沉默,一坐一站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深不见底的鸿沟。

“别€€废话,见不到他,我哪儿€€也不会去,除非我死。”时纵闭着深陷下去的双目,形销骨立的身躯懒懒地€€靠坐在门口,随意€€搭在屈起的那条腿上的胳膊也显得单薄无€€力。

明€€明€€是低哑至极的嗓音,在这黑夜里€€却偏偏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开了连岁的心门。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屈起手指,唇瓣也咬得生疼。

其实自时纵在订婚典礼上出事后,关于时纵和时家的负面舆论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自己€€和他的那段婚姻曾经在网络上被抹去的所有报道,如€€今也都被扒了出来。人人都唾骂时纵,那些€€词汇,连岁看了甚至都会有些€€不适。

他想过无€€数次,时纵如€€今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但从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时纵就像是一条路边的流浪狗,因为一个路人在这个地€€方给了它一口吃食,便一直守在这里€€,等那个路人回来,再看自己€€一眼。

连岁上前几步,声控灯骤然亮起,“时纵。”柔柔的嗓音有些€€哽咽。

几乎是一瞬,他就被高大瘦削的男人紧紧拥进了怀里€€。

昏暗的灯光再次熄灭,黑夜里€€紧紧拥着的两人,呼吸都有些€€乱。

“老婆…”时纵如€€珍似宝地€€吻着连岁头顶的发,像一只委屈的大狗,“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连岁无€€言,却不受控地€€红了眼。

“老婆,我错了。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时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废了半条命才逃出来,别€€再把我送回去了,好吗?”

“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收留一下我这个废人。”

“求你了老婆…”

“求求你…”

“老婆…”

“…时纵。”连岁轻轻推开人。

“怎么了老婆?”

良久的沉默之后,连岁再次开口。

“你要跟着我,必须约法三章。”

“老婆你说,三十章,三百章都行!”

“第€€一,不准叫我老婆。”

“…哦。”

“第€€二,不准碰我。”

“…这…好吧。”

“第€€三,收留你的这期间,所有事都必须听我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病好之后,请你离开。”

“不行!”声控灯骤然亮起,时纵一把将人重新拥进怀里€€,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力道大得惊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你,除非我死了!”

“你如€€果不答应,”连岁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言语之间也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别€€!”时纵将头埋进连岁的肩窝,痴迷地€€嗅着他的气息,“我答应你。”

“放开我。”

闻言,时纵立马松了手,生怕连岁不高兴,又连忙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吃饭没?”连岁问€€。

时纵摇头。

“想吃什€€么?”

“都行,老婆说了算。”

“…”连岁皱眉。

时纵想起约法三章的第€€一条,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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