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樊笼 第37章

梁延放下毛巾,开始给他按起肩背。杜恒熙肩背不算羸弱,但也不怎么宽厚,薄薄的肌理分明有度,是柔韧修长的身形,背连着后腰隐没入水中,曲线若隐若现,看得人心浮气躁。

梁延按着按着就有些脸红,他以前被杜恒熙用过一次,不算特别销魂的经历。杜恒熙喝醉了酒,干起来是蛮干,光用力气不懂温存,疼得他头皮几乎炸开,回去后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那次后,杜恒熙给他放了几天假,又升了一级官,送了不少东西,梁延就觉得这罪挨得还挺值。

原先想着,自己好好适应适应,说不定以后能靠这份关系再升官发个小财,可惜杜恒熙没再碰过他,也就此断绝了他升官发财的企图。

现在杜恒熙是落魄了,接近一无所有,但梁延突然觉得抛却他作为权力的符号象征,杜恒熙本身也是很有魅力的,甚至足以令自己对那疼痛的一晚念念不忘,反复咀嚼回味起来。

想到这,他壮着胆子用手指划过杜恒熙沾着水珠的手臂,然后低下头在光裸的肩膀上亲了一下。

察觉到异动,杜恒熙睁开眼,眼睛扫了他一下,收回手,浸在水中,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喑哑,“行了,不用你了,你出去吧。”

梁延抓着毛巾,垂头丧气地哦了声,知道自己是没吸引力了,杜恒熙宁可憋着也看不上自己。

人走了,杜恒熙的脸被热水泡的发红。他闭上眼,仰起头,水珠就顺着下巴滴落。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吟,把手探入水底。

他的毛病并没有好,甚至有严重的趋势,比如眼下不管他怎么弄,都无法疏解。

杜恒熙睁开眼,凤眼通红,漆黑的瞳仁却冰寒得厉害,他面色铁青,身体不可控制得颤抖了下。然后干脆把头埋入热水中,把自己憋得快要没气才探出头来,就此浇熄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望。

杜恒熙哗的一声从水里站出来,跨出浴桶,扯了毛巾擦干身体,然后换上了一套新的军装,扣上武装带,将他的腰身紧紧勒了出来,裤线笔挺,军装挺括,他实在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杜恒熙对着玻璃照了照,觉得还算体面了,就拿了两把手枪,带了圈子弹,独自下山去了。

第53章 冲动

杜恒熙下山进入吴新成军队驻扎的营区,刚进入防线,就被两杆长枪抵住。

杜恒熙高举双手表示无敌意,被押去见了一个军官,说明来意后,杜恒熙才知道吴新成并不住在营区,他在不远的镇上另有住处。

杜恒熙坐上汽车,由参谋长看管着被带去了镇上。

时间已入夜,汽车一路驶来,既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烟,黑€€€€一片里,黄色的车前灯颠簸着上下摇晃。

小镇不过中等规模,汽车驶到一座三层的小高楼前停下,由一个小院子包着,杂种着些月季柏树,小楼不算特别的气派奢华,但在这种地方已经相当打眼,甚至有些奢靡无度的味道。

杜恒熙从车上下来,仰头看去,小楼灯火通明,不时冒出些欢歌笑语,映衬得四遭越发的黑暗与死寂。

杜恒熙被带进去,从外间经过客厅,从缝隙间看见里头挤了不少男男女女,一片鲜艳斑斓的色块,空气中萦绕着团团热气和烟雾,麻将牌子和手镯碰在一起发出当啷的响声。

与之相比,会客室就格外冷清狭小,连把椅子都没准备,自然也没有热茶。

杜恒熙身姿笔挺地站了许久,直站到他几乎想扭头走人时,门口才传来一串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杜恒熙看向门口,吴新成走进来,他生得高大英武,嘴里叼着烟卷,肩上披着军装外套,衬衣下摆邋遢地垂在裤子外头,虽然打扮懒散,但剑眉星目,下颌线条凌厉,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倒是英气逼人。

杜恒熙稍稍一愣,觉得这人长相还挺出众,眉眼也有点熟悉,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片刻。

吴新成看着杜恒熙却是眼前一亮。他原先以为自己要来见的是个粗鲁野蛮的土匪头子,十分轻蔑嫌弃,想这种人是哪来的底气和胆量跟自己谈判的?有意让这人空等这么久,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谁料到推开门瞧见的竟是个相貌标志,周身洁净的青年。一身军装套在身上显得肩背板正,长腿细腰,武装带勒得身姿紧俏利落,连折的整齐衣领间露出的颈子都格外纤秀白皙,眉眼间透出些禁欲冷淡的疏离感,简直像这片贫瘠黄土地上长出的一棵青松树。

吴新成有个嗜好,就是爱豢养美人,他在这片山疙瘩里,无人管辖,纵欲享乐,过着土皇帝般的生活,也养出了皇帝的毛病,靠着威逼劫掠开了一个大后宫。

因为有意结交,吴新成一下子改了态度,显得格外殷勤有礼,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就亲热地抓住了杜恒熙的手晃了晃,“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临时有点事,不着急吧?”

“不妨碍。”杜恒熙猝不及防地被拉住了,皱起眉,想把手抽出来,可抓着自己的手竟然格外牢固,他也不好太用力,只能随着去了。

吴新成强硬地拉着杜恒熙,一路从逼仄寒冷的小会客室请到了大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还让勤务兵泡了杯咖啡邀请他品尝。随后热情地和他并排坐在一块儿,膝盖有意无意地贴近,“不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杜恒熙看着吴新成凑近的红光满面的脸,本来还算英武的眼睛,此时因激动而眼梢挑高,睁得极大,有些古怪。他端坐着没动,任凭吴新成贴着他,随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姓杜,单名一个云字。”

吴新成点头,“我是属虎的,估计比你还大了不少,那我就叫你一声杜老弟?”

杜恒熙放下咖啡,“吴将军,您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意思。这场仗我们无意再打下去了,希望能加入您的队伍,请您给一条活路走。”

吴新成不过是个小营长,并称不上一个将军,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但没见识的山里人,见谁都爱叫将军。吴新成也不拆穿,听他这样捧高自己,做小伏低,很有些飘飘然,觉得今天是手到擒来,“你们肯来投奔当然好,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杜恒熙说,“只是我还有几个条件。”

“什么?”

杜恒熙看着他说,“一是要有一个独立的番号,而不是收编到其他队伍。二是仍由我指挥,允许我们自由征兵招人。三是请您按人数给我们提供兵饷和军火,最好能预支半年的用度,来顶过这个冬天。”

吴新成瞬间失笑,觉得他简直狮子大开口,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长着这幅俊秀样貌说话,自己现在就能把他揪起来扔出去。

公事公办,吴新成后退一点,懒散地靠着沙发,呸的一声吐出了叼在嘴里的烟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能跟我们耗这么久。但你这样的条件我有什么好处呢?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谁要什么就给什么。”

杜恒熙慢悠悠眨了下眼,然后站起来,“好,那如果您同意了,再来找我吧。”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

吴新成本来是想摆个架子,谈谈条件,结果被他这爽快的退场给弄愣了,只能飞快地站起身去拦住了他,“你这可没有求人的样子,怎么说走就走了?一点商量余地都没吗?”

杜恒熙退后一步,抬起眼说,“将军您想怎么商量?”

吴新成这才发现杜恒熙生了双迤逦的狭长凤眼,风情十足,更觉得今天绝无可能就这样放他走,“这样吧,你跟我上楼,把你要的过冬物资写出来,我们再考虑怎么处置。”

杜恒熙盯着他,“上楼?”

吴新成面不改色地解释,“需要用到纸和笔嘛,都在楼上。”

杜恒熙迟疑片刻,随后点头,“好。”

吴新成领他到书房,给他摊开了纸和笔,自己则径自坐到了唯一的椅子上。杜恒熙只好站着弯腰在桌前用钢笔写自己需要的物资。

吴新成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杜恒熙起伏的腰臀曲线,他心里蠢蠢欲动,看了一会悄无声息地站起来,走到杜恒熙的身后,一只手搁在他的后腰,几乎半揽着,低下身状似看内容,并说道,“你这手字倒写的不错,在哪里念过书?”

杜恒熙绷紧身体,感受到一只手划过背顺着自己的腰往下抚摸,瞬间让他寒毛直竖。

钢笔的笔尖用力过猛戳出一个洞,他一下直起身,抓起那张纸甩向吴新成的怀里,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差不多就这些了,您看一下。”

吴新成怀里一空,只落了张乏味的白纸,他一撇嘴,抓起纸草草一看,“还可以,不算多。”

吴新成把纸随意地翻过来摆在桌上,眉毛向上一挑道,“杜老弟,这些东西对我不是什么难事,你不用担心。不过今天这么晚了,你也不方便回去,不如就在这里住上一夜?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很想趁这个机会跟你好好交流一番。”

杜恒熙蹙起眉,吴新成的长相算的上英俊,只是现在换上这幅垂涎好色的神情,就有些让人恶心。

他也不是傻子,吴新成的动作如此露骨,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意思。

看杜恒熙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也没有慌不择路的逃开,吴新成脸上就有了喜色。他上前几步,杜恒熙下意识地往后退,很快就被逼进了墙角。

见杜恒熙逃无可逃,吴新成终于不再按捺,展开双臂,一把狠狠搂住了他。

杜恒熙暂时没有反抗,感觉到一股冲击性极强的雄性气息包裹住自己,手臂像铁钳,身躯火热而强壮,带着一股刺鼻的大烟味道。

身躯僵硬地一动不动,随后就有湿漉漉的唇舌啧啧有声地亲上来,似乎想要和他接吻。

杜恒熙闭紧嘴唇,吴新成不得其门而入,却也不生气,反而因为兴奋激动,开始像条狗一样津津有味地舔舐起他的脸颊。两只手把他锁进怀里,顺着背脊下滑,重重地揉捏上了臀部,力道大到让人疼痛。

杜恒熙像个玩具一样被吴新成狠狠地品尝折腾。

杜恒熙先是忍耐,之后闭上眼,还能嗅到吴新成身上浓重的大烟味道,瞬间五脏翻涌,感到十足的恶心反胃,突然别开脸,猛地使力推开他,哑声说,“够了!”

吴新成猝不及防被推了个大马趴摔到地上,他抬头,没有料到这人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杜恒熙仍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皱着眉,用衣袖擦掉残留在脸上的口水,同时用力拉挺整理被弄皱弄乱的衣服。

吴新成站起来,欲望烧得他两眼通红,带动的情绪激昂乃至怒不可遏,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通。他原先没打算用强,但既然这人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给他罚酒尝尝了。

他抽下皮带做武器,朝着杜恒熙扑了过去。

杜恒熙闪身躲过,同时弯腰避开向他甩来的皮带,厉声问,“吴将军,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是干什么?”

“买卖?”吴新成冷笑,“你倒是想得清楚,你不想卖了,我还偏要买了。”说着就伸手要去扣杜恒熙的肩。

杜恒熙被他惹恼了,一只手劈空抓住下挥的皮带,同时一脚抬起向前踢,狠踹向吴新成的胸口,把他整个人踢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趁吴新成吃痛没来得及爬起来,杜恒熙已经夺过他手中的皮带,利落地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向书桌,将他的双手拴在了书桌脚上。

吴新成倒在地上,被他这一套狠辣的举动搞懵了,双手紧缚无法挣开,不由大惊失色,“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杜恒熙怕他喊叫引来外面的守卫,随手抓了一块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吴新成双脚乱蹬,无法说话,气得面孔紫胀。

杜恒熙盯着他看了会,原先颇有好感的长相,此时也变得面目可憎。

杜恒熙心绪起伏,越看越气,蹲下身问他,“你就这么想操我吗?你废了我,还把我当白痴一样耍,当女人一样用,用完就要杀,你认为我是什么东西?”

吴新成完全不知道杜恒熙在说什么,看他表情忽然扭曲,内心突然有些害怕,觉得这怕不是个疯子。

杜恒熙站直了,垂眼看着他,片刻后,若有所思般冷笑一下,突然一脚踩住吴新成乱蹬的一条腿,另一只脚把他的另一条腿往旁边一踢,使他呈现出空门大敞的形态。

被这样一番折腾了,吴新成胯间的硬挺竟然丝毫不见颓势,且格外的引人注目。

杜恒熙盯着看了那处一会儿,眼神变得狠厉,突然猛地抬脚踢了上去。

最柔弱处挨了重击,吴新成身躯猛的缩紧,五官扭曲变形,嘴大张,却吐不出惨叫。被踩着的一条腿扭动着,拼命想要从杜恒熙的脚下挣脱。

杜恒熙却不让他躲,用力连踢了几脚,待杜恒熙气喘吁吁地发泄过后,吴新成原本威武的身躯已经像条橡皮虫一样蜷缩在桌脚处不断抽搐,地上湿了一片,尿混着血和汗水淅淅沥沥地淌出裤裆,成了肮脏的一滩,人已经晕厥过去。

杜恒熙深呼吸两下,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吴新成,他闻到一股难闻腥气的味道。杜恒熙冷静下来,掌心都是汗,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做了后果严重的事。

也来不及后悔。他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走到窗台处,一把拉开窗,观察了下高度,感觉不太好跳。幸好看到旁边有条裸露的暖气管道,便站上窗台,顺着管道爬了下来。

跳到花园草地上,杜恒熙无声无息地逃出了小镇。在路边看到有拴着的骡车,便解了车,骑着骡子赶回山上。

杜恒熙一路走得急,片刻不敢耽误,他知道等人发现吴新成的惨状,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炸平了他的山头,所有人都得在吴新成清醒之前逃出去。

想到这,杜恒熙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如果一枪杀了吴新成的话,现在事情也许不会这么麻烦了。

第54章 下山

杜恒熙连夜赶路,等他回到山上,已经天光大亮。

段云鹏还没睡醒,在黑甜乡里就被杜恒熙一脚踹下了炕,“起来,收拾东西,我们攻下山。”

段云鹏哈欠连天地揉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姓吴的答应了吗?其实我觉得不用靠他,看人脸色吃饭多憋屈啊。”

杜恒熙已经头也不回地出门去叫其他人了,“谈崩了,整队伍,不想死的话,我们就得打下去。”

很快,一行人就集结整齐,杜恒熙清点了人数,一人扔了一杆枪,说了路线,就开始往山下冲。

昨天下山时,杜恒熙坐着车,穿过了吴新成的司令部,偶然看到了山下的包围布置。现在炮火已经停了,山下的军队昨夜得到了要和谈的消息,今早都很放松,守备松懈,让杜恒熙得以顺利地找到一处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冲出了包围圈。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损失了十几个人,有几个还是忠心耿耿地跟着梁延一路找过来的老部下。

对那帮土匪,杜恒熙不算特别心疼。但他的人也死了两个,杜恒熙就很舍不得。那时候一共跟来了13个人,现在只剩了9个,每一个他都很珍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不受控制地削减下去。

那两人一个被打穿了肺,一个被划破肚子,肠子捡起来塞回去,要一路捂着肚子走。

杜恒熙自己背了一个,又让小石头背了一个,血滴滴哒哒地淌下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眼睁睁守着人咽气了,才就地挖了坑把他们埋葬了。

路边种着很多花和树,杜恒熙在地上找了找,找到掉落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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