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予的帮助有限。
姚琛泽沉思片刻,道:“年后我会去趟宿城。”
李政淮点头,“去看看也好。”
坐在副驾驶的李济航适时提醒:“只是五连山被明确划定为禁区,前几年有个动保组织说那边发现了濒危动物的行动轨迹,更不许人随意进出了。”
“那地方我们的人三年前偷偷去过一次,什么都没找到。”
姚琛泽不置可否,只问:“叶荽的案子,办案的警务员是谁?”
李济航:“萧家的小儿子,萧远岱,在宿城城北警务局。”
萧家算是警官世家,萧远岱这个名字只粗粗听过两耳朵,没打过交道。
这人常年呆在宿城,鲜少回首都。
“他叔叔是萧溥贤吧。”姚琛泽有点印象。
“嗯,萧警督人不错,柯舜义的事能翻,萧警督出了不少力。人挺公正,就是不太好接触,明里暗里示好了几次都被推拒了。要不要,联系那个小萧警官看看?”李济航问。
“暂时不用。”姚琛泽有些头疼,索性闭上眼睛养养神。
杀柯舜义的,大概率是常年跟在姚青身边的干儿子孟默,当天有监控拍到他路过了医院停车场。
然而作为证据,到底还是太牵强了。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不知道姚青过手的这些项目到底有什么问题。
各种线索都指向了宿城,指向了薛海明的斜府街和近旁的五连山保护区。
可惜牵涉进去的人,柯舜义,薛海明,赵峰,叶荽…… 除了放在身边的左寒,几乎已经全死了。
而当年在斜府街时左寒一直想着跑,深受薛海明提防,大抵不了解多少辛秘事。
姚琛泽也不想拿以前的痛苦刺激他。
物证更是无从找起。
姚青已经是联盟一级上将,即将进入决议阁,担任常任议员,他的背后是抵抗派。
如果没有证据,一切指控都无意义。
柯舜义死后,陆陆续续有受害人站出来指控他,加上柯老爷子病死,到如今柯家大势已去,姚青终于开始承认自己看错了人,没了解清楚情况就将疼爱的女儿嫁给了这样的禽兽,最终导致了悲剧发生。
又总在外做戏。
说有一天,在某高官儿子满月酒宴席间,姚青掉下眼泪,感叹自己亲缘散尽,妻离子散,心痛到现在连亲儿子都视他为仇敌。
姚琛泽想起来就恶心得慌。
那之后他的所有指控,只要不能完全捶死姚青,都会被外人认为是家务事,是不懂事的儿子被仇恨蒙蔽后的不理智报复。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灭顶的愤怒许久压不下去,颅内一股钻心的疼。
姚琛泽睁开眼,幽绿的瞳色怎么也褪不下去。
就从这些人的死查起吧。
柯舜义的事,姚青做得很隐蔽,那叶荽呢,赵峰呢,乃至很多年前死在五连山的薛海明呢?
不是说,薛海明的死是意外,是宿城军校的毕业班学员动的手么。
这件事疑点就不少。
总会露出马脚。
夜幕低垂,车缓慢驶入李宅。
李政淮悠悠叹了口气,试探着提了起来,“老唐,他也是糊涂。”
“他有了私心,也是想让柯舜义死,小娟,瑾涵,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要害你。”
是真的还是假的,有这样还是那样的理由,都无所谓了,姚琛泽不在乎。
“我早就已经和他解除了雇佣关系,与我无关。”
听说唐荐忠到了李宅,求了李政淮很久,聊起旧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姚琛泽只觉得厌烦。
被噎了一顿,李政淮顿了顿,又道:“一晃都要过年了,今年过年总得回家吃饭吧,你李叔叔惦记好久了,你钱阿姨也是天天念。”
到十二月中下旬了,姚瑾涵的忌日一过,没几天就又是除夕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
车停了下来,姚琛泽没有下车。
“不用了。”他拒绝。
爷孙俩的关系也就最近几年接着左寒的事才有所缓和,远没达到交心密友的程度。
李济航的父亲虽是养子,却一直很得李政淮器重,已经算是继承了李家的家业。
而除了他母亲的陪嫁和江陵庄园,姚琛泽什么也没要。
“还记仇呢?你钱阿姨心不坏,就是目光太短浅,以前想岔了,现在不也挺好的,小航跟着你做事做得又稳妥,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李老头劝着。
副驾驶的李济航转过头偷偷看了看姚琛泽的脸色,欲言又止。
姚琛泽语气淡淡,“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济航的母亲钱惠对姚琛泽很是提防,表面客气下尽是粗陋的心眼。
没给姚琛泽带来什么实质伤害,就是膈应人。
他那时年纪小,却并非全然不懂。
所以他一直不太愿意来李宅。
现在的关系确实还不错,尤其在姚琛泽分化为S级alpha,拿到了直通军政处高层的绿色通行卡、带着李济航一路高升之后。
他知道亲情应该是可以信赖的,是应该没有隔夜仇的,是应该团结一致向外的,也尽力给予了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李济航足够的信任和保护。
但逢年过节这种阖家团聚的时刻,姚琛泽是从来不会往李家跑的。
他算什么呢?
一个备受提防的竞争者,一个害母亲难产离世的罪人,一个与一家四口格格不入的外姓人。
即使“姚”这个姓让姚琛泽无比恶心,他也从未想过改回母姓。
“哪有过年不回家的道理。”李政淮叹了口气,面上有些难过。
“我有家了。”姚琛泽语气平静,入耳式的通讯设备闪起点点绿光。
不知他听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温柔。
他的心肠是变硬了,只永远为一个人柔软。
第46章 脚底毛打滑
“不好,出事了!”
不知低头看到了什么,姚琛泽忽然着急起来,打了个手势让司机调转车头立即送他回去。
“什么事?怎么了?”被丢下车的李老头一脸紧张,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喘了。
“螃蟹死了。”姚琛泽面色慌张。
“什么?”李老头下车时差点被绊了一脚。
“左寒养的螃蟹死了。”姚琛泽重复。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宠物?”被喷了一脸车尾气,李政淮对着一旁一起被丢下来的李济航,满脸疑问。
“最近年轻人之间刮起了什么我不了解的热潮吗?”
看着飞速驶出去的黑车,李老头的表情一阵凝固。
又想到不久前姚琛泽生气,脸很明显地臭了一天,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问及原因,说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左寒坚持转身过去抱着抱枕睡觉,不抱着他睡觉。
李政淮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感觉自己这个难搞的外孙真的是栽得很彻底。
“恋爱脑真的不可取。”他对着李济航苦口婆心。
€€€€
别墅里。
左寒一手举着牙刷,一手拎出玻璃缸里的螃蟹,戳了两下,确认它是真的没了气儿。
好几天缩着不吃不喝,又总是趴着一动不动,死了也不算意外。
拽拽干巴巴的螃蟹钳子,左寒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还带着股难闻的腥臭味。
吐掉口里的牙膏沫,左寒叹了口气,又抽了几张纸巾将死螃蟹包得严严实实,接着出了房间门打算把死螃蟹扔进厨房的垃圾桶。
足足昏睡了一天,走起路来脚下虚浮,嗓子也干得冒烟。
天杀的姚琛泽!
左寒沉下脸,气得脑袋发昏。
前几天的离家出走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东西还没收完就被逮住了。
不但没能走成,还刺激到了姚琛泽,两人又是一顿单方面吵嘴。
怎么也聊不通,左寒就不再尝试沟通,气鼓鼓闭上了嘴。
最初他不过就是心软了一下,想到两人分别了很久,也考虑到自己以前确实有不少让人担心的举动,便主动退让了一步,近乎默许了姚琛泽对他的监视。
可两人住到一起都有个把月了,他也从未再有过任何自残倾向,姚琛泽却一点收敛的迹象都没有,还变本加厉,成天围着他转就算了,监控都装到浴室里去了。
一点隐私和自由都没有。
等左寒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厌烦的情绪,姚琛泽一下慌了神。
被骂得一言不发,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最后不知怎么的,一个不留神,被扛了起来压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