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也快速奔向他,在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用手挡开那人直直刺向他的木棍,靠着向前冲的惯性,膝盖狠狠顶在那人的下腹,将他顶在了岩壁上,刀子直接刺进他的咽喉!
这人吐着血沫子,漏气的喉咙里发出怪叫。他倒地的时候动静挺大的,惊动了睡着的人。其中一个人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了下去,吃了一惊,立刻站起身,摸起身旁的枪朝雨帘中那个黑黢黢的人影吼道:“什么人?!”
他这一声吼,另外两人也清醒了,薛时眼见着那三个人抄着家伙起身朝他冲了过来,他腿下一个横扫,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扫倒在地,然后转身就跑!
五个逃犯,一下就干掉了两个,在这种情况下,他单挑剩下的三个,虽然有胜算,但也有可能会受伤,因此他不能恋战,只能智取。
倒不是说不能受伤,只是受伤了回去,莱恩会问、会担心,所以薛时现在很爱惜自己的皮肉和身体。
“站住!小兔崽子!”
“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三个逃犯看到两名同伴的尸体,又急又怒,一边追一边喊着。
雨小了很多,薛时在漆黑潮湿的密林里狂奔,在看到前方一根横在上空的树干时,他果断抓着树干腾身跃起,一脚踢在追过来的囚犯胸口,将他踢得向后飞出去很远,连带着他的一个同伙也跌倒在湿滑的烂泥地里。
另外一名囚犯见状一愣,举起手中简陋的长矛,直接就朝薛时招呼过来,薛时侧过身堪堪躲过,抓着他的长矛,闪身躲到树干后面,黑暗中只听“啪”地一声,长矛直接被折断了。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子弹破空之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薛时一怔,疑惑地探头看去,只见那名举着半截长矛的囚犯整个人僵住了,表情凝固在脸上,双目圆睁,额头正中平添了一个冒血的弹孔,脑浆和血液淋淋漓漓地顺着鼻尖淌下来,不多时,他整个人就直挺挺向后倒在了地上。
被薛时踢飞出去的两名囚犯见了这阵仗,都吃了一惊。他们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一时间都吓得慌了神,连滚带爬地起身想要逃,但刚刚跑出去没多远,只听接连两声枪响,其中一人就被一枪打爆了头颅,身体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水坑里,另一人被洞穿了咽喉,惊恐地捂着喷血的脖子,跌跌撞撞奔进林子里,但没走出多远就抽搐着倒地,不动了。
在如此幽暗的丛林里,对方一共开了三枪,枪枪致命。
€€€€不愧是尼姑的徒弟。
薛时在心里称赞,他靠着树干轻喘了口气,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朝林子里低声道:“出来。”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一个人影,跳下来的时候从树上带下来一大片雨水,淋了自己一头一脸,可是他顾不得擦试,只用白手套分外爱惜地擦了擦他的手枪,收回后腰枪套中,然后看着薛时。
薛时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将那人拥进怀中。
瘴气带来的疱疹还没完全好,拥抱的力度使莱恩浑身都产生了神经性疼痛,但他强忍着没吱声,伸出双臂回抱了他。
两人浑身湿透,在雨中默默抱了一会儿,薛时才放开他,上下看了一眼,担忧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伤都好了?我看看!”说罢撸起他的袖子。
莱恩身上的疱疹已经消退了不少,但皮肤上多处还留着很多深红色的印痕,没有恢复完全,薛时一碰,莱恩就疼得嘶了一声,手瑟缩回去。
“疼?”薛时蹙眉,放下他的衣袖,埋怨道,“知道疼还跑出来?”
“你一直没有消息,我很担心。”
“太乱来了!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要是没遇上我,遇上那些逃犯怎么办?”薛时严肃地批评道,“这么鲁莽,都是跟谁学的?这里很危险,等天亮我就送你下山。”
莱恩抽回手,扭过头。
薛时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的脸掰过来:“怎么、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莱恩认真地看着他,“你别想撵我走。”
薛时一怔,突然侧过脸,“噗”地一声轻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莱恩急了,追着他的视线,“我千方百计留在中国,目的就是这个,你总是胡来,你不要命的时候,我得管着你。”
薛时点点头,将他揽进怀中,妥协了,语气里全是宠溺:“我知道,我明白的。”
说罢见他还是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好了,我不赶你走,我去哪都带着你,笑一个,好不好?”
莱恩勉强抿了一下嘴,算是笑了一下。
等到雨完全停了,两人开始收拾残局。
他们合力将尸体拖进一处洼地,用土石落叶草草掩埋,并且做上标记,留待以后进山的救援人员确认逃犯的身份。
林中潮湿泥泞,做完这些,两人都已经是满身的泥水。
“走吧,去洗洗。”薛时拉起莱恩,两人走到溪边。因为暴雨,小溪短时间内水位暴涨,这会儿已经流淌成一条河流。
薛时估摸着刚才那三声枪响动静挺大的,逃犯们暂时应该不敢再往这个方向来了,所以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他将里外的衣服全脱了,在水里漂洗干净,摊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正打算去把莱恩那身脏衣服也脱下来洗,一转身,不由愣了一下,突然撇开脸,脸颊滚烫。
莱恩已经自己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捧着湿透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坦诚相向了,一时间都有些害羞。
直到莱恩伸手过来触摸胸前的皮肤,薛时才惊觉,呼吸一滞,浑身不由自主颤栗了一下,一把按住那只手。
两人眼神相触了几秒,突然迫不及待吻在了一起。
欲望就像火焰,一触即然。
薛时就着两人接吻的姿势将他拦腰抱起,寻了一块还算干净平坦的石头,把人放了上去,两人吻得昏天黑地。薛时挤进他的腿间,挺腰磨蹭着他,很快,两人身下的东西都渐渐抬起了头,坚硬的两支碰撞在一起。
莱恩嘶嘶抽着凉气,他身上的疱疹还没完全消退,皮肤斑斑驳驳的,并不美好,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抱和亲吻使他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薛时察觉到他的疼痛,整个人清醒了一些,慌忙放开了他,按着他到处肆虐的手,额头与他抵在一处,哑声道:“算了,你身上还没好,这地方也危险……”
话还没说完,莱恩就狠狠抱紧了他,双腿倔强地缠了上来。
薛时蹙眉忍着欲望,亲吻他的耳垂,温言细语地哄他。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及莱恩这个身体状况,绝对不是两人可以忘我亲热的时候,他不想给他带来疼痛和危险。
然而莱恩不屈不挠,弓着身子坐起,攀扯着薛时,胡乱地亲吻他的肩膀和胸口,在他皮肤上到处轻咬,留下齿印。
薛时一直保持理智强忍着,最后终于受不住他的缠磨,压着他一起倒了下去。
因为身上的疱疹,莱恩的皮肤受不得揉搓。薛时将他翻转过来,压在石头上,尽量不去触碰他的皮肤。他双手扶着石头,腰身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诱惑着薛时。薛时下身硕大的一支抵在他的臀丘之间磨蹭,一手绕到前面,两指插进他嘴里,挑弄着他的舌头,拿出来的时候沾满了他口腔里的津液。薛时将那两根充分湿润的手指慢慢探进他体内,替他做着简单的扩张,之后扶着他的腰,挺身覆了上他的身躯,坚硬灼热之物迫开他紧致的肠腔,长驱直入。
莱恩一直在哭,他很疼,全身的皮肤都疼。没有润滑,体内被强硬撑开,快要被撑裂了,也疼。尽管薛时已经很克制了,动作很温柔,起落之间甚至小心翼翼的,舔干净他的眼泪,一直问他是不是疼,要不要继续,但他倔强地摇头,反手攀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无尽的疼痛之间,肉体和灵魂上同时蹿升起无限快意。
他抛弃了万众瞩目的舞台,逃离了衣冠楚楚的人群,撕碎了返回家乡的船票,留在了中国。如今,在一处黑暗泥泞的深山老林里,不顾身体的疼痛,和心爱的人媾合,寻求这幕天席地的快乐。
他就是这么自私任性、这么迫不及待、这么不知廉耻!
世人只道他是端方如玉的李先生,但是没人知道,他会像个荡妇一样欲求不满,不分场合地追求情欲,只知道在心爱的男人身下呻吟、蠕动,流着眼泪,主动求他快一点、深一点,淫词浪语、放浪形骸。
他就在这样的疼痛和快感中攀上绝顶,哭着射了出来。
薛时抱着他走进水里,一边吻着他一边替他清洗腿间和臀缝的泥泞,以两指撑开他被蹂躏过后微肿充血的括约肌,让他体内的白液流出来,然后掬一捧清水冲散那些白浊,动作轻柔。莱恩茫茫然地靠在他怀里,把这具斑驳的身体交给他,任他摆布,最后,他都忘记是什么时候被薛时从水里抱上岸的。
薛时在倾斜的岩壁上垂直挂下一块油布,在地上也铺上了油布,抱着他躲了进去。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隐约觉得自己被人轻手轻脚放在油布上,之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薛时睡在一旁,伸出胳膊垫在他脑后让他枕着,也许是因为地面仅仅铺了一层油布,有些硌人,薛时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微蹙着眉。
莱恩翻身坐起,这一动,惊醒了薛时。薛时茫然地睁开眼,不由自主收拢手臂搂紧了他,神情紧张。
莱恩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轻道:“你很累,再睡会儿,我守着你。”
这句话像是有催眠作用,薛时悻悻放开他,又慢慢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他是真的太累了。
太阳还没出来,丛林里很幽暗,两人的衣物都洗干净了摊开晾在岩石上,莱恩拿起自己的军服穿好,又把薛时的也收了回来,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他掀开油布走了出去,从兜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支因受潮而变得歪歪扭扭的香烟。
他连续擦了好几根潮湿的火柴才点燃了香烟,然后双手抱臂靠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泛白的天空,默默守护着身后熟睡的爱人。
第104章 104、并肩作战
吴老二和他的大哥闹掰了。
这两兄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几年前因为一点土地跟邻里起了纠纷,两兄弟当时也是年轻气盛,竟然抄家伙把邻居家的男人给打残了,于是两人一同进了监狱。
没有闹出人命,本来兄弟俩只要蹲个几年监狱就可以出去了,偏偏他们在监狱里跟一伙土匪出身的囚犯勾搭上了,以至于现在,两人跟着这伙土匪越了狱,被冠上了逃犯的罪名,落到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吴老二这样吼他大哥,吼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现在好了,爹娘还在外头等我们出狱,你说怎么办?”
吴老大瓮声瓮气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那龙哥在监狱里耀武扬威的,咱要是不乖乖听话,指不定都活不到出狱,你怪我有什么用?!”
吴老二不走了,往地上一坐,嚎啕起来:“怎么办?现在跟着这帮土匪,我这辈子见不着爹娘咧!”
正在兄弟俩争执的时候,林中突然传来两声轻笑,两人吃了一惊,忙抓起手边的长棍,虎视眈眈盯着那个方向,警惕道:“谁?谁在那!”
薛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原来是个参加演习的小崽子!
兄弟俩看着他身上的军服,立即拿起削尖的长棍指着他,面露凶相:“小兔崽子!来得正好,把身上的干粮交出来!”
这帮土匪越狱的时候抢走了一些枪,但那些枪根本就不够分,所以,像吴家兄弟这种处在团体最底层的成员自然是拿不到什么像样的武器的。他们没有枪,但他们料定了这个军校学生一定也没有,于是打算打劫他,好歹弄些干粮果腹。
薛时被他们威胁,不怒反笑:“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吴老大上前一步,骂道:“少废话!你那包里装的什么!给老子拿出来!”
薛时低头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军背囊,老老实实回答:“噢,有个罐头。”
“拿来!”
“好,”薛时拿起一只罐头,朝他们高高抛过去,“接住喽!”
罐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在吴老大要伸手去接的当口,只听一声枪响,那罐头在他眼前咫尺的距离被一枪打爆,罐头里的汁水飞溅,喷了他一头一脸!
兄弟俩惊呆了,怔在原地,看着那个破裂变形的罐头掉落在脚边,双腿止不住开始打颤。
两人万万没想到林子里埋伏了狙击手。
薛时微微一笑:“哪、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跟我合作,帮我对付逃犯,二、拒绝跟我合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我打个响指,你们的脑袋就会像这个罐头一样,€€一声……”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棍子一丢,浑身哆嗦着跪了下来,不停朝他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都听你的!听你的!”
莱恩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收了枪,不声不响走到薛时身后。
薛时满意地看着两人:“行了,起来吧!这就对了嘛,早这么听话也不用损失我这么一个好罐头,很好吃的!”这是莱恩特意从上海给他背过来的,崇民岛罐头厂制造的鱼罐头,薛时觉得挺可惜。
吴老大跪在地上,看了看脚边破裂变形的罐头,胆战心惊地问道:“怎、怎么合作?”
薛时走上前去,蹲在两人中间,大大咧咧地一手一个搂着他们的肩,笑眯眯道:“你们先告诉我,这帮土匪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老大是谁,目的是什么,咱们再好好计划计划。”
从这对吴家兄弟口中,薛时得知这伙逃犯的首领叫康文龙,人称龙哥,原本是个山匪匪首,后来他的匪窝被连锅端了,他以及他手底下的几个小头目全都被关进了石磨子山附近小县城的监狱。
但是这康文龙也不是个莽夫,此人极端狡猾阴鸷,他在监狱里拉帮结派,发展自己的势力,组建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小团体,终日筹谋着越狱。这对吴家兄弟就是在狱中迫于康文龙的武力恫吓,才被迫加入这伙人一起越狱的。
他们一共逃出来了二十一个人,为了躲避追捕,二十一个人全都跑进了石磨子山。因为逃出来时抢到的枪支不多,抢到的演习学生的枪支也没什么杀伤力,因此,他们在山里和进山救援的士兵交火后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二十一个人也都被打散了,薛时遇上吴家兄弟的时候,这对兄弟正在争吵,吴老大主张去找龙哥那伙人汇合,吴老二则坚持脱离龙哥,自行下山逃命。
薛时拿了一些罐头和干粮给俩人,这两人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捧着干粮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他们身处这伙逃犯的最底层,不被人待见,逃犯们抢来的东西也没有他们的份。
“这么说,你们知道康文龙现在在哪?”见两人吃饱喝足,薛时问道。
吴老二道:“我们四散逃命的时候,龙哥在林子里留了记号方便到时候大家汇合,所以我们大体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方向。他们抓了一批学生在手里,准备拿人质跟军队谈判,人多,有好些学生又受了伤,走不远,只要顺着记号去找,应该不难找到……”
说到这,吴老大连忙用胳膊杵了他一下,让他闭嘴。看得出来,吴老大对薛时还是有些戒备的。
吴老二不耐烦地拍开他大哥的手,瞪了他一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咱在监狱里都给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要这样护着他们?!你脑袋被驴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