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最大的那颗,小心翼翼打开,顿时心里一沉:怎么什么都没有?
余想慌了,把灯球放回原处,又去开另一颗:也是空的。
戒指呢?
爸爸说的祖母绿戒指呢!
心率不断上升,手掌却渐渐变冷,余想不停地取下一颗颗灯球、打开查看、再放回去,反复多次后,仍是一无所获。
因为太过专注,甚至没有听到沈识律叫他的声音。
排查到最后一颗,也是距离最远的那颗。
余想胳膊发酸、开始微微颤抖:拜托,一定要在那里好不好!
接着,朝它伸出手去。
位置太远,又太心急,触碰到它有些困难。但是余想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打开它看看,于是身体朝前一探……
够到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身体的重心发生偏移,整个人倾斜下去!
“啊!”
余想惊呼一声,肌肉迅速做出调整,以适应重心的改变,可惜为时已晚……
落地之前,余想闭上眼睛,把灯球抱在怀里:起码把伤害降到最低,不要破坏沈教授的房间……
然而,预想中的伤害并未到来。
身体没有受到自由落体的冲击,反而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
沈识律垂眸,怀里的男孩穿着初见他时那件白色针织衫,高领遮住下颌的轮廓,只露出微张的粉唇和剔透清澈的瞳眸,闪烁着惊讶与好奇。焦糖色的发微卷,怀里抱着一颗水晶球,整个人如同坠入人间的天使,纯洁无瑕,又脆弱易碎。
扑通。
心海被投入一颗名为余想的石头,荡开涟漪,久久不散。
他好轻。
对他做什么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伤到哪里没有?”沈识律把余想轻轻搁在沙发上,语气平淡,面色更是波澜不惊,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足为之一哂。
余想的心再次揪紧了:沈教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坏了,他一定觉得我很麻烦,不开心了吧……我该怎么道歉呢?
可是比起那个……
“脚……”余想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脚好痛……”
沈识律半跪下来:“这只脚吗?”
“嗯……动不了了……呜呜……”再也忍不住,余想哭了起来。
沈识律脱下他的鞋袜检查,皮肤雪一样白,腕关节却泛着红,骨头的位置有些异样,脱臼了。
“这里痛吗?”沈识律半跪着,一手托住他的脚,一手手掌摩挲他泛红的脚腕。
极少暴露在外的皮肤十分敏感,温暖干燥的触感落下来,伴着一阵阵钝痛,顺着神经末梢游走至大脑皮层。余想心脏猛然一个骤缩,浑身血液四处流窜。
身体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致反应的速度都变得迟钝。余想忍住抽泣,呆呆地点了点头,委屈又紧张不安地抬眼,泪水迷蒙中对上一双漆黑的瞳眸。
沈识律抿唇,直直地注视着他,双眼深邃如黑夜,令余想感觉溺水一般,全身的感官竟然开始退化似的,渐渐放空。
承受着这样的注视,余想像是被蛊惑了,没办法移开视线,身体也一动不动。
两人的眼神交汇成河,时间缓缓流淌而过,又好像凝固不动。
半晌,沈识律薄唇轻启,音色沉缓:“小鱼,来读我的研究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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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消防员先生的二三事》
轰骚消防中队长×呆萌烧伤科医生
深夜,某工厂突发火灾。消防员高燃为救火受重伤,紧急入院。
医师林尔善反应迅速,消毒、麻醉、清创、缝合,一套动作精湛娴熟,稳定了患者伤情,人人称道。
可谁也不知道,夜静无人时,林尔善独自站在监护室外,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人,肩膀一抽一抽,眼泪啪嗒啪嗒:
“你是人民的英雄……不应该受这样的苦!我一定……一定会努力治好你的!”
小医生太感性。
-
消防队中队长高燃,五官周正,线条刚硬,昂藏七尺,一身血性。
人间消防员,芳心纵火犯。
可突然有一天,轻伤不下火线的高队长不知吃了什么药,有事没事往烧伤科跑:
“林医生,我炒菜被热油溅到、手背烫伤了!”
林尔善捧着他的大手,给那红豆似的水疱细细上药:“抹点烫伤膏就好啦~”
“林医生,我喝热水没留神、把嘴唇烫肿了!”
“……”林尔善盯着他红润的嘴唇,无奈给他倒杯冰水,“没事多喝凉水。”
-
有一阵子,高燃好久没来。
林尔善不放心,上门慰问,正好撞见他赤.裸上身,宽厚的脊背遍布新旧伤痕,手脚笨拙自己上药。
林尔善眼眶通红,咬着下唇,当场爆哭:“为什么不来找我!”
高燃心软得不行,一把将人圈进怀里,胸膛坚实,心跳有力:“我想见你,不想见你哭。”
第23章 鲸落海底
余想心里那根弦“崩”地断裂,脑海中一片空白。
下一秒,锐利的刺痛自脚踝出传来,“咯”的一声,腕骨在沈识律手中复位。整个过程极快,虽然很疼,但是痛觉落在大脑的不应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好些了没有?”沈识律目光关切。
“呃……”余想还是如在梦中、飘飘忽忽,尝试活动一下脚腕,竟灵活自如、恢复如初,“好像不疼了!好多了……”
余想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欢欣鼓舞地转动着脚腕:“谢谢沈教授!”
“小鱼客气了。”沈识律淡笑道,“刚才也是的,喊你也不答应。要注意安全,不要伤到自己才好啊。”
“唔,我知道了!”余想动作一顿,这才发现,沈识律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
也就是说,他刚才一直在沈教授面前旋转脚丫子……
“沈教授对不起!”余想霎时脸红透,立刻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缩成一个球。
“没关系。”他看不见的地方,沈识律弯起眉眼笑了笑,站起身来,坐在余想身边,“戒指,找到了吗?”
“哦对了!”余想如梦初醒,举起怀里的水晶球,像是证明什么一样,信誓旦旦地说,“所有水晶球,我找了一个遍,只剩这一个了,一定在里面的!”
“嗯。”沈识律认真注视着他的动作。
谁料打开水晶球,里面空空如也。
余想心凉了,下意识望向沈识律,湿漉漉的眼神无助,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沈识律微微一怔,随即收敛了神色:“小鱼,我向你发誓,我从没动过这盏吊灯,也从没见过什么祖母绿戒指。”
“我知道!沈教授,我不是怀疑您!”余想连忙辩解,嗓音因为慌乱微微颤抖,“是这样的,我父亲之前是因为脑出血住的院,医生说会有些中枢神经损伤的症状,像是谵妄、失忆一类的症状。”
沈识律认真听着:“所以?”
余想沮丧地低下头:“所以,爸爸可能是后来把戒指放在了别处,自己也记不得了……”
“原来如此……”沈识律沉思道,“也就是说,现在没人知道戒指藏在哪里?”
“是这样的。”余想懊恼地抓抓头发,忽然间灵光一现,“我爸之前的东西,我都收拾到储物间里了。现在只能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
说罢,激动得想站起来,忽然膝盖被沈识律按住:“等一下。”
余想的那条腿顿时没了力气:“怎、怎么了?”
“你的脚还痛不痛,可以走路了吗?”
“已经不痛了,应该能走了吧……”
“你慢点站起来。”
“嗯……”
沈识律在他身边,宽大的手掌扶着余想的胳膊:“如果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好近。
第一次和沈教授见面时,他也像这样扶了我一把。可那时的接触十分短暂,而现在……
“沈教授……您休息吧,我的脚已经没事了。至于戒指,我自己去储物间找找就好了!”
沈识律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快些。”
余想无话可说,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他感觉自己在利用沈识律的善意得寸进尺,不断试探他的边界线:一开始是多出的五百万借款,接下来又以私人厨师的名义赖在这里不走,接着是上桌吃饭,现在竟然直接进了人家卧室,还耽误他的私人时间……
余想是很注重隐私的人,因此也很尊重他人的私人空间。然而认识了沈识律以后,却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已”反复做出打破边界感的行为。加之沈识律又那么好说话,这一切都令余想感到愧疚不已。
如果我们不是债务关系和雇佣关系就好了,余想不由得想,这样一来,沈教授的慷慨与善意都将师出有名,我的心里也能轻松一些了。比如亲人关系,朋友关系,或者……
“沈教授。”余想小声开口。
“嗯?”
余想欲言又止:“您刚才说……”
“什么?”
“就是……研究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