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面色微变,“陈老这么废的?”
一个照面就没了?
他拨打陈老的电话,又拨打陈善为的电话,都是一开始还能打通,后来就关机了。
三和不禁犯嘀咕,好歹和秦岩是一个年代的人,又是同一个师父,怎么这么没用?
解鸣谦也心生狐疑。
他再摸出小玉瓶,掏了十颗小丸子。
三和忙制止,“师叔,你不要命了!”
解鸣谦坚定地又给自己喂了十颗小丸子,摸出铜板,再次起卦,“走,去那边。”
三和只能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得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闭眼,靠着椅背道:“我没事。”
最后卦象指向郊区一个废弃的砖瓦厂,两人踩着荒芜的野草地,还没靠近那破旧的砖瓦房,先听到打斗声。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却见陈老倒在地上,面色金白,陈善为站在陈老前面,嘴角沁血,两人对面,站着一名发须皆白面色红润的鹤发童颜老者,一双鹰目锐利刺人,对上他视线,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
他神色很难看,捂着胸口,瞪着陈善为,好似要吃人。
待瞧见解鸣谦和三和,更是一张脸黑成锅灰。
他转身就想跑,陈善为施诀,喊道:“起。”
陈善为周围的土,忽然钻出十几个小木人,小木人生出双手,抱着秦岩的腿,不让他跑。
三和见状,疾步上前,一拳轰向秦岩丹田。
秦岩伸手挡住。
秦岩身手很好,三和几次出手都无疾而终,这时,小木人掐的掐,咬的咬,秦岩吃痛,手上功夫缓了几分,三和见状,抓住机会猛攻。
秦岩没法,只能忍着腿上疼痛,专心对方三和。
解鸣谦在旁冷眼旁观,耐心观看三和和秦岩的比斗,整体来说,三和实力是要弱于秦岩的,秦岩击挡三和攻击时,双-腿未动分毫,而之前秦岩和解鸣谦斗了两场,和陈老斗了一场,又和陈善为斗了一场,穷途之末,还能挡住三和攻击,秦岩这人实力,深不可测。
也不怪这次抓秦岩行动,那么多老前辈齐齐出动。
秦岩这般逆天,那当初能挡住他的曾爷爷,又是何等惊才绝艳?
解鸣谦遗憾自己出生太晚,未能和曾爷爷当面。
秦岩腿上人肉被小木人咬下一大片,看着血肉模糊,秦岩也是个狠人,这么重的伤势,面上不曾皱上半分,他忽然发力,将三和击退,又口念咒语,沾染在小木人身上的血和肉,成为最厉害的武器,将陈善为控制的小木人,轰成粉末。
小木人一碎,陈善为哇地吐出鲜血,步入陈老后尘,跌坐在地,面若金纸。
秦岩转身又想逃,解鸣谦上前,摸出一块楔子放到地上秦岩腿上被撕下的肉上,又从旁摸出一块石头,一边用石头敲楔子,一边口中念念起咒。
这叫打小人,也是厌胜之术的一种。
不过,鲁班门里打的是木人,草蛊婆打的是草人,道家打的是纸人……打在咒物之上,痛的是真人。
现在解鸣谦又是一改,以真人血肉为咒,打血肉,痛真人。
秦岩忽而觉得腿上钻骨痛,痛得他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再看解鸣谦动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正准备反击,三和这时瞅准机会冲了出来,一拳击向秦岩太阳穴。
秦岩张手去挡,忽而腿上又是一痛,痛得他头脑发昏,手上无力,手掌啪地反击中自己太阳穴,脑袋又是一痛,头冒金光。
三和见状,拳头连击,将秦岩击晕过去。
解鸣谦再次一锤将楔子击入肉中,见秦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动一下,却没有醒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对三和道:“三和,先将他修为废了。”
以免夜长梦多。
要是秦岩挣脱镣铐逃了,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精力再抓他。
还是废了他修为,一了百了。
三和闻言,一圈击向秦岩丹田。
丹田碎裂,秦岩体内元气散去,本来鹤发童颜的容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红润没有皱纹的面庞上,皮肤松弛,褶子一层又是一层。
这才是正常人九十岁的模样,老年斑重,皱纹横生。
丹田碎裂的痛苦,让秦岩硬生生从昏迷中清醒,他感受到自己修为源源不断外散,吃惊地睁开双眼,双眼内怒火炽热蓬发,“你!”
刻骨恨意落到三和身上。
那道视线太过阴毒,饶是三和修身养性多年,也被这视线吓得后退一步。
三和毫不怀疑,若秦岩还能动,怕是要扑过来,撕咬抓挠,让他也不好过。
三和摸出镣铐,先将秦岩铐了,这才感觉有些许安全感。
这秦岩太诡异,还是谨慎为上。
“嘶€€€€”
解鸣谦瞧清秦岩此时模样,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他看到,秦岩身上孽气血红,煞气墨黑,浓重的黑红双色,透露着重重不详。
此时秦岩没了修为,再推算他生平并不耗力气,解鸣谦发现,秦岩微保持年轻,这些年一直在吃成型但未降生的清蒸胚胎肉,以及紫车河。
“呕€€€€”
解鸣谦“哇”地吐了。
当然,没吐出呕吐物,倒是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混着内脏沫子。
“三和,三和,快送我去道医诊室。”
不行,他太恶心了,恶心得不能再多瞧秦岩半眼。
“好,好。”三和准备过来,见陈善为先扶起解鸣谦,又站在原地,看守着秦岩。
呼啦啦地,其他老者终于赶了过来,不过过来后,看清场上场景,尴尬。
这是已经打完,只能打扫战场了。
他们过来,说是抓秦岩,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一天一-夜的,尽打酱油到处跑了。
有那豁达的,率先笑道:“好好好,秦岩抓到就好。”
不管是谁抓的,只要秦岩被抓到,就是好事。
也有老者问陈老,秦岩怎么抓到的?
听过陈善为讲述,解鸣谦才知道,为什么他赶过去,没找到陈善为和陈老。
解鸣谦猜得没错,秦岩在解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冲陈家去了,他虽然不知道陈善为是公输家传人,但龚老爷子最后就留下两个传人,一个解辰,一个陈晖,鲁班书不在解辰手里,就是在陈晖手里。
只是之前解辰使出过正统公输家的咒术,且他实力一日千里,而陈晖实力摆在那,且咒术也都中规中矩,所以秦岩笃定鲁班书在解家,这些年他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到解家,陈家只偶尔投下视线。
但,现在解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鲁班书,那十有八-九,鲁班书在陈家手里。
解辰那人秦岩知道,是个感恩且愚昧厚道的,凭龚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以及为了他的妻子,他绝不会让公输家的传承这么断了。
所以,解家排除后,他又盯上陈家。
陈晖这个师弟,秦岩早早做了布置,他一冲陈晖而去,立即催动藏在陈晖体内的草蛊,操纵他离开。
陈晖是个有本事的,这个草蛊只能操纵一时,但操纵一时足够,足够他寻个偏僻之地,逼问陈晖。
然而秦岩不知道的是,陈晖非当日陈晖,这草蛊陈晖其实早早发现,只是一直引而不发。
他一直做好以自身为饵,钓出秦岩的准备,哪怕拼着这身性命不要,他最后也要带着秦岩下地狱。
只是他实力不够,要不是解鸣谦和三和及时赶过来,要么是秦岩杀了两人仓促离去,要么是秦岩从两人手里脱身。
陈老说完,面有愧疚。
当年秦岩在一干师兄弟里,天赋最好,不然师父也不会最看重他,想着由他继承衣钵,只是他总觉得,大家都修炼这么多年,他这些年又借鉴了正统鲁班书的功法,和秦岩相比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谁知道,天赋那么重要。
其他老者纷纷夸张陈老重情重义,龚老爷子在天之灵,必然欣慰。
又夸陈善为有勇有胆,龚老爷子后继有人。
最后还夸解鸣谦少年英才。
热热闹闹地收拾完场地,又送受伤的陈老、陈善为以及解鸣谦前往道医院,这些老者接连提出告辞。
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抓秦岩,现在秦岩抓到,他们卸了一桩心事,只想家去。
解鸣谦从床-上挣扎而起,说还没请大家吃个饭,尽下地主之谊。
总不能人家过来忙碌一场,吃也没吃,玩也没玩。
这些老者纷纷摆手拒绝,让解鸣谦日后到他们地盘,别忘了联系。
这群老者来得快,离得更快,一个个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倒让解鸣谦感觉不太好意思。
太失礼了。
让人忙碌一晚,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
三和坐在床边,给解鸣谦削苹果,“师叔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日后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别忘了上前拜访。他们不像我,只是个小辈,师叔不来看我这个小辈不失礼,但那些前辈,从你太姥爷那边算起,是曾爷爷辈,从你师父这边算起,也是师兄辈,不上门,就说不过去。”
解鸣谦:“……”
就知道,他来南城没通知三和这事,绕不过去。
他只得赔笑,“是是是,我来南城没通知你一声,太不应该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三和道长将苹果递给解鸣谦,“师叔是长辈,想做什么都是我这做晚辈的该受的,哪能让师叔赔罪?”
三和道这么大个人,故作幽怨说话,激得解鸣谦手臂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
要是三和道长是个小年轻,也不会那么违和,但三和道长都六十多了呢。
解鸣谦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赔笑,“有时间,我会去开阳观陪你下棋。”
三和道长抚着山羊胡,满意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
他正眼望向解鸣谦,对解鸣谦一连吃了三次紧急疗伤药的事很不满,“师叔,你别仗着年轻,就不将身体当一回事,你虽然年轻恢复得快,但暗伤和年不年轻没有关系。若是暗伤养不好,年轻也不好使。你吃第二次也就罢了,怎么能吃第三次?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紧急疗伤药与其说是疗伤药,不如说是刺激潜能的药,疗伤有,但更多的还是,借助身体潜能,将伤势压下,让身体恢复正常。
就跟运动员受伤打封闭针似的,伤还在,只是暂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