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鸣谦先去房间洗个战斗澡,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拿着布包下楼。
最后关头,因为三和道长他们赶来,秦岩及时收了手,解鸣谦的伤说重不重,但也说轻不轻,本来应该躺在床-上好生休息的,但现在,抓秦岩更重要。
他将院子里的布置又检查一边,确定没问题后,走出院子。
小区内,三和道长和其他老者正在小区内寻人,解鸣谦寻到三和道长,问:“不是有气息,怎么还会让他逃了?”
“那厮贼可恨,雕了个替身在那里,我们根据气息寻到的,是那个小腿高的木人,斩了那个木人,再寻,又是一个木人。”三和道长骂了一句,“刚刚就又斩了木人。”
难怪那么多年,秦岩藏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这厮真是狡诈。
解鸣谦恍然。
应该是替身木,鲁班术的一种。
以木人随身携带,起卧睡寝不离身,每日辰五点,以天地紫气起替身咒,口念“维神常照天地,乾坤变化无穷……”。
木人日日沾染人气,又以咒法辅助,一年可成。
不过成功后,木人依旧不得离身,一旦离身,咒法生效,所有伤害都能转移到替身木人上,且气息与本人一般无二。
难怪那秦岩下午才与他斗过一场,晚上便跑来取他爷爷性命,又和他斗过一场,原来是随身携带两个替身木人。
解鸣谦不得不佩服秦岩,旁人一般一次只养一个替身木人,毕竟替身木人不算小,实木重量也不轻,背在身上不是很方便,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因此养一个全心全意。
倒是秦岩,居然两个日日背在身上,两个都教他养成了。
也是厉害。
解鸣谦道:“那两个大木人,估计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能养两个称得上逆天,若能再来一个,秦岩完全可以以养替身木人这绝学自创一脉,何必觊觎旁人的鲁班书?
不过,鲁班书成了他的执念,倒也难说。
“这里。”
“呔,又是一个木人,他到底养了几个!”
解鸣谦望向那边,眉头拧起。
居然是三个。
三和闻言,道:“倒也是个人物,怎么品性就那么不堪。”
杀同门,弑师长,对普通人出手,利用玄术敛财,玄术师的脸,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我手里气息耗尽了,你们谁还有剩余气息?”那边又有人喊道。
推算秦岩位置,是要消耗气息的,这么一连推算,气息消耗得差不多。
“哪还有?”另一个人喊道,“这秦岩太会跑了,除了替身木,还有混身木,之前找错过多少位置,你们心底没数?”
混身木,又称分-身木,能混肴本体位置。
混身木没有替身木难养,只需以血日日供养三月,口念咒语而成,使用时,将混身木埋在某处,旁人推算本体位置时,会引导推向分-身。
“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他好不容易探头,要是再藏起来,咱们就寻不到人了。”
要是这次抓不到秦岩,等他们没了,世上再无人能挡秦岩,如果秦岩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
陈老扭头望向陈善为。
若这次没有抓到秦岩,解家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他。
秦岩这次拿到假的《鲁班书》,又确定解家无人习鲁班书,视线自然会从解家移开,一旦他视线从解家移开,以他的智商,查到他身上,查到陈善为身上,是迟早的事。
陈善为轻声道:“爸,如果这是命,我认。我大哥一家替我家挣得这么多年安稳,已经足够了。若我家还是没法从秦岩手里挣命,也只能怪我太过弱小。”
他低头,面容微微苦涩。
若当初他爸选择他大哥继承公输家,是不是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哥的木匠天赋出众,尽得他爸真传,若他习《鲁班书》,是不是此时实力比他更强?
但他也知道,这个决定,是一开始就做好了的,怪只怪,他出生得太晚,不是哥哥。
毕竟,一明一暗,相较哥哥,弟弟更好转到暗处。
若哥哥转到暗处,村里人都知道,也都见过人,人多口杂的,容易出纰漏。
陈老开口:“别怕,有我呢。”
龚老爷子既是他师父,又是他亲姑父,为他姑父报仇,他也义不容辞。
解鸣谦听到那边的喊话,忍不住扶额。
这个秦岩,是属蜂窝的?
人家兔子只有三个窟,他有一蜂窝的窟。
幸好他没将希望全留给这群人,刚刚斗法更是摆了秦岩一道,不然,忙活一通,全白费功夫。
他默默感应一下,他落到秦岩身上的气息快速往外移动,他拍拍三和,道:“跟我走。”
陈老眸光一动,带着陈善为跟了上去。
其他老者瞅见,呼啦啦地跑了过来,“解小友,你那又截到气息了?”
解鸣谦道:“我没替身木,可没那个本事,从秦岩手里再截一段气息。”
他傍晚消耗的元气,可是实打实的。
“那你?”
解鸣谦开口,“推卦吧,之前秦岩对我家下手,我以秦岩现有信息推了推,发现能推到他位置,希望秦岩实力折损,能让我推中。”
解鸣谦藏了一手,没将自己在秦岩身上做了记号的事说出来。
“解小友不愧是叶前辈的弟子,我记得叶前辈一手卦术,天下无双。”有名老者望着解鸣谦,满是夸赞。
解鸣谦瞅了他一眼,暗道,他应该是见过自己师父的,夸得真心实意。
再认认身份,哦,道门的。
和鲁班门、墨家、道医、草蛊婆、蛊师、摸金校尉等派别一比,道门内部更亲切。
解鸣谦腼腆一笑,“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小子不才,只得师父十之一二而已。”
“自谦了自谦了。”那老者自己就是算师,自然知道纯以信息卜秦岩的卦,有多难得。
解鸣谦汗颜,没再开口。
由解鸣谦带路,其他人跟上,呼啦啦地十几辆车接连飞驰,在不算拥挤的清晨路上,十分壮观。
解鸣谦摸出手机,通知特警局那边加班,又用三和的手机,将那些老者全都拉进一个群,等着指挥。
三和坐在驾驶座上,问解鸣谦:“师叔,你真能凭信息起卦?你的卦术这般精通了?”
这一晚上,他和那些卦师到处跑,知道秦岩狡诈,若无气息,根本没法成卦。
“怎么可能。”解鸣谦靠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听到这话,否认道,“我截了一点他的气息。”
忽然,解鸣谦凝眉,他感觉,秦岩的气息分成三股。
“你们找到多少混身木?”解鸣谦问。
“没数,不过至少十来个。”
解鸣谦:“……”
他摸出铜板,将之前截留的气息,连同他留下的记号一同卜卦,铜钱刚抛,胸口胀痛,之前的伤势又有加重趋势。
解鸣谦又给自己塞了十颗小丸子,压下伤势,继续卜卦。
三和瞧得心惊肉跳,“师叔,你这药,一星期只能吃一次。”
这是速效疗伤药,药效强,能瞬间压下伤势,但是后遗症大,对身体伤害也大,只能紧急时服用。
“没事。”解鸣谦摇头,“等这事之后,慢慢养就是,秦岩不能放走。”
“中间这条路。”解鸣谦抓住三枚铜板,点了点。
他拉大地图,根据特警局那边给出的信息,通知后边那些老者分车,对前边秦岩的车进行包抄。
追追赶赶一个半小时,此时天色大亮,进入交通高峰期,秦岩将车子停在路边,进入地铁站。
在上班高峰期,地铁速度远比小车速度要快。
解鸣谦摸着铜板,忽然睁开双眼,道:“他要去南站,不行,得拦住他。”
一旦他上了高铁,再想抓他就难了。
便算能通知铁路局那边配合,但他若狗急跳墙,整辆车的人,都有可能为他陪葬。
解鸣谦毫不怀疑,他就是个那么疯狂的人。
三和道长点头,从后备箱摸出低音喇叭装上,之后一路鸣笛,轰轰轰地冲向南站。
街上听到警车鸣笛声音的车子往两旁移,让开一条道。
其他车子也往南站那边赶去。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最先赶到南站,到了南站,解鸣谦摸摸铜钱,带着三和道长前往一处卫生间,在卫生间角落瞧见一个小木人。
混身木。
解鸣谦呼吸微窒,有些明白那些老者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推算到秦岩位置,结果找到混身木是什么心情了,实在是,太可气。
他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
三和道长在旁扶着解鸣谦,担忧地问:“师叔,你还好吧?”
“没事。”解鸣谦扛着心口痛,再次起卦。
“不在南站,他出去了。”解鸣谦摸摸铜钱,忽而面色微变,给陈老打电话,“你俩在哪?”
陈老道:“已经到了南站入口。”
“发个定位,别出车子,别乱跑。”解鸣谦叮嘱道。
凭秦岩的执念,怎么可能放过鲁班书?
当年龚老爷子的传人就剩两个,他曾爷爷将仇恨全部拉走,将陈家隔在这事之外,但现在,解家秦岩已经确定没有《鲁班书》,他只会再找上陈家。
一旦陈家两人落单,秦岩很有可能出手。
解鸣谦带着三和跑向陈老发的定位位置,发现那儿没有陈老和陈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