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没有人能帮我,是我自己把自己推进去的。
其实后来的几年里我有想过改变,平心而论,沈括真的对我很好,被宠爱久了人总会生出一些妄念。
那是大四的情人节,我想去公司看看他,沈括一直都让我随时可以去找他,但我一般不会去,总觉得会打扰他做正事。
沈括管的公司是一家名声很大的投行,我不懂金融,他也很少和我聊工作上的事。
我以为老板都是坐办公室签文件的,并不知道沈括会实操,如果知道我不会选那么尴尬的时间过去。
小陈看见我愣了一秒,不自然地请我先去贵宾室喝杯咖啡。
我还傻乎乎说不用麻烦,我在办公室等他就好了。
然后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嘴角泛红的男孩。
我定在原地,问小陈:“沈括呢?”
“沈总已经去交易室了,收盘前应
该无法见您。”小陈对那个男孩使了个眼色让他走。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拦了一下问:“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小陈只好面色忧愁地关上门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男孩。
他转了下钻石耳钉,上下打量我:“陈哥都对你这么客气,你是沈总最近的新欢啊?”
我和沈括在一起三年多了,是他捧着玫瑰花正大光明追求的,现在被一个小孩问是不是新欢。
我问他:“你和沈括什么关系?”
男孩皱了下眉:“你好没有礼貌。”
“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男孩噗嗤一声笑了:“我是说你直呼沈总名字,你怎么这么呆啊。”
他靠近我,像看大熊猫一样看我:“不是吧你这个眼神,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沈总吧?”
“也是,我们都对沈总又怕又爱的,但没人会露出你这种眼神啊。”他拍拍我肩膀,一点也不见外地说,“哥哥,我看你也不比我小了,别犯傻啊。”
我声音很轻地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男孩摊了下手:“那你连我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经常来吗?”
“好多人都会来啊。”
“好多人。”
“你真不知道吗?”男孩伸了个懒腰,习以为常说,“像沈总这样的顶级操盘手,在重要交易日压力都很大的,开盘前来一发方便他们进入紧张又放松的状态工作啊。”
我像被一道雷劈在原地:“你是说,开盘前和你们……是他的常态吗?”
男孩揉了下耳朵:“等等,你该不会几年前就跟沈总认识吧?带家教的?”
“你认识我?”
“我说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男孩数了数手指,看我的目光突然多了些怜悯,“哥哥,三年了,你该不会还没有认清现实吧?”
我被一个小孩的同情刺到了,坚持说:“沈括对我很好,我们在认真相处。”
他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沈总跟你打电话但你忙的时候,他正敞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听你讲课,一边抓着我的头发用力。”
“你知不知道他需求很大,有时候
一个人都招架不住。”
“你知不知道他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不舍得弄在你身上,但总要有人满足他的。”
一句句话像刀砍在我身上,或许一直是我在逃避,我一直停留在沈括也许会碰别人这样一个笼统的概念,但现在血淋淋的事实被完完整整地抛在我面前。
我像一个被抽干灵魂的木头,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目光落在他有些开裂的嘴角问:“沈括,会和你们接吻吗?”
男孩很好笑地歪歪脑袋:“我们的嘴是用来干什么的?沈总和我们接吻不嫌恶心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回神时已经徒步走了很远很远,走回了我们的“家”,沈括总是把这里叫做家。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起涌来的这么多事情把我冲傻了,也许是自我保护机制,我想到的不是难过,竟然是尝试。
因为男孩说他们都是小陈安排的,沈括从来不和他们联系。
沈括更不会亲他们。
我是特殊的,我可不可以更特殊一点。
那一晚我做了一件之前打死我也做不出来的事。
沈括和我在一起三年,每次一两个动作就能折腾很久,没有碰过我的嘴。
当我俯下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意外。
但只是碰了一下就被沈括拉起来:“不舒服,别做了。”
我没有听他的,只是过程中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所以你别去找他们了好不好。
我想沈括应该真的很激动,不然以我的技术是不会这么顺利的,嘴里还有东西,我不知死活地仰头去吻他。
沈括皱了下眉,在我身上打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今天怎么这么皮?”
我被呛出眼泪。
男孩说,他们的嘴是干什么的,沈括怎么可能和他们接吻。
但我做了同样的事,沈括亲我了。
“沈括,你以后能别找其他人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括轻笑一声,没太在意地摸我嘴唇,“很早以前不是跟你解释过吗,小醋精。”他埋在我脖子间嗅。
我被惯得也会生气,把他推开问:“沈括,你到底
把我当什么啊?”
沈括语气明显淡下来:“你觉得我把你当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最得宠的床伴吗?
最特殊最疼爱的情人,也还是一个情人。
我感觉自己情绪有点失控,害怕再说下去会吵起来,我应该冷静一下再好好沟通。
“我去洗个脸。”我没看沈括,径直跑到了洗手间。
我突然憋得喘不过气来,下午想了很多,可是开口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如果沈括问我,我不找别人,你能每天在公司陪我吗?我该怎么回答。
我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筹码的流浪汉,别人让我提要求,我都不知道提什么。
门口传来动静,沈括隔着门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打开门时他已经离开了。
我看着空荡的客厅愣住了,晚上出门做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等,一直等,时针转过半圈,天亮了他都没有回来。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很怕失去他。
如果我不满意现在的关系,沈括不会强迫我,他只会像现在这样把我一个人抛下。
我又等了一天,他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我打了他的电话,他没有接。
我从沙发滑到地毯上,很冷,想有个人抱抱我。
苍白的天花板上全是过去在一起的画面,我知道那些疼爱和关心都是真的。
他给了我贫瘠生活中所有关于美好的定义,我不想失去沈括。
门锁响了一声,我知道是错觉。
直到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括抱着一只小熊站在我面前。
他叹了口气,屈身把我抱起来:“怎么回事啊,春生。”
还是那么温暖的声音,我抱紧他,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那天沈括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把那只小熊送给了我。
我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我们都默契地忘了,又像以前一样温馨和谐地在一起。
沈括非常不喜欢逛商场挑东西,但空了会带我去逛家居市场,会问我家里放一个这个好不好。
我笑着说好,告诉沈括我喜欢什么颜色。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家了。
我想过,我和沈括这样会维持多久?
即使我永远没有异议,但我有老的一天,甚至不需要等到那一天,腻了就可以推翻一切。
所以我一直都在认真工作,认真攒钱。
有时候碰见柯柯,他会真心羡慕说:“这么久了,看来沈总是真走了心,给了你小金山还是小银山呀?”
我总笑笑不说话。
最后两年的日子乏善可陈,我工作了,开始挣钱,但社会上的压力总还是和学校不一样。
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口蜜腹剑,技术上的吃力,项目上的漏洞,让我变得越来越容易疲惫,更没有心力去想要不要改变现状。
即使在最丧的时候想过离开,但沈括的温柔和关心总会让我放弃。
即使在一起很多年,他还是会隔三差五给我准备小惊喜。
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对我没有这么好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舍不得。
也有很快乐的一件事€€€€乔乔回国了。
他说这次不走了,要搞定老男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光的,自信又有底气,我知道这一次他和秦濯一定能好好的,他们也算苦尽甘来,会幸福一辈子。
虽然当年乔乔离开的本意不是让秦濯改变,但秦濯确实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