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这道菜需要花的功夫比较多,所以他只做了这道,其他的都令酒店送了外卖过来。
星级酒店的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向后退去关上门,留他们二人坐在餐桌前。
他们好好的用完了这一餐,没有让任何事情打搅。
饭间,谢虞川说,自己正在与道德委员会的成员接触,目前委员们大多摇摆不定,并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情而发难。
这个委员会是在许多年前由谢家的先辈所设立的,在特定条件下,拥有对谢氏集团事务的一票否决权。
可是这种权利已经多年未曾行使过,这一架机器在成年不用中,已然生出许多铁锈,启动时嘎吱作响,犹豫不决。
谢虞川面容淡淡:
“用春秋笔法写故事,谁不会呢?”
“他们的观望并不是在等待事情真相的揭晓,而是要看我们两方究竟何时决出胜负。这是一群懂得明哲保身的老狐狸,绝不会在这趟浑水里面把自己的衣襟沾湿。”
林溪听他说话,看着他。
许久后,顷身上前,用双臂搂住他。
“累吗?”
第65章
谢虞川抚摸怀中人的黑发, 感到一种由心底而生的舒服和放松。
林溪问他累不累,当然是累的,但他的处境就是这样, 这件事情, 没有人比他更有能力、更有责任。
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只能继续做下去。
他已然逃避了许多年, 不可能再逃。
林溪让谢虞川坐到沙发上,自己没坐下, 而是绕到背后,给他一下一下的捶打揉捏肩颈。
他没怎么做过这些, 不一会儿, 谢虞川就发笑,让他别忙活了坐过来。
他单手搂着林溪, 向后仰靠在沙发上。
谢虞川穿的是外面的衬衫,高定的料子很硬挺, 衬衫微敞着。
安静温暖的客厅中,灯光昏黄,偶尔可以听到楼栋中邻居说话、洗碗的轻微声响, 但那声音像隔着一层厚被子, 传到耳朵里时是模糊发闷的。
“我碰过你吗?”他忽而问。
“?”
林溪发蒙,抬头看他, 见他闭着眼睛, 神色淡淡。
一时间怀疑自己刚才幻听了。
但谢虞川接下来的话让他确信自己没听错。
“为什么说, ‘我要的你都会给’, 她的口吻, 是这样没错吧。”
“……”
血液冲到了天灵盖,好险以这个姿势, 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林溪头皮略微发麻,说:“……你听错了,没有这回事。”
“没有吗?”
“没有。”
谢虞川睁开眼,垂眸朝林溪看过去。
“亲你了,还是……?”
“都说了没有!”林溪的嗓音里带上了恼怒,像小动物炸了毛。
这让谢虞川略觉好笑,以及怜惜。
即便林溪极力掩盖,可是聪明如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语气、肢体的变化呢,更何况林溪还是他一手带大的。
心中某个猜想几乎已经得到了确认。
他甚至大概能猜到是在什么时间。
而后来林溪为什么会突兀的向他表白,叶心眉又为什么向他提出一段“独立期”……都有了解释。
“如果有的话,抱歉,”他说。
林溪沉默片刻,失落道:“抱歉什么,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谢虞川不再说,嘴唇在他头顶发间轻轻一碰。
林溪一怔。
谢虞川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什么也没说。
静静倚坐,时光悄然流逝。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鱼肉完全煮老了。
两人最后悻悻然坐在餐桌前,一人一半,艰难的把那条可怜的跨越重洋、坐了轮船飞机汽车的名贵鱼吃进了肚子里。
如果不是亲手做的,真的可能就要倒掉了。
完成该项任务,两人都松了口气。
彼此对望,忍不住笑起来。
“走走,消食,”谢虞川扶额提议。
“好。”
两人去了小区的花园。
鹤云间是住宅密集度很低的高端小区,主打城市森林,绿化率很高,数栋洋房之间相隔甚远,他们所住的还是楼王栋,四面树丛环绕,人走在其中,基本碰不到其他住户,有种私享后花园的体验。
两人牵手走着,偶尔闲谈几句,林溪不想问谢虞川如何处理道德委员会,怎么对付谢老爷子,更不想去剖他多年心事。
只这么走一会儿。
两人走到半道时,遇到一对遛狗的夫妻,被遛的法斗胖得很,走了几步路就死活不肯挪动了,赖在地上非让人抱。
夫妻俩蹲在地上,苦口婆心的教育那小胖子。
林溪看的乐起来。
“想要再养条狗吗?”谢虞川也笑着问。
“可以吗?”林溪问。
“当然。”
林溪的确是有点想,动保志愿者小姑娘这几天都有给他发三三狗的照片,看着挺可怜的。
他和谢虞川详细说了,又给谢虞川看照片。
谢虞川对这条狗有印象,林溪为它发过寻主信息。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灌木丛中传来一声响动。
林溪颇感异样,直觉般看过去,见到一条瘦长的身影,在昏暗夜色下,如一道幽灵魅影。
这个人在观察他!
“€€€€是谁在那里!?”
林溪皱眉快步过去,而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人也被惊动,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动起来。
一叫就跑,绝对有问题,这下连那对散步的夫妻也感觉不对,大叫起“保安快来!”。
小区是号称绿化率百分之七十,树木层层掩映,人走在其中很容易便丢失踪影。
但,追踪者是林溪。
他的身手快到了极致,脚尖点地,足弓紧绷,像猎豹一般跃过灌木丛。
那人也快,可惜对小区地形不熟悉,很快被林溪接近,抬手一抓,揪住了一条胳膊。
对方抬手挣开,力气很大,林溪无法牵制住他,被他挣扎开,同时,那人又反身飞出一脚,朝林溪踢过来。
林溪向左闪身躲避,对方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逃跑,而是又重重砸下一拳。
岂料林溪的躲避只是假动作,当即就踢出一脚,而那一拳当然就落到了空处。
阴暗中,对方嗓音沙哑的“哈”了一声:“不错嘛,身手倒是一点没忘。”
林溪瞳孔骤缩,脑海中如被流星砸过,无数陨落的碎石激荡起重重幻影,他认出了来人:“陈林!”
数秒之间,两人已过了十多招。
又一拳砸下时,林溪本以为对方会躲,但对方却生生承受,并一勾嘴唇,扔出一样什么东西,朝向正是那对夫妻的所在。
林溪一惊。
好险那边谢虞川反应迅速,拉住那二人,躲闪开来。
重物落地,原来是扔了随手捡的石头。
这样一秒钟的耽搁中,洛林跃过一丛灌木,背影变小。
谢虞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眉头皱的紧紧的。
收回视线,他往林溪身边走,伸手要按林溪的肩膀:“别去追€€€€”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林溪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头滴下的冷汗,显然是极其痛苦的模样。
谢虞川箭步上前,一把搂住林溪向下软倒的身形。
在旁边夫妻惊诧担忧的目光里,他将年轻男孩打横抱起,快步去停车场。
……
夜深,做完一切诊疗,谢虞川带林溪回家,让他早些睡上床休息。
他站在房间的露台上讲电话:“没有受伤没有吸食药物,是心理上的刺激。已经在家了,你不用来。”
“打这个电话是告诉你,溪溪想了起来,洛林的确是童子军成员,和他是同一个实验组的。”
林溪告诉谢虞川,谢虞川又告诉萧枫,童子军计划有实验室的深度参与,他们将孩子们分成几个组,分别使用不同配方和浓度的药剂,林溪所在组是实验最成功的,几乎大部分“训练”卓越者都出自他这个小组。
“他们每隔几天都会被观察,都会被带去注射。”
“那阵子,以及那之前的起码半年以上,实验室的大本营就在一个离那里很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