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带着他们在后台的深处领到了临时工作证,这样在整个走秀的过程中就不会被不知情的保安赶出去。
今天所有高层都在伦敦,高层们希望燕岁也能来看这场秀。
同时,他们也希望能用事实来表明诚意。
比如,今天走秀的全部衣服,那天燕岁在Mage大楼里给出过高分意见。
燕岁挺惊讶的。
于是靠在景燃旁边说:“在西雅图那天,你在咖啡厅等了我三个小时,我就是在帮他们选衣服,这些……基本,全都是我选中的。”
“那你准备接受这份工作吗?”景燃坐在他旁边,他们在T台右边比较靠后的位置。
燕岁耸肩,“不知道,但如果真的去Mage工作,起码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说完苦笑了一下,因为这会儿估计在那群华人里已经传开了。
“但你学的不是油画吗,做设计会不会有点……”景燃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们艺术界的鄙视链是这样的吧?”
燕岁噗嗤一笑,“纯艺术想鄙视别人,还是先别让自己饿死。”
“你饿不着,我还活着呢。”景燃说。
燕岁不清楚赛车手的收入,不过看他一万多美金一幅画还想继续往下举牌的样子……应该挺富有。
于是燕岁决定,打探一下。
燕岁说:“不上班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景燃接上台词。*
“那我要用Chanel的飞盘扣过来吐瓜子壳。”燕岁扬着嘴角。
景燃点头,“好说。”
“我要每个礼拜都去海克利尔城堡过周末。”
景燃点头,“可以。”
“还有,我还要养狗,你得给我雇个肩宽腰窄一米八五的帅哥帮我遛狗。”
景燃凝视他,“顶帅的那种吗?”
或许是景燃目光不太友善,也或许是燕岁真的跟阿笙一起去过一次所谓的顶帅局。但燕岁还是鼓起勇气,端起年长他三岁的架子。
说:“没错。”
景燃刚打算对其进行一番正义裁决,被打断了。
“二位!”
是骆琰飞,走秀的座位是一个个椅子,他猫到俩人中间,“二位,打扰一下,老板让我来采访一下燕岁,你对今天整体的评价怎么样?”
说着,骆琰飞维持着这个蹲着的姿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真的是要做记录的样子。
燕岁一时还有点无措,这是什么,临时的随堂考试吗?
“什么叫……整体评价?”燕岁歪头,然后又问,“你这么蹲着不难受吗?要、要不,我椅子给你坐吧。”
“那不行,你一站起来后面的人怎么看,你总不能坐景燃腿上吧。”骆琰飞打趣一说。
骆琰飞刚准备直接盘腿坐地上,旁边景燃说话了。
“坐过来。”景燃往他自己膝头一拍。
燕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骆琰飞:“谢了啊燃哥!”
然后为了不阻挡后排视线,他弓着背站起来,看着燕岁。
眼神在说,你起来啊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上班你养我啊”:来自电影《喜剧之王》(周星驰)台词
呜呜夹子排名一直掉,直接更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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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合一) 来哥哥怀里哭一哭
如果世界有一个面向人类的投诉建议箱, 那么不售卖后悔药这件事,应该能在年度盘点中位列前三。
如果有人会定期处理这个投诉建议箱,那么那个处理投诉的人, 打开这个箱子的瞬间,应该会被燕岁在这一分钟里丢进去的投诉函,淹没掉。
一开始,燕岁的后背挺得溜直,接着, 他考虑到自己坐得这么直, 又坐在景燃腿上, 还是会挡着后面的人, 所以他躬了些。
这就导致,他的后腰,离景燃的怀抱非常近。
骆琰飞:“我们今天的选址是千禧桥,它是伦敦近百年来的第一座新桥,我们的初衷是利用金属的材质和油画色系时装主题进行元素碰撞, 你觉得怎么样?”
燕岁:“那些古老又浑厚的大桥, 的确会有些沉闷……”
燕岁说着,视线看向T台和大桥, 以及桥下的泰晤士河。
骆琰飞唰唰唰地往纸上写。
“还有吗?还有什么不足吗?”骆琰飞问。
燕岁感觉自己是物理上的如坐针毡,因为他没有允许自己坐在景燃的大腿上, 而是拘谨地坐在他膝头,就像坐在一块石头上,还是块小石头。
他后悔了,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 他疯狂地后悔了。
他就应该让骆琰飞搁那蹲着, 蹲麻了拉到, 腿蹲断了也不关他的事儿啊!
“还有什么?”燕岁刚刚分神,没听见骆琰飞说什么。
这时候,他背后的景燃提醒他,“他问你,还有什么不足吗,你往后坐坐,不硌得慌吗?”
硌,硌得慌。
屁股半儿已经能清晰描摹出景燃膝盖骨的形状。
但嘴上却,“不,我不硌。”
然后还能理智地给骆琰飞分析,“可是天很阴,你们的灯光不够。”
今天非常阴,云层几乎是黑色。
闻言,景燃和骆琰飞同时抬头。果然,前一晚的大雨并没有让伦敦的天空尽兴,虽然今天是全天阴,但今天格外的阴。
“确实。”骆琰飞面露苦色,“整体发闷了是不是。”
“暗淡了。”燕岁说,“色彩可以鲜艳,可以浓重,甚至可以脏,但不能暗淡。”
骆琰飞拧着眉头认真写下来,并思考。
燕岁拧着眉头悄悄调整姿势,他屁股麻了。
然后骆琰飞看向T台,模特们正在稳步走着,忽然他仿佛明白过来了,“喔!所以其实桥选得也不好,就是、就是……甚至不和谐了。”
“并不是不和谐,而是本可以更好。”燕岁偷偷挪了一下屁股,“如果是南华克桥,那么大桥本身的色彩就可以和阴天、泰晤士河做对抗,让桥、T台,成为晦暗天气里,不会扎眼的色彩……€€你!?”
最后那个惊呼,是景燃兜着他腰往后拉了一下。
景燃听不懂他们讲的这些色彩氛围,他只觉得燕岁再这个姿势多坐一会儿,屁股蛋儿可能会永久地凹进去一块。
就把他拉到大腿上了。
还说:“你们接着聊啊。”
燕岁他,没有什么聊下去的能力了。
骆琰飞:“哦好,燕老师啊,我们的秋冬油画系列还有一些春季配饰,就是包包啊、围巾、首饰之类的,你圣诞假之后有时间吗?能不能来Mage,和我们设计总监聊一聊?”
“这个可能……暂时没办法确定。”燕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我们就到这里吧?”
这是在赶人了,骆琰飞虽不能说在职场浸淫多年,但好赖话还是能听出来的。
“好好,耽误二位了。”骆琰飞赔了个笑脸,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瞬间,燕岁咻地坐回去。
是真的咻,景燃甚至感觉他是瞬移出去的。
“吓我一跳。”景燃说,“跟条鱼似的溜了。”
“没,就普通溜。”燕岁辩解。
时装周的走秀展示结束后,Mage公司的设计总监来到T台,向观众们表达谢意。这是个目测35岁上下的法国男人,英文发音带着些口音,在讲话的最后,他略带隐晦,模棱两可地说:“我希望的圣诞礼物,是会有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来解救我们。”
台下的燕岁拒绝对号入座,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即使台上那位总监的视线已经很明显地朝这边看了,燕岁还是摆出我只是个路人的无辜模样。
倒是景燃,二郎腿一翘,靠在椅背上,神态相当大佬,也用视线回敬他。
语言果然不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壁垒,景燃即使年岁上只有23,但气势上丝毫不局促。两股视线宛如形成了什么诡异的能量,燕岁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其实人类的目光有重量,所以人们能感受到对方在看自己。
此时这两股能量在半空交汇,燕岁拽了拽他袖子,说:“你该吃药了。”
“……”景燃欲言又止。
活动完全结束之后,按照惯例,晚上还有一场酒会。
阿笙的人生信条大概是用各种酒的贴标谱写的,阿笙热爱喝酒,酒会是支撑她加班的动力。
当然,阿笙这么够义气的人,肯定会拉上燕岁。
阿笙找过来的时候,燕岁已经打算走了,阿笙及时叫住了他俩。
“燕岁!!€€€€”
燕岁回过头,惊叹于阿笙踩着细跟高跟鞋还能跑这么稳,“怎么了?”
“喝酒啊!”阿笙手一挥,“走,今晚卢卡斯也在,我高低得让他开一瓶1954年的格兰花格!”
原本听见那高亢的“喝酒啊”三个字的时候,燕岁都准备好了回绝的理由€€€€哎呀我得带小孩儿回去吃药了,我吹风头疼我要睡觉,我紧急想起来早上牙膏的盖儿没拧紧。
但…。寓..言。…
“你刚刚说1954年的格兰花格?”燕岁停在了保安刚刚撤掉的路障围栏旁边。
虽然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景燃察觉到了这个东西它让燕岁动摇了。应该说,直接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