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弈瞥了一眼正坐在沙发椅上装被蹂躏得不能自理的江鹤苓,问道:“你要他做什么?难不成监长也€€€€”
他这个“也”还没说完,监长就怒火中烧地打断他:“你胡说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目无法纪,荒淫无道吗?”
说话间,监长的目光厌恶地掠过闻弈脖颈上的红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恶心东西。
“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啊。”注意到监长的视线,闻弈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还疼着的脖颈,“我说这是他打的你信吗?”
显然,在场所有人没一个信的,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蔓延着。
“所以啊,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闻弈倒打一耙,给监长气得脸色通红。
“闻长官,虽然你是联盟下派的押送官,但论警衔,你和监长并没有上下级之分,所以,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第一监狱的人不会像你这样。”这义正词严的发言,正是来自先前来送抑制剂的那名年轻狱警。
“别再废话了,赶紧把千奇交出来,他涉嫌谋杀囚犯。”监长不耐烦地把被闻弈带偏的话题拉回来,朝着身后两个Alpha使了个眼色,那俩Alpha便上前一步想要进门,但闻弈跟个人墙似的堵在门口,双方只能无措地僵持着。
“谋杀囚犯。”闻弈回头瞥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江鹤苓,“他杀了谁?”
监长不满他故意装傻,瞪着他没答,倒是先前那个来通知闻弈艾斯死亡的手下开口说了句“艾斯”。
闻弈瞥了他一眼,故作恍然地点头:“就你刚说的那条蛇是吧。”
手下:“……我说的是有蛇文身的Alpha。”
闻弈摆了摆手:“不重要,你说他什么时候死的?”
“十分钟前,注射完强效抑制剂之后没多久就突发休克,然后抢救无效死亡。”手下继续说。
“打了抑制剂之后,休克死亡。”闻弈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监长,“十分钟前,这家伙一直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去给那条蛇打抑制剂?”
监长脸色变得难看,他现在算是听明白了,闻弈所谓的装傻不过是想给千奇洗脱嫌疑,将罪责推到第一监狱的头上。
“你是想说,艾斯的死因是因为抑制剂?”监长反问。
闻弈没有否认:“不然呢?”
监长冷哼一声:“如果是因为抑制剂,那么他在联盟的时候就应该死了,你可别说在离开联盟的时候你没有给他注射抑制剂,我已经查过了,艾斯在被抓之后不止一次地注射过这种强效抑制剂。”
闻弈挑眉:“是吗?”
“他不是死于意外,那必然是人为,所以这一路上与他有接触的人都有嫌疑。”监长沉声道。
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客气,不仅把所有同行的罪犯都拉进泥坑,还让闻弈以及一众押送警卫员都变得不那么干净。
“说的有道理。”闻弈点头称赞,复又问道,“但是证据呢?”
监长皱眉:“艾斯过往的注射记录就是证据!”
闻弈笑了一声:“这只能说明他之前对强效抑制剂没反应,不能说明你们给他打的抑制剂没问题。既然你说不是意外是人为,那就拿出是人为的证据。”
监长哪有什么证据,甚至法医那边的完整的尸检报告都没出来,他只是不想让闻弈这么轻易离开这里,留下一堆烂摊子让第一监狱背锅。
“我们来调查,就是为了找证据。”见监长被闻弈怼得哑口无言,那年轻Alpha连忙补充道,“若是坦荡,自是不必畏惧调查。”
“不错。”监长又有了底气,“千奇和艾斯动过手,也有过接触,自然是要严查。”
“也行吧。”闻弈随口道,然后转身走到江鹤苓面前,“还坐着呢?”
江鹤苓抬眼看了一眼闻弈,那眼神似幽怨似畏惧,演起被糟蹋的弱男子,那叫一个炉火纯青。闻弈都在心里给他叫好。
待江鹤苓起身,闻弈转身在沙发椅上坐下,长腿架在桌子上,问道:“你认识艾斯吗?”
江鹤苓:“不认识。”
“那你干吗打他?”
“我没打他。”
“但是他死了。”
“哦,听说了。”
“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闻弈转头看向监长:“听到了吗,他说不是。”
监长及众人:“………………”
有你这么审问的吗?
闻弈又说:“要不你来问?”
监长:“……”
“闻弈!”监长气得脸色涨红。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闻弈挠了挠被他吼得发闷的耳朵,好商量似的又说,“问话不行是吧,要不要搜个身,看能不能找到证据?”
监长实在是被气到了,胸膛快速地起伏着,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余光注意到江鹤苓方才朝自己看了一眼,闻弈忽然勾起嘴角:“搜吧,搜仔细点。”
监长深呼吸片刻,也想不出要怎么查,只能听闻弈的话,朝着一名狱警使了个眼色。
那狱警微微颔首,便朝着江鹤苓走去。
江鹤苓身上那股属于闻弈的信息素没有散尽,只是靠近,便会让Alpha觉得难受,Alpha狱警甚至在那强烈的刺激下逸出了些许信息素。
微苦的药味Alpha信息素散入空气中,江鹤苓原本放松的眉头再次蹙起,余光瞥见闻弈眼中那一点戏谑的笑,江鹤苓心里清楚€€€€
闻弈这家伙故意提起搜身,就为了让他难受。
看来那句还行让他十分不爽啊。
第8章 这么粉吗?
负责搜身的Alpha顶着琴酒信息素的压力,仔仔细细地履行职责,双手从江鹤苓肩头摸到腰身,臀部和长腿无一幸免。
而江鹤苓则是僵硬地站着,双拳紧握,眉头紧锁,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结了冰的湖面,冷得刺骨。
闻弈站在一旁看戏,看着江鹤苓憋屈,他原本还挺高兴,但当他从空气中嗅到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时,那一点儿愉悦便化作了一种细微的不爽。
那种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染指的不爽。
再看那狱警流连在江鹤苓后腰的双手,便觉得有些烦躁。
大约是因为江鹤苓的目光太冷了,又或是室内的琴酒信息素忽然加深,那负责搜身的Alpha只能在强压下速战速决,搜完一遍之后便退开来,朝着监长摇了摇头。
“看来是一无所获啊,”闻弈忽视掉江鹤苓仿佛要杀人的视线,继续和监长阴阳怪气,“监长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个屁,监长脸色非常难看,没等他思索出接下来该怎么继续甩锅,负责调度押运车的手下敲门而入。
“长官,押运车到了。”
闻弈闻言一扫方才的闲适,收起搭在桌上的长腿,站起身来悠悠叹道:“可算是来了,这地儿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这下第一监狱的狱警们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监长脸上更是忽红忽青,一双三角眼装满了愤怒的不甘。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闻弈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在这跟他们虚与委蛇的配合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等押送车来。
“你给我站住!”监长忍无可忍,沉声叱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狱警Alpha便上前一步挡在了闻弈面前,休息室里的气氛猝然变得紧张起来。
闻弈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怎么?赵监长这是连我都想查?”
监长冷声道:“这事儿不查清楚,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狗皮膏药似的纠缠,让闻弈耐心告罄,他冷着脸盯着监长看了两秒,开口道:“看来你们第一监狱是铁了心要找个人来背锅了,只是不知道让我背锅的代价,你付不付得起。”
话音刚落,只见闻弈右手翻转,监长腰侧枪袋里的枪便出现在他手上,而枪口则是对上了监长的太阳穴。
没有人看清闻弈是如何动作的,也没人想到闻弈会如此直接,就连跟着他来的那些属于联盟的手下也都愣了,看见狱警们警惕地将闻弈包围,他们才回神迅速往闻弈身边靠。
监狱的狱警可以佩枪,但为了防止发生犯人夺取枪支事件,狱警们在和囚犯接触时需要卸下枪械,所以这间办公室里除了闻弈和监长佩了枪以外,其余人都只有一根警棍而已。
霎时间,休息室里的斗争一触即发,只有江鹤苓往后退了几步,事不关己地高高挂起。
“闻弈,你疯了吗?”监长从惊诧中回神,朝着闻弈喊道。
闻弈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休息室里的人:“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但你实在是有点烦。”
监长:“……”
“你这样无疑是不打自招,就算你挟持了我也没用,你……唔€€€€”
闻弈手腕一转,枪口直接塞进了监长的嘴里,用行动让他闭嘴。
“闻长官,你别轻举妄动,这么做对你我双方没有好处。”那名严肃板正的年轻狱警劝说道。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收到消息的数名持枪警卫正在向着休息室靠近。
闻弈眼角瞥了一眼门口攒动的人影,啧了一声对监长说:“你有两个选择。一,停止你的甩锅行为,配合我完成任务,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二,继续找我麻烦,把锅扣我头上,那我就开枪崩了你,以及在场所有你的部下,然后把锅甩给那个家伙,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
“那个家伙”自然指的是江鹤苓。
江鹤苓:“……”
“唔敢!”监长目眦欲裂,囫囵着发出警告。
闻弈手上用了些力,食指扣上扳机,不耐烦道:“我敢不敢,你要赌吗?”
冷硬的枪口直抵咽喉,监长说不出话来,只能死瞪着闻弈,迎上对方冰冷又漠然的视线,他心底的愤怒仿佛也被冻结,逐渐熄火。
就凭闻弈能迅速夺枪制服他,他就知道闻弈有能力做到。
在死亡的威胁下,监长逐渐冷静下来。
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艾斯死亡这件事儿可大可小,不过是看双方如何处理。他一直黏着闻弈不松口,不过是看闻弈不爽,想借此让他也惹上一身腥臊,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闻弈会如此张狂。
就算心知闻弈直接杀了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枪口就抵在他的喉口,多一秒钟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监长深吸一口气儿,闭了闭眼睛做出选择。
其实他可以在闻弈放下枪之后反悔,直接以持枪挟持同僚的反叛罪给他抓了,但他也清楚闻弈敢这么嚣张,一定是有所依仗。
要么是依仗自己的能力,要么是依仗背后势力。毕竟从他单枪匹马地杀进了联盟代表府邸,打伤数名警卫也没收到什么实质性处罚,可就见一斑。
监长彻底打消了找闻弈麻烦的念头,于是短暂的冲突就此揭过,甩锅之战也直接熄火。
去到第二监狱的路上再没出任何意外,按照既定的计划,闻弈有惊无险地将江鹤苓从囚犯堆里换了出来,但也只换出了他。
由于先前那名保镖在第一监狱动了手,一路上始终被严加看管,到了第二监狱更是直接被送入禁闭室,闻弈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借着另有任务的名头离开了第二监狱。
反正他只要保证把江鹤苓送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