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第39章

江识野摇头,越摇越晕:“不用,你回去吧。”

“不,我送你。”岑肆说着就打算叫个车。

“不要。”

“要。”

江识野不耐烦了:“我说不用你烦不烦?说人话听不懂?”

他转身,扫了个自行车。想到这是人送的手机又很心虚,更不敢看岑肆,声音低了不少:“别一天闲着没事儿干,我走了。”

他骑上就走。

岑肆也没有追上来。

江识野晕晕乎乎地骑车,在北方的夏天感冒好像和南方不一样,剥夺了他的自愈能力。他越来越不舒服,眼皮都重,中途还摔了两跤,起来也没注意到后面要靠近最后又停住的影子。

好不容易到了出租屋楼下。

这里鱼龙混杂€€€€毕竟他都可以住。病人,穷人,边缘人,坏人。他若不是厌恶这个环境,也不会昨夜就那么想去岑肆住的地方。

好奇怪,明明骑车也骑不到多久,归星路那边像天上人间,这儿则像埋在S区阴影里的溃疡。

“啊呀你可算回来了啊。”楼下一个老阿姨边剔牙边喊,“有人把你门砸开啦,搞快点去看看啊。”

江识野心里凉飕飕一惊。

连忙跑上三楼。

耳鸣地穿过走廊时,还听到那阿姨在楼下喊“诶你又是谁”的嘈杂声音。

走到尽头,他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大敞着,门口还有几个在看热闹的人。

里面一片狼籍。

他房间没多少东西,重要的物品都随身携带,昨天还带走了包。但仅有的东西都被毁了,甚至在超市买的被单都被泼上了不知名液体,晾在室内的衣服悉数在地上,被人踩过。小窗台上他买的绿箩也支离破碎散开,变成了一种酱色。

江识野全身发抖。

他转身,一眼就注意到看热闹的人中有昨天那个体型彪悍的纹身男,正努着嘴,一口一口吸着烟。

“诶你这小孩儿瞪着我干嘛!”纹身男一口烟往外吹。

旁边的人都散开躲到安全角落,好像预料到会有一场大战。

江识野沉着脸,直直走过去,一拳往纹身男脸上挥€€€€

他重感冒,出拳比平常慢了很多。

比自己三倍粗的人一把握住了右拳。

纹身男哼了一声:“哟怎么还打人呢!”

江识野左拳立马往他肥脸上砸了过去。

砰得一声,拳头和颧骨的碰撞。

纹身男捂着脸,怒了。把烟头一甩,直接掐住江识野脖子,往墙边推:“他妈了个巴子,小孩儿,哥哥是看你年纪小,放你一马,你真不要命了?”

本头晕的江识野被推到墙那一刻脑子就炸开的疼,他没力气,又有体型差距,完全被制服,双眼通红地瞪着他,视线里的脸放大又缩小,脖子上的手指陷进得更用力。

他听到臭气喷到脸上的声音:

“昨晚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你送我兄弟进局子,我就砸砸你房门,你说谁亏了?”

他絮絮叨叨连带着脏话蹦字,江识野越来越听不清,攒着力,抬腿猛然往纹身男下面一踹。

剧痛袭来,纹身男松手蹲下身,江识野靠着另一边的墙费力喘气,身体都无力地往下滑。

模模糊糊看到他又站起,表情狰狞地缓着劲儿。

江识野遏制住头脑的轰鸣,手往旁扒拉着,想找个武器。

边扒拉边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脸,想搓出点力气。

最后搓出了个岑肆。

江识野以为自己眼花了,可确实看到了岑肆。

那么一张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脸和气质,正扒开几个楼梯道看热闹的人跑过来。

四目相对,他的狼狈映在了怔然又漆黑的眼底。

那一瞬,江识野比房间被砸了更难受,比被人掐了脖子更耻辱,比被人围观更窘迫。

还有些别的情绪,他说不清。

反正心里拧成一团,都能想象岑肆怎么开口。

你骗我。

原来你住这里。

原来你根本没有大姨妈。

原来你这么惨。

眼前的场景好像肥皂剧,他像个悲惨无助的被困龙套,岑肆像高高在上的、惊愕又怜悯的主角。

然而他脑补的台词岑肆一句都没说,相反,他关注点相当跑偏地捡起滚落在门口的撑衣杆。

“哇,竟然还有这么短的撑衣杆。”

“……?”还他妈火上浇油?

那是伸缩的,房间矮我就调得矮。这种时候江识野竟还想解释这茬,后又想起,他已经在岑肆面前没有自尊了。

纹身男疼痛缓解,挥着拳头就要扑过来。

岑肆挡在江识野面前,仿佛要英雄救美。

但江识野知道他是被保护得很好的、连撑衣杆都没见全的不谙世事小少爷,社会上打架可和学生玩闹不一样,是真奔着见血去的。

这人又怎么打得过两米壮汉。

江识野想把岑肆推开,毫无力气地宛如猫咪挠痒:“你快让。”

岑肆没让,江识野猜到了,多半还会说出“我不让”“我帮你”“你报警我殿后”之类的肥皂剧人话。

其实还挺感人的,但不是时候。

然而岑肆总是让他意外。

肩膀被猛地一按。

岑肆伤害友军地直接把他按到了地上,不耐烦地说了句不是人的话:“别逼逼。”

“……?”

纹身男扑了过来,江识野还没来得及拽人喊出小心,他想拽的人却一个转身,弓步,动作迅疾到宛如蛰伏的猎豹找到猎物。

江识野眼前突然一花。

一道银光乍然晃过,像是武侠电影里飞起的剑影。

那剑影极长极快,惊雷般往前劈,水蛇般往纹身男身上裹去。

哦,不是剑。

江识野看清了。

那个连珠带炮如骤雨一般拍打在纹身男身上的。

是他的。

……他的撑衣杆。

岑肆握着他的撑衣杆,双腿微屈膝,右脚在前,脚尖向外。

撑衣杆长驱直入地刺出去,银芒闪烁,拍向纹身男的头,戳到纹身男的胸上,腹部,打向纹身男的大腿,一下又一下,噼里啪啦的,让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毫无招架之力,在走廊上节节败退。

三楼霎时安静,只有掷地有声极富节奏感的拍打声和纹身男的痛叫声。

走廊上其他人都看呆了,江识野也呆住了。

他从没看过岑肆的击剑比赛,觉得今天好像看到了。

虽然……额,没有击剑。

江识野靠坐在墙上,看着岑肆每一次往前突刺时的大迈步,前面的右腿曲起,后面的左腿伸长,是标准又潇洒的击剑站姿。他看着他伸出去的手臂,与击剑连成一道漂亮的直线€€€€呸,与撑衣杆,那么长,那么有力,在肮脏的楼道上,白晃晃的像月光,攀着有力的青筋。他看着他的侧脸,总是吊儿郎当讨人嫌的一张脸,难得露出认真又不爽的表情,却好像更显张扬,连他觉得一双典型渣男的多情眼睛,都漫出一种得心应手的、蓄着戾气的锋芒。

江识野头更晕了,心跳加快。

可能重感冒恶化成了心脏病。

纹身男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便碾压至此,气急败坏。他大概只想和所谓的小孩儿给个教训,此刻颜面尽失,竟直接从兜里掏出个小刀来,近不了身,就往岑肆身上扔去。

扔完他也后悔了,围观者都开始尖叫。

这要杀人了!

江识野吓得呼吸都顿住,慌急吼出:“岑肆!”

啪地一声。

岑肆面无表情地一挥撑衣杆。

小刀就被打到了地上。

随意精准到像摘下一朵花。

“……”这他妈什么反应力。

岑肆向江识野偏头,风轻云淡耸了下肩。

江识野就是后悔。

愚蠢如他,竟是在此刻才明白岑肆“别逼逼”的意思。

是别妨碍我装逼。

不对。

岑肆眼神过淡,江识野突然发现他好像是在生气。

生自己的气。

尤其是岑肆打量着他的脸,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的语气:“难得,第一次听你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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