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闻驭垂下眼睛,再次按住下行键。电梯门重新在他面前打开。
刚准备进去,太阳穴突地抽跳一下,一股无形的感受如同翻江倒海的热浪席卷。闻驭脑子一空,后背瞬间淌出湿冷汗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大步往回走。
房门还敞着,方青宜甚至来不及关门,就瘫倒在了客厅里。他一只手攀住沙发,一只手死死揪着衣领,焦灼痛苦地喘息€€€€他突然发情了,毫无征兆、来势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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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更83/84
第87章 83
Omega发情时的甜美信息素充斥整个房间,空气被搅得粘稠。闻驭僵在玄关,一阵头重脚轻、呼吸困难。他背脊渗出汗水,强忍后颈腺体猛烈的疼痛,抬脚往客厅走去。
方青宜急道:“不要过来!”
闻驭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冰箱,一拉开柜门,发现里面竟已经清空断电。
“……你的抑制剂呢?”闻驭有些难以置信。
方青宜指甲抠进沙发,脸色喘得潮湿通红,眼眶也浸染一层雾气。事实上,他流产后,差不多两个月里,身体非常平静,即使感知到Alpha信息素也不会产生反应。他去徐婷诊所复查,徐婷说因为顺利的受孕,即使胚胎没能健康发育而胎停,依然产生了对腺体来说很重要的孕激素。他的腺体指标稳定了很多,对抑制剂的依赖明显降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猝然发情或沉寂。
方青宜上礼拜刚打完一支抑制剂,他根本没想到隔这么短的时间,自己会再次发情,因此也没再找徐婷开处方单。
属于Alpha独有的侵略意味在空气里弥漫,方青宜体力不支地倒在地毯上,下体又麻又痒,黏腻的体液自后穴溢出,内裤都湿漉漉裹住臀缝。他无意识夹紧双腿€€€€他的裤子湿透了。
闻驭扯了扯衣领,喃喃自语:“你用不了药房的抑制剂……现在是大半夜,就算带你去医院,也要很长时间。”
“跟你无关!妈的别管我!”方青宜骂出脏话。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腺体躁动着、叫嚣着,对Alpha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脑袋阵阵发懵,再这样跟闻驭待在一起,他怕自己失控,闻驭也会失控。
“你出去,不要、不要待在这里!”
闻驭仍然定在原地,眉目阴郁地落下,似在竭力忍耐Omega信息素对自己的引诱。
压抑得漫长的几秒后,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方青宜。
Alpha的信息素随着闻驭的靠近变得更加密不透风铺天盖地。方青宜呛得喉管灼痛,眼睁睁见闻驭走到自己面前。
方青宜瑟缩了一下,声调发抖:“不要,闻驭。”
“我们不做。”察觉方青宜的抵触,闻驭急忙解释。他半跪在方青宜面前,没骨折的右手撑住茶几,维持一个与方青宜的距离:“我把我的信息素给你,可以吗。”
因为离得太近了,强烈的Omega信息素令闻驭也很不适,黑眸里压着浓重欲色,看起来异常难受。他低下头,一发狠,将茶几边缘割入掌心,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几分:“……把我的信息素给你,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方青宜眼睛很红地看他。
过了片刻,他蜷抱双腿,脸庞埋入膝盖里,遮去凌乱的表情,鼻音很重地说:“都怪你。”
闻驭一顿。
“都怪你,”方青宜忽地哽咽,语气难过又委屈,“你不出现,我根本不会这样。”
闻驭一动不动地盯着方青宜。他反应过来,方青宜之所以发情,不是因为恰好赶上发情期,而是因为他。因为方青宜的腺体被他咬过太多次,即使没有成功标记,依然对他的信息素产生擦拭不掉的印记,会对他产生更加敏感的反应。
“……怪我。”闻驭的嗓子一时哑得要失声,抬手揉了揉方青宜头发,就像小时候般, “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怪我。”
喘息声从方青宜的臂弯里泄出,房间里灌满潮湿的热雾。闻驭把原本支起的腿也跪了下去,如同信徒向圣子祷告的姿态,慢慢前倾上身,牙齿抵住方青宜后颈皮肤,克制着力道轻咬进去。
Alpha的信息素细长绵延地注入Omega腺体。
方青宜身子猛地震颤,仿佛一下子被抽走骨头,重心不稳地往后栽倒。闻驭向前一步,扶住他肩膀,拱起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借力。破碎的呜咽从方青宜紧闭的牙关泄出来,难以遏制,逐渐变成情欲弥漫的呻吟。
房中温度越来越高,如同封闭的蒸笼,两股截然相反的信息素激烈纠缠。闻驭眼神很暗,瞳孔烧起猩红。他的腺体极痛,撕扯神经与皮肉,性器被西裤绷得胀热难当。他发了疯地想要搂紧眼前的Omega,拉开双腿,嵌进怀中,狠狠地剥夺与吞吃。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闻驭拧眉粗喘,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不加控制注入方青宜腺体,不会缓解方青宜的状况,反而会加剧其发情的程度。他跟方青宜必须有一个人保持理性,他必须与身体的全部欲望作对抗,克制地将信息素轻缓给到Omega脆弱不堪的腺体。
“啊……”方青宜猛地激灵。
只是腺体被注入Alpha信息素,他的体内就涌起一种近乎高潮的快感。方青宜仰起脖子,汗水从发丝里淌出,顺着后颈流进闻驭的牙齿,舌尖尝到一股冰凉的微咸。闻驭眼神愈暗,扶住方青宜肩膀的指关节不由攥紧,掌心被割伤的血液,蹭在了方青宜的卫衣上。
快感在体内堆积,方青宜张开嘴巴,大口大口抽气。房中景象雾气蒙蒙,电流从尾椎骨一节节攀升,又沿全身游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身体已深陷Alpha怀中,脚趾头蜷起来,难耐地摩蹭地毯。他快到了,只要到了,他就能解除发情的煎熬。
可是怎么都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方青宜急得要哭出来。
“闻驭,闻驭!”他哽咽唤道,漂亮的五官被情欲淹没,浑浑噩噩寻求身后的Alpha,“闻驭……”
“我在这。”
闻驭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语调压抑地回应,鼻梁埋在方青宜颈窝,缓缓喘了几口气,才继续接上声音,“怡怡别怕,我帮帮你,很快就好了。”
说完,手伸进方青宜内裤,握住了Omega吐露淫液的阴茎,不轻不重地揉搓撸动。
方青宜叫出了声,汗涔涔的躯体打着哆嗦,死死抵在了闻驭胸膛上。他小腹痉挛,高潮的快感旋即灭顶而至,股间喷出一大股潮水,乳白精液射满闻驭带血的手心,混合成一种痛与欲的异色。
伴随高潮的平复,他的发情也很快消退。方青宜胸膛急促起伏,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房中一片寂静。除了交错喘息,再无其他声响。
时间的流逝在寂静里成百上千被放大。不知过去多久,方青宜被闻驭抱起来。
闻驭把他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去浴室拧了条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干净身体,又帮他脱掉弄脏的衣裤换上睡衣。
猛烈的发情后,方青宜筋疲力尽,倦倦地任闻驭对自己做了这一切。
给方青宜盖好被子,闻驭在床边坐下来,手指插入方青宜头发,梳理着Omega凌乱的发丝。
“好好睡一觉,明天不要早起了,改签一班飞机吧。”
方青宜背对他寂静侧躺。
“你总归是个Omega,躲不开生理上的状况,抑制剂还是要多备几支,不要不当回事。”
“还有吃饭记得按时吃,自己不想做,就找个做饭的阿姨。你的胃不好,更要饮食规律。”
“作息也是……看书别看太晚,该睡觉就睡觉。”
闻驭给方青宜梳理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突然,他打住话头,指尖停留于方青宜柔软的褐发,梦呓一般:“你一个人在国外,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方青宜没有动也没出声,呼吸很静很静,像是睡着了。闻驭摇摇头,自嘲地笑了声:“我也没立场跟你说这些了。”
“好了,我该走了,晚安。”
闻驭伸手关掉床头灯,卧室里瞬间暗下来。
有片刻,闻驭并没有离开,仍然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再多待一会儿,哪怕一两秒€€€€他想再嗅嗅方青宜身上,从孩提时代开始,就总是若有若无散发的温软、清冽香气。
闻驭俯下身体,仿佛要借黑暗的庇佑,最后一次亲吻方青宜。
可当他的唇几乎落到方青宜面颊时,他停止了动作。
吻并没有落下,Alpha沉默起身,离开了房间。
凌晨两点,药房的员工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打呵欠。
他抽抽鼻子,忽然感知到一股高剂量的Alpha气息。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黑色大衣,有只手受了伤的Alpha冷冷走进店中。
“一盒注射型抑制剂。”
员工愣了愣,从里面的冷藏柜取出一盒药,按惯例叮嘱:“这款注射型一天最多用一支,连续使用不能超过三天,否则副作用会非常大。”
Alpha没接腔,付完款就拿着药盒走了。出门没多远,他身形晃了一下,整个人难以支撑地靠倒在墙边。他冷冷咬牙,肩膀抵着墙壁拆开包装盒,将里面的注射剂全部取了出来。
药房员工叮嘱一次最多一支的话,他压根没放在耳里,撕开灭菌包装袋,对准手肘静脉,连续推入了三针。
超过规定剂量的药液被血管输送全身,闻驭眯起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从喉咙里发出闷喘。将他折磨得快疯掉的性欲在药物作用下,缓缓平复了些许。
他疲惫不堪地靠墙站立片刻,准备扔掉废弃的注射剂和药盒,一个声音响起:“操,又碰到这小子了。”
闻驭慢慢抬眸。
是那个在便利店骚扰方青宜的混混。混混身边还多了两个同伴,三人皆举止浪荡、满身酒气。
“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混混大摇大摆走到闻驭跟前,不客气地拍拍闻驭肩膀,“那么个美人被你搂出门,你他妈都不操,你是不是不行?”
闻驭的眼神一下子暗下来,阴恻得可怕。他垂下眼睫,低低开口:“想做什么。”
那混混之前在便利店没讨到好,这会仗着多了帮手,狞笑道:“老子今天打牌输了钱,心里不痛快。看你这身衣服都像名牌,肯定有不少钱吧。”
闻驭头也不抬:“有。”
“把钱都拿出来,这次就放过你,不然哥几个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光着屁股回去。”混混威胁道,旁边两人哄笑起来。
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不远处亮起一束手电光,是巡夜的警察要转到这条街来。闻驭顿了顿,指向旁边黑灯瞎火的巷子:“去那边的巷子,我把钱给你们。”
几人一听闻驭愿意给钱,立刻忘乎所以地跟着闻驭去了巷子里。
半小时后,闻驭独自从黑压压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昏黄的路灯模糊照亮他的样子€€€€他的下颌、衬衣,以及散落开的纱布上,溅满了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血渍。他垂下的眼睛里掠过一种很幽深的戾意,沿着半夜寂静空荡的大街,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巷子里的三个混混,嘴巴被纱布捂得严严实实,被打得血肉模糊、瘫在地上,如同蛆一样扭动。他们的呜呜叫唤被穿过巷子的风声吞没,就连巡街的两名警察经过巷口,也完全没留意他们,打着手电筒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第88章 84
音乐在房间里回响很久,闻驭才伸手按掉闹铃。
不确定几点睡着的,昏昏沉沉,或许睡不够三个钟头就清醒了。窗外夜色漆黑,闻驭没有起床,直到清晨时分冰凉的光线透过玻璃落在床上,然后一阵音乐旋律从手机里响了起来。
他总是提前醒来,其实根本用不到闹铃。但这段音乐是方青宜以前使用的闹钟音乐。方青宜恋旧,用惯的物品不舍得更换,水杯、睡衣、床品,就连每天闹他起床的音乐也是。
门德尔松,e小调回旋曲。
闻驭默默想,怡怡在D国,也正听着同样的铃声,从床上醒过来吗?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可笑。D国与这座城市有七小时时差。他这边的清晨六点,是那边的下午一点。
怡怡大概在校园里,或者在哪家餐厅、咖啡馆,又或者正待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D国的冬季,落日很早,还有两三个钟头就会沉坠浓夜般的黑里。
方青宜是一月四号出发的。
那天早上,他并没有改签机票,仍按原计划起床,洗漱、穿衣,整理东西,再次检查随身证件。然后他关灯、关门,在冬季清晨雾气蒙蒙、浸润寒意的空气里,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从那天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
方青宜出国后,闻驭几乎把所有个人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就像个疯子,连轴转地出差、没日没夜加班,到了让与他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不安的程度。一个月里,他只休息过半天。那半天是因为他要去医院复查受伤的左手。
医生检查完,说恢复的很好,下周可以过来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