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离婚 第21章

不敢深想,真要想起来,五脏六腑都是苦的,像橘皮涩冽的味道。

他确实没想过程思稷会找他,当他知道今年的VGD联赛定在S市举办的时候,甚至有一点杀回马枪的报复的快感,他想让故人看看自己孑然一身,谁都不靠,过得也还算是个人样。

可现在想来,原来自己有多幼稚。

--------------------

考虑到大家体验,我一章刀完了。

Ps.小麒当初提离婚,还有一点点原因没有说出口,后面会讲。

第34章 别推开我

程思稷转醒时,天刚擦亮,只动了一根手指,江新停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床头柜边倒水。动作看上去像受惊的小动物,一副刚从深思里将自己拉出来的魂不守舍的模样。

“温的,可以直接喝。”江新停递过去,手指空下来之后又飞快地蜷起来垂在腿侧,像犯了错,带着讨好。

程思稷接过水,就着晨曦看清江新停眼下的淡青和眼眶的绯红。

小家伙觉是一点没睡,还哭过。

程思稷皱了皱眉,又将水放下,牵着江新停的手将他扯近:“跟我说说,为什么哭。”

江新停好不容易止住的,现下眼底的热意又泛上来,他挺恨程思稷这样,自己躺在病床上,还悉心照顾他的情绪。

语调又沾上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思稷知道他说的是腿伤,干咳了两声,还负隅顽抗:“离婚以后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别骗我了。”江新停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纽约受的伤,对吗?”

程思稷愣怔片刻,半晌又猜到始作俑者,无奈失笑:“这个付屿……”

“你为我找医生,我还要跟你离婚。你受伤最重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哪怕这次碰上面了,你还是不说。”江新停声音已经抖得很难辨认,需要费力才能听清,“程思稷,你怎么这样啊。”

重重抽出一口气,江新停甩开程思稷的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混蛋!”

再气愤,再咬牙切齿,再怪他将自己陷入这种忘恩负义的境地,却好像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表面上是骂他,实际上是骂自己。

程思稷艰难抬了抬上半身,坐直身体再倾身牵回江新停的手:“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

“江新停,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愧疚。”

老实说,如果当初他并没有身陷危局,他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离婚。他就如同一匹狼,会誓死守卫自己的领地。而他最终放手,也并非出于多么崇高的动机,他只是认为,江新停隔山隔水都要提的事,想必很迫切,考虑得很清楚,如果这是江新停需要的,而他又确实无法再庇护他、饲养他,精心照料他,那么让一只鸟儿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它放生。

他做事之前,惯于权衡利弊,这是他为江新停可以考虑到的所有,也不认为江新停需要对此付出歉疚的情绪。

而再次久别重逢,就是江新停的夺冠夜,他重披星光,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光明的未来,事实证明,结束这段婚姻是明智之举,离开他以后江新停如获新生。程思稷本就做了放手的准备,没想过要拿三年前的意外去搅乱江新停的心绪。

结果后来得知小孩儿这些年的艰难,想到他过得不好,就又忍不住插手他的人生,复婚的念头萌发,却又不想拿自己受伤的事当砝码,他就想江新停别因为觉得亏欠,只是单纯地考虑,要不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江新停鼻腔堵塞,有点说不上来话,断断续续地往外蹦字:“那你需要什么,你总要说一点。”

程思稷的眉间刚皱起一些,江新停太了解他,立刻又吸着鼻子强调:“不是补偿,不是的。”他将上半身埋在程思稷的被子上,头轻枕在他胸口,嗫嚅道:“我就是想……程思稷,你别总逞强,让我也宠宠你吧。”

程思稷的眼底漾起一泓柔和的波澜,抬臂支起他的下颌,指腹扣着他的后脑和他接吻,顾及他换不了气,只浅浅亲了一会,程思稷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这就是我需要的,你已经还了。”

第二日的时候,程思稷就已经有些在病床上呆不住,可是检查开得多,针没打完,暂时还不能出院。

早上江新停先给他剃了须,动作有些生疏,但好在之前常做,捡起来也快。程思稷看着镜中,江新停深灰色的发长长了一些,散在眉上,颈间戴着那根失而复得的黑色choker,垂着眼睫,很认真地在他脸颊上破开泡沫,看起来有几分叛逆少年为他驯顺、洗手作羹汤的意味,说不动心是假的。

说起来江新停初来他家的时候,也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在家被江岷惯着,出来也是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衣服洗串过色,给程思稷剃破过脸,领带打得一团糟……后来全凭着与生俱来的灵巧和对程思稷的上心,一点一点学,跟郑姨请教过,自己上网也搜。

程思稷记得离婚以后他回到得观别苑,有一次无意间打开网页的搜索记录,全是江新停搜的诸如“晚橙什么品种最好吃”“高奢腕表修理门店”,最末的一条他搜的是“TH840”。那是程思稷赴美的航班号,他想掌握他具体的落地时间。

说是说不在意了,也好像想好了要离婚,但挺奇怪的,就像拌了嘴回家时也会带上菜一样,江新停一键一键敲出来的,乍一看天马行空,仔细一看全是程思稷。

等洁完面,江新停立在洗手台前面冲洗剃须刀,感到程思稷从后面环抱上来,萦着很淡的清香,沉稳的呼吸烫着耳廓,下意识缩一缩脖子躲避,肩膀推了一下程思稷。

程思稷身躯轻晃,手在江新停的腰间收紧作为支点:“小麒,别推开我,我站不稳的。”

江新停就不动了,任他抱着亲昵。

远方响起鸽哨,风中树梢的影子斜曳,被窗楞打成横断的阴影投在身上,两人如榫卯,像极了一对,似从未分开过。水流穿过指缝,江新停忽然想问,在瑟尔登雪场时关于复婚的提议还做不做数,可自从脱了险,程思稷就没再主动提起过。他正动了动嘴唇,护士却进来挂点滴,打断了心里那一点计算。

“马上就出来。”江新停应一声,擦干手侧过脸,捧着亲一亲由自己亲手打理好的、程思稷干净的面颊,将他推出洗手间。

两日后出院,付屿和胡奕明开车来接,程思稷的右腿其实已经大好,但江新停不放心,还是一只肩膀担着他,一手提着一些日用品。

能看得出来程思稷这几日休息饱了,脸色红润不少。相较之下,江新停显然忙于照顾病号,顾不上自己,头发还是早上抽空才得以囫囵洗过,着急收拾东西没来得及吹干有些凌乱,眼白里也蜿蜒血丝,但瞳仁很亮,情绪高涨,在程思稷身边,忙来忙去,宛如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江新停让程思稷坐在医院门口等待,自己去办出院手续,主治医生Wiliam路过,用仅会的几句蹩脚中文饶有兴致地同他寒暄,下颌扬起指一指坐在门侧的人。

“是男朋友吧?”

江新停抬起头,顺着目光望过去。程思稷就算靠坐着,脊背的线条也很挺,腿直而修长,显出颀长的身形,一袭驼色大衣更突显他矜贵绅士的气质。

他和他结过婚,离过婚,现下又上过床,关系暧昧难解,不足为外人道。

但既然起了复婚的心思,江新停犹豫片刻,掩藏笑意压低声音纠正:“算未婚夫吧。”

“Wow!Fiance?”Wiliam目睹江新停这几日尽心照顾,尽管程思稷伤的是腿,他却连剃须这种小事也一力承担,而且看起来手法游刃有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他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他真是so lucky。”

江新停将单据折叠收好,笑意扩大:“幸运的是我。”

这时候胡奕明的车开上了落客平台,极轻地鸣笛示意。

程思稷站起身,看着江新停眉眼灿然,迎着光向他跑来。

江新停将程思稷搀扶进后座,仔细拽过一个软垫给他枕着腰,付屿看人坐稳了径直带上车门,没有要管江新停的意思。

江新停攀着车窗将日用品递进去,眼巴巴地望着程思稷:“没用完的这些,你要带走吗?”

程思稷哑然失笑,示意他从另一侧上车:“这个和你,都带走。”

江新停递给付屿一个洋洋得意的挑衅眼神,拉开车门坐进去,胡奕明的车小,是个电车,车身被江新停的大动作带得一晃。胡奕明忍着笑,看付屿黑着一张脸,启动了汽车。

回到酒店本来说先休息,结果变成处理公务,套房没有特意隔出书房来,程思稷就支着电脑在餐桌上回复这几日漏下的邮件。

晚饭是送到房间的奥地利牛肉汤和馅饼,程思稷依旧吃得很快,去赶一个电话会议。江新停洗完澡出来,此行并没有额外带换洗衣服,这几天穿的洗了还湿着,只好找到一件程思稷的白衬衣套上。衬衣的衣缘只够浅浅盖住大腿根部,下面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腿。

他擦拭着头发,再多点亮一盏灯,隐隐听见程思稷在餐厅说着“后天回程”“你来安排”之类的答复。

江新停的集训还有一星期才结束,明日他就要返回VGD训练营,之前漏下的课程也需要补。这也就意味着,程思稷要先回国。

奥地利对于他来说,是游离于世外的,这里他不必考虑程思稷的身份家世,不必考虑程秉游和沈绣的意见。他在这里和程思稷有过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也融化了一个梗在他心头多年的块垒€€€€他的程思稷,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他。

他很想和程思稷再这样相处一段时间。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让他看着他像现在这样手指在键盘上忙碌敲击,看着他开音频会议时,被下属触了逆鳞,眉峰微拧,无关欲念极度冷冽的神情……

但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也不做。

程思稷正要对着麦出言训斥,脚踝一紧,掌心稍高一些的温度从他的腕骨向上延伸。紧接着江新停的上半身跪伏着爬近,从桌沿下攀上来,伏在他的膝盖上,通身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明显大了一轮,锁骨外露,下摆被倾身的动作提起来,腰身暴露在空气里,往下是包裹在内裤里臀部的线条和光裸的双腿。脚尖还抵在白色的一次性拖鞋里,后跟之前被踩出白色,正在迅速回血渐变为粉,脚跟的骨骼突出。

江新停提起眼睑,黑色的瞳仁向上看,框定程思稷意外的表情,缓缓拉开了他的裤链。

第35章 小狗

程思稷挑起眉尾,在获悉江新停的把戏的时候,抬手制他的手腕,但被江新停穿过指缝十指扣住,继而埋下头去。

会议是公放的,电脑持续传出运营总监对新盘开发的方案汇报,语调铿锵有力,刚刚想批评的细节被错过去,江新停的动作使程思稷持续分神。

额上的青筋突出些许,他抑制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从江新停的发尾摸下去,在凸起的颈骨处用指尖挑起了那根黑色choker的系带。

汇报声戛然而止,运营总监礼貌询问:“程总,您的意见是?”

程思稷手指顺着系带,向前摩挲到江新停滚圆的喉结,那里的皮肤脆弱柔软,引起人的破坏欲。

“刚刚说的分成部分,还有投资比例……”程思稷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但江新停忽然撩起眼皮看他,一双黑亮纯柔的眸,却配着两瓣艳红、绷得很紧的唇,唇底的小痣随着动作被隐没,紧接着突如其来的刺激将他的话语斩断在半截。

“程总?”

程思稷深吸一口气,用倒扣的掌根托住了江新停的下颌,食指叩在他的喉线上,遏制他的进一步挑逗。

“一小时后,我回拨给你。”程思稷立刻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够吗?”江新停笑意昭彰,难掩得意。

程思稷先略过这个问题,将江新停托起来,使他的脊背挺直,极具侵略性地盯住他:“跟谁学的?嗯?”

江新停还是跪着,手掌撑在他膝头,眼神却没躲,笑得又乖又漂亮,嘴唇还是水润润的,他小幅度地抿了一下,有些贪得无厌的意思:“喜欢吗?”

程思稷眯了眯眼,眼底盈起那对很浅的卧蚕,让江新停心悸。他跳回去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对小狗来说,足够了。”

程思稷还在恢复期,江新停没让他受累,自己坐上去,引导着程思稷的手掌从领口伸下去,移到自己的胸口。

阔大的衬衣被程思稷从大腿上一寸一寸往上撩,后来被嫌碍事,干净利落地扯去。程思稷太懂他的敏感处,只是最简单的抚摸,江新停就已经有整具身躯都被玩弄于程思稷股掌之间的痉挛感,像过了电。

江新停蜷紧脚趾,抑制住呻吟,低头解程思稷的衣扣和皮带,好在都是他早上亲手系的,解的时候也就不显得复杂。先暴露的是程思稷胸口那一处疮疤,在过分明亮的灯光下,显出崎岖的起伏轮廓。

程思稷的皮肤光滑,胸部的肌肉恰到好处,不会太过惹眼,但形状很漂亮。以往同他一起去泳池或海边的时候,总是很惹女性青睐。现下被这个瘢痕破坏,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让人实在没办法再带着平淡欣羡的目光去观赏。

可在程思稷身上的,江新停永远不会用丑陋这两个字去形容。他的每一处他都很喜欢,新添的伤痛,旧日的疤痕,眼角多出的一缕笑纹,比六年前深刻一些的法令纹。

这就是婚姻的意义,不是因为一时光鲜才会生出爱意,而是还爱他的困顿狼狈、年岁渐长。爱他攀登顶峰时的无上荣耀,也爱他走下坡路时,放缓的脚步和背后的落霞。

见江新停望着那里移不开目光,程思稷用指节垫起江新停的下颌,让他和自己对视。但江新停还是从他的嘴唇、喉结一路亲下来,最后细吻那个伤疤。

这次与前两次xing事都不同,江新停很主动,勉力让程思稷舒服。

程思稷知道还是那点歉意在作祟,怕把人弄伤了,也就点到即止,但尽管如此,江新停也已经筋疲力竭,桌布又皱又湿,整个人趴在餐桌上动不了,最后是被程思稷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江新停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爬起来捞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看了一眼,然后又挺懊丧地扔下。

程思稷忍俊不禁:“够了吗?”

江新停感觉浑身都快散了,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够了。”

程思稷回去开完那个电话会议,又将工作收了尾,上床时江新停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程思稷尽量让动静小一些,可床垫下陷的动作还是让江新停奋力提了提眼皮。小孩儿困得七荤八素,还晕晕乎乎眯着眼,顺着程思稷躺进来的腰际将手伸下去,呢喃着说给他揉揉腿。

程思稷将他的手臂压回身侧,将他揽进怀里,不出一分钟,呼吸沉下去,这才算真得睡熟了。

一连累了几日,江新停这一夜睡得沉,隐约做了一个梦。

梦是好梦,所以他沉湎难醒,直到天光大亮,才恢复些意识,听觉吸收到声响,努力睁开惺忪睡眼,先看见程思稷。

一开始思维还混沌,想不起自己梦了什么,后来程思稷在他额上啄吻一下,忽而想起来梦中人正是眼前人,突然觉得好幸运。

“不想起。”江新停本来就浑身酸软,加上有点儿起床气,将被子胡乱罩在脸上,蜷着腿像藏在池底不愿挪窝的小乌龟。

“八点半,你要迟到了。”程思稷语调很温和,但陈述的句式又有些不可违抗。

程思稷的手塞进被子里,带一点凉意,江新停被冰得一激灵,扭了一下腰躲避:“宝宝,别闹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