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很痛。”他颤抖着声音说,“他弄得我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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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哥的重逢三问:你结婚几年了?你前夫很有本事吗?你为什么离婚?
第9章 9
啊。蒋少野在氤氲的水雾中想起来了。林改是很怕痛的。
林改第一次发情,是蒋少野给他咬了个临时标记。在学校操场主席台边的那个体育器材小仓库里,他们高一,十六岁。
蒋少野从来没咬过人,对着那凸起的腺体和满屋子充盈的牛奶香手足无措,林改像个挂件似地缠着他,他只得手忙脚乱地翻书,关于如何处理omega的发情,课堂上都只一掠而过,没有老师愿意认真给他们讲解。
书上说,只要找准了部位注入alpha信息素,omega就会很快安稳下来,只要动作够快,omega就不会痛苦。
他像对待生物实验课上最脆弱的那一片细胞,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胡乱往他身上攀爬的林改,一点点拨开林改的头发,磨了磨牙,往那腺体上尽量温柔地啃了啃。
谁料林改竟一声痛呼,抬手就把他往后重重一推,他的后背都磕在铁制的收纳筐上,一下子也被激出了怒火。
正要发狠,林改却哭出来,恶人先告状:“你会不会,你弄得好痛!”
怎么可能!蒋少野难以理解,憋屈得不得了,他把林改拉到身前,发现林改的腺体竟肿得更严重,也不知他刚才咬到了什么地方。林改偏还在这时候抽泣着教育他:“书上说了,要快一点,要重一点,你看没看啊……”
他烦躁得简直想把书撕掉,毫不犹豫地往那腺体最肿胀的部位狠狠一咬。
€€€€果然还是林改会读书啊。一刹那的疼痛过后,一切便结束了。
林改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他身上趴了下来,蒋少野不断地喘着粗气,展臂将他抱紧。两个人都是满身大汗,在那空虚的竹香里,咕嘟咕嘟地灌进了稚嫩的牛奶。
*
蒋少野仍旧倚着林改的肩膀,舌头轻轻地绕着林改的脖颈,慢慢地,终究要舔到那伤疤上去。
林改还在颤抖。
那一次做完了临时标记,蒋少野飞跑去买来抑制贴、抑制胶囊和抑制颈环,全都堆在器材室的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因为受不住便利店员的推销,他甚至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止咬器。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林改就请了三天的假,直到发情期结束才再次回到学校来。
大约是被他妈妈骂过了。AO结合的信息素,不可能逃过成年人的警觉。
在那之后,他们很快就各自明白了发情期有很多种处理办法,而他们却选择了最笨拙的那一种。知识越来越多,负荷越来越重,少年步入了青年,羞涩的东西变成了羞耻,他们再也不会像那个午后一样抱在一起。
可是。蒋少野倔强地,还是想。林改明明是那么怕痛的。
他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地舔弄着那抑制贴的边缘。那破损的腺体始终没有显山露水,但已足够激起他所有的记忆。牛奶味,甜到发腥的牛奶味,浓郁起来会让人晕头转向,可是又滑腻腻地很舒服。
他慢慢地舔吮,那抑制贴甚至快要被他的舌头揭掉。
林改的前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连十六岁的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做,他前夫却要让他这么痛。不读书吗?
蒋少野盯着那若隐若现的手术伤疤,目光愈来愈冷,仿佛一把刀子,要将林改的腺体重新划开,再重新缝合一遍。他很清楚自己也快要克制不住了。
凭什么林改的前夫就可以,他蒋少野却不可以?
“蒋少野……”林改气息微弱地终于开了口,“你出去。”
蒋少野蓦地回神,却遭到林改这么无情的一句话。“什么?”
然而林改已经呼吸不上来,也没法回答他的话了。地底没有窗户,信息素横冲直撞地积聚,好像即将在这淋浴间里爆炸。蒋少野这才明白过来,一瞬间恐慌至极,“啪”地关掉淋浴,抱着他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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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应权在蒋少野心中的形象:一个绝望的文盲
第10章 10
蒋少野将湿漉漉的林改放在沙发上,打开休息间的电扇,一边翻找出好几条宽大的浴巾。林改的牛仔裤已经被水浸得不能穿,蒋少野费了很大力气将它剥掉,又立刻拿浴巾给他盖上擦拭。
“你出去!”林改的声音如同即将断开的电流,他的胸膛不断地起伏着,从脖颈往上都红透,无措地拿浴巾裹住。可是他怒斥蒋少野的语气还是那么足,像炸开的小刺猬。
蒋少野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林改这一身湿淋淋的,自己若出去了,谁来照顾他?只有努力收敛住自己的信息素,刚刚吃下的胶囊似乎在此时终于开始发挥效用,逼令他渐渐地冷静下来。
“对不起。”他抓了抓头发,信息素发散过度让他也有些焦躁。
林改拢紧浴巾,过了很久,才摇摇头,丧气地说:“是我对不起,是我一直乱七八糟的。”
这个形容词让蒋少野眼皮跳了一下。
林改在十年前不是这样的,这样容易屈服。
林改在十年前,明明是那么张牙舞爪、自得自满,所有的考试都是第一名,连一声商量都不打就会让老师给自己换座位。
这一切€€€€蒋少野意识到€€€€这一切变化,或许都是因为林改那一场失败的婚姻。
他咬住了牙,来回走了两步,“店里只有这张沙发可以睡,出去倒是有宾馆……”
林改躺在沙发上,声音像还在滴着水,“这样子怎么出去,就睡沙发吧。”
“好。”蒋少野无计可施地应下,拿浴巾将林改团团包裹好,“那我也去冲个凉,你先休息。”
林改抬手遮住眼睛,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蒋少野猜测他该困了,把休息间的顶灯关掉,只留下墙上一盏小夜灯。自己轻手轻脚地去淋浴间冲了个快澡,刷牙洗脸,又把两人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
洗衣机开始运作的动静也没有让沙发上的林改动弹一下。
那张长沙发已很旧,但胜在柔软且宽敞,铺了凉席,蒋少野经常在这里过夜。深夜的地下室不算很热,电扇低频地转动着,呼呼地,将林改身上的浴巾吹出深深浅浅的褶皱。蒋少野又点了一只蚊香,小心摆在沙发侧后方,迂曲的香随着电扇吹出的轻风弥漫开,将信息素的气味缓缓掩埋。
“蒋少野。”沙发上的林改闷闷地开口,“我还没刷牙。”
蒋少野蹲在沙发侧边,转头看他,“你有力气起来吗?”
林改又闷了半天。
“给我一颗糖吧。”他说。
蒋少野觉得好笑。他去酒吧前台拿了几颗清新口腔的薄荷糖回来,给林改剥好了,林改便探头过来咬住。
“你知道这样更容易长蛀牙吗?”蒋少野说,“半夜会有老鼠钻进你的嘴里。”
林改说:“那是你酒吧的问题。”
蒋少野说:“林改,你掩耳盗铃。”
林改说:“我盗什么铃了?”
蒋少野在沙发外侧坐下,林改便将手臂放下来,安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等待他一般。
蒋少野发现林改的样子和白天有一点不同,大约是化妆被洗得干干净净,头发又凌乱,下颌便露出了和少年时无异的棱角,显出几分稚嫩的孤高。他好像能闻见那股薄荷味。
林改又说:“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地方?”
蒋少野嘴角微勾。“是啊,也就占个一公分吧。”
林改却没听出这是句调侃,身子往沙发内侧挤了挤,想给蒋少野多让出一些空间。蒋少野躺了上来,又按住他,宽容地说:“好啦。”
林改没法睡,他仍然是紧绷绷的状态。Alpha已将信息素都收起,他可以呼吸了,可是他却不敢呼吸。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觉。高中的时候午休时间很短,他们来不及回家,吃完饭后会在体育器材室的软垫上午睡二十分钟€€€€钥匙是周礼则给的,只要锁上门,别人都进不来。再就是高考结束后的毕业旅行,他们四个人坐过夜的大巴车去乡下,睡在车厢后方的大通铺,他的右边是蒋少野、左边是楚琴,半夜就在那刺鼻的汽油味中,听着车轮轰隆隆、轰隆隆地在自己心脏底下滚过。
但那些经验,和现在都完全不同。
现在的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信息素的撕扯,在浴巾底下是赤条条的,内裤明明湿黏得难受但不敢脱,蒋少野方才也完全避开了那里。林改早已经不是十八岁了,他对于情欲懂得的不多不少,适足以引起不合时宜的恐慌。
他好像又搞砸了。
在多数时候,他其实不希望蒋少野认识到他是一个omega,一个应该区别对待、认真考虑、保持距离的omega。
蒋少野的肩膀很宽,侧身躺下时,半身的阴影便似笼罩着林改。眼睛适应黑暗之后,能看见风扇的扇叶在墙壁上转出朦胧的虚影,蒋少野的碎片或许也藏在那虚影里。
蒋少野忽然朝他靠近过来,温热的气息倾吐在他的抑制贴上,“林改,你在想什么?”
林改惊了一下,眨了眨眼,那墙壁上的虚影便散掉了。“在想我们那年毕业旅行,睡的大通铺。”
蒋少野的语气有些诧异:“怎么往那里想了。”
“因为……”
因为正是那次旅行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曾联系过了。
“因为很难得啊。”林改轻松地转了下话茬。
蒋少野微微一笑,“是因为很挤吧。”
林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嫌弃这里,忙说:“哪有。我觉得地下酒吧也挺好€€€€”
“林改,你听。”蒋少野的声音仿佛又朝他的耳朵靠近了一些。
林改微微一怔:“听什么?”
蒋少野抬起手,越过林改的身体,屈指敲了敲沙发后面的墙壁。他说:“你听,有江水流过的声音。”
就在这时,洗衣机快洗完毕,几声嘀嘀之后,便彻底陷入安静。
渺渺的江水忽然扩散开,沿着地底墙砖的纹路,一浪接着一浪,朝这片脆弱的墙壁扑下。林改惊怔住。奇怪,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注意到?直到那江涛声温柔地盖过了林改的心跳,将这间地底的斗室都缠绵地环抱。
林改突然很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有一种仿似大彻大悟的冲动,催促他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蒋少野,”他说,“我们结婚吧。”
扣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又松开。
“好啊。”
蒋少野竟很快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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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突破!
老周:等等,我钥匙都给你了,你告诉我你真的只是睡午觉?
第11章 11
听到这一声回答,林改略微诧异地睁圆了眼睛,但立刻嘴角也弯了起来。
蒋少野看不到,他有点想笑。
周围并不安静,他感觉蒋少野的手臂从他的肩膀滑落,抱住了他的腰。他一动也不敢动。
蒋少野的身躯很热,嗓音发哑,说了一句:“林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