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是这种悲观的想法也并没让我太难过,因为就算是真的谈到恋爱又能怎样呢?
明年毕业我就要回国了,我不知道严凛的计划,但他那样的家庭,想必也不能一直留在国外了吧。那么,回了什海,我们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年纪一岁一岁地长,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如何去面对旁人的目光,如何去面对家庭的压力,不要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和爸妈说出自己是“同性恋”这几个字。
不过,我更希望这些烦忧都纯属杞人忧天,毕竟陆方禾曾告诉过我,严凛是个“不走心”的人,对待漂亮登对的女孩子们他尚且不会用心,又何况是我呢?
说到底,我们任何实质的发展都没有,我的作用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飞机杯,能轻松拿起也能随意放下。
安于现状很好,我只想无限期保持这样的关系,他不用承诺、负责,而我也是。
第27章
波城的秋天很短暂,九月和十月眨眼就过去了,我们这样混沌的关系,竟也顽强地熬到了这一年的冬天。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我的期中作业被杜朗教授推荐发表到报纸上,又幸运地被迈城的一家广告公司看上,想要买下我写的故事当作拍摄剧本。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飞机,飞往了这座遥远的东南沿海城市,签下了我人生第一份版权合同。
迈城纬度低,冬天也依然暖意洋洋,我十分喜欢这里的气候和风景,签完合同也没有马上回波城,借此机会在这里公费旅游了一番。
严凛明里暗里催了我几次,都被我糊弄了过去。我当然也很想他,只是难得教授大方地准了我一礼拜假期,而且,我也想趁着毕业前,在这里多玩几个地方。
但我不敢让他等太久,赶在感恩节的晚上,回到了波城。本来打算直接去他家找他的,开到半路却收到了杨璐通风报信的短信,“严凛已到,速来。”这行话下面是她发送的实时地址。
我不禁失笑,说起来,我还没能正大光明地感谢杨璐,毕竟我能和严凛关系转变,离不开她暗中的推波助澜。
稍微犹豫了下,我给她回了个“ok”,一是拒绝显得没礼貌,二是也想给严凛一个惊喜。
地址还是除夕夜时的那家民宿,我特地从后门进去的,没让任何人发现。
地下的台球厅这次倒是清静,我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储物间,放下箱子,给严凛发了条短信,“猜猜我在哪儿?”
他隔了快十分钟都没理我,我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出门找。刚站起来就碰上有人推门而入,灯也不开,把我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来人才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严凛不回答,走过来就捏我脸,恨声恨气地说:“还知道回来。”
“其实也就去了一个礼拜嘛……”我小小地反驳了一下。
他向来讨厌我忤逆他半分,手攀上我的腰,不怎么单纯地揉起来。
这是我最敏感的部位,慌忙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手停下来,但还是把我圈在怀里,等到涌起情/欲时才彻底放开了我,若无其事道,“走吧,先出去。”
“别啊。”我可算找到了赎罪的机会,一只手已经向他下/身摸去,附在他耳边道:“这里又没人,帮你解决一下吧?”
“回家再说。”严凛无情地拍掉了我的手,面不改色道。
我才不会信他的这种假正经,手已经伸进他的西裤,握上了半勃的性/器,暧昧地调侃,“又不是你说了算,它说了才算吧。”
“你能不能别闹了。”严凛语气里添了几分恼羞成怒。
“闹什么了。”我佯装委屈道,“你都€€€€这么硬了。”我一边拖着长音撩拨,一边不管不顾地把人抵到墙角,手开始解他腰间的皮带。
黑暗的环境为我急不可耐的动作增添了很多难度。等我好不容易褪下来的时候,弹出来的性`器都已经胀到我一只手握不住的地步了。
即使眼睛看不清,但是手里的硬度和热度还是告诉我今天是自讨苦吃了。
“你自己不会打出来的吗?”我小声埋怨,但心里又感到莫名的开心,慢慢蹲下/身子,凑过去,纯熟地含进嘴里。
严凛可能换了一种沐浴露,入口的先是一股柠檬味道,而后才是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腥气。我一边吮/吸,一边用手指轻按两侧的囊`袋,辅助缓解他压抑已久的欲/望。
这些步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做了几十次,技术越发炉火纯青。但今天严凛铁了心要罚我,直到我双腮抽痛,他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在我更加卖力地吞吐和讨好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脚步声,我不禁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缩紧了口腔,严凛被我吸得濒临失控,狠抱住我的头往他胯下撞。
这样不大不小的两声喘息,直接让外面的人停了脚步,站定在近在咫尺的门口。
我这才真切地害怕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严凛的脚踝。
他安慰般摩挲我的后颈,低声道,“锁过门了。”
好在门外的人识趣地并没有拧开门把手,就又走远了。
一场虚惊过后,我的心还是狂跳不止,不怎么有心情地又舔舐了两下,好歹让严凛射出来了一次。
“就这点胆子?”他笑话我,又细致地用纸巾帮我擦干净了脸上喷洒的白色液体。
在我的强烈建议下,我们分开上楼,我更是提着箱子先从后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欲盖弥彰一番后,心里还是止不住害怕被哪位同学窥破私情。
好好的一顿感恩节大餐,我心虚到全程和严凛保持距离,他在餐桌,我就连水都不敢去拿,他在客厅,我就连电视都不敢多看一眼。
糊糊弄弄过去了这场胆战心惊的聚会,等到了严凛家里,我才在他开门时观察到那已经冰到极点的脸色。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上他的车,我甚至斥了巨资打车过来,仅仅比他晚了那么几分钟而已,不至于这么大脾气吧?
我想去哄他,却被两个立在门口的超大旅行箱绊了个踉跄,严凛回过身扶了我一下,说的话还是硬邦邦的,“你不看路的?”
我顾不上磕痛的膝盖,下意识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国一段时间。”
“现在?”这会儿才是十一月底,距离圣诞假期还有半个多月呢。
“嗯。”严凛道,“后天就走。”
怎么我刚回来,他就要走,我开始后悔在迈城多玩了几天。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跟在他后面追着问。
严凛倒了杯水给我,语焉不详地说,“估计要明年了。”
这么久!我瞬间蔫了,嘴角耷拉下去,连水杯都没接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我有些生气,如果他能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一签完合同就回来了。
“不想告诉你啊。”严凛语气突然变得很恶劣,“最好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国了,让你再也烦不到我。”
一句话又把我打回了原形,我僵了僵,心难受得厉害,过去那些伶牙俐齿的回击也说不出口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来遇到他这种话我还能自我消化,而现在的我已经被严凛的温柔惯坏了,再也禁不住任何不好听的嘲讽,
可他又为什么要用这么直白的话告诉我,还是对我只有烦。我终归是个累赘,让他巴不得赶紧脱离,
搞不好,他回去这么久,就是想躲我远点,然后不声不响地结束这段上不得台面的厮混关系。
越想心里越失落,眼眶不受控地热起来,我想保全一点点最后的自尊心,借口说要去卫生间。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严凛从背后拦腰抱住。
“你还真生气啊。”他声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我都没怪你走这么久呢。”
严凛很少会做出这种挽留意味十足的动作,他的怀抱又那么让人贪恋,我即使心里怪他说话狠心,到底还是舍不得挣脱,任由他的双手环在我的腰间。
“本来想去迈城飞的。”他忽然说。
我立马“啊?”了一声,表示不懂。这样的安排太过离奇,从迈城飞回国是越飞越远,而且到什海市都没有直飞。
没听到他解释,却感到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声从我头顶飘落。许久后,才听到他轻声说, “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不用我折腾了。”
一时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怕又是自作多情,可想了好几种解读方法,最后还是全部指向“严凛因为想见我,才会舍近求远,不惜从迈城转机17个小时回家”这个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答案。
大概是我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的时间有点久,久到严凛忍不住把我身体掰过来,质问道,“怎么不说话。”
这个时候如果再问“为什么”那实在是太煞风景了,我抬起僵直的胳膊回抱住他,窝在他怀里半天才用若不可闻的声音说,“能不能元旦前回来啊?”
“嗯?”
“有礼物。”我顿了顿,用更小的音量补充,“需要当面签收的。”
第28章
严凛回国之后,我们起初连合适的交流方式都没找到。
我仍旧不爱用微信,而我们在这边的社交软件他回国也用不了,越洋电话接不接得到全靠运气,折中之后,只好又用回了邮箱。
他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基本还是我在单向输出,和过往不同的是他会回复了。
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有时候发邮件的时间都是国内的凌晨时分了,但他还是能很快回我,好像不需要睡觉一样。
我发的大多是一些没营养的琐事,比如波城又下大雪,比如文章又写不出来,比如楼上邻居装修房子极度扰民……
但也有些事,我并没说。
比如我要在圣诞节去D.C两天。
我的好朋友陈柏本科学习极其努力,除了我们本身的语言专业还修了经济类的双学位,毕业后直接进了一家著名的外资银行工作,前几天公派来D.C出差,我打算趁着圣诞放假去找他玩。
临要飞的前一晚,严凛却如同开了天眼般问我圣诞假期有没有出行计划。
没问的时候可以不说,但是问了,我总不能骗人,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要去D.C的事情。
严凛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没等他开口拷问就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过程像是在征求他的批准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他等我说完才问。
“26号吧。”我回答道,“陈柏假很短,27号就要上班。”
背景音突然有些嘈杂,像是有一群人进门的声音,皮鞋声踢踢€€€€的,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他沉沉的声音,“我30号回去。”
“真的?!”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意外的好消息了。那天问他能不能元旦前回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争取”。
“嗯。”他笑得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飞到D.C的时候,陈柏亲自来接我,一年半没见了,我看着他的车,不由得打趣道,“混的不错啊陈总。”
“是公司配的。”他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地回应我的调侃。
和他性格一样,陈柏表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身材,长相,都和大学时如出一辙,只不过没了从前那股书呆子气,眼镜从黑框换成了金边,百年不变的格子衫也变成了深色的西装三件套。
他陪我在D.C逛了两天,明明是出来玩,我却总觉得他闷闷不乐的,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临走前的那晚,正好是圣诞节当天,到处都打烊闭店,我想找个地方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拉着他去了唐人街。
进了间还算正经的酒吧,坐下来就听到陈柏先发制人地问我,“记不记得大三那年元旦你唱歌来着?”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大学四年里绝无仅有的一次在同学们面前抛头露脸。起因是没有修完前一年度的实践学分,只能用一年最后的联欢会表演来弥补,选了首最简单的英文歌,随随便便练了三天就上了台。
“还记得你当时唱的哪首吗?”他又问。
“As Long As You Love Me”时隔三年,我也能脱口而出这首歌名。
“是。”陈柏笑笑,“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要跟哪个女生表白,结果等寒假回来,你倒追严凛的事情就传遍了学校。”
“怎么突然说这个啊。”旧事重提,我被他说得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