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很轻,说话也用的气音,“它睡了,小点声,和我回去吧。”
原来不是怕吵醒我,是怕吵醒那只猫,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困了,懒得动了。”
“那我陪你。”身边的被角被掀开,一阵冷空气后是熟悉的炙热体温。
我本不想理他,可亟须什么来证明严凛是专属于我的,收了收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又有种赢回一局的心情。
“又撒娇?”他摸摸我的头发,这种连人都受不住的亲昵更何况外面那只小畜生呢。
“什么叫又啊。”我不满道,明明很少这样的好不好。
“那你承认自己在撒娇了?”
“你真是……”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脸,愤愤地把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打击报复。
他并没躲,反过来问我,“手怎么这么冷。”
“这屋空调好久不开了,有灰,开了一会儿又关了。”我闭着眼睛说,双手肆无忌惮地在他背后的皮肤上摸来摸去,把他当人肉取暖器。
严凛轻叹了口气,把我整个人箍进怀里,冰冷的脚抵在他腿侧的肌肉上,渡过来的丝丝暖意化作无形的屏障,把我保护在其中。
所谓肌肤相亲说得就是这种感觉吧。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我身体某处也随着上升的温度而渐渐复苏,有抬头的趋势。
我现在已经不会不好意思了,恬不知耻地蹭了蹭他的腿间,软绵绵地叫他,“严凛……”
他好像笑了笑,可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义正言辞地说,“睡觉。”
严凛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拒绝我的,一次也没有。
“你还在生气吗?”我想到白天在书房开他和猫的黄色玩笑。
“生什么气?”
“我说你和猫……”
“……”他不讲话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就知道他会因为这个不高兴,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让他消气。
仰头舔舔他的嘴唇,是薄荷的味道,舔舔他的下巴,是须后水的味道,再想往下的时候,他却拉住了我,“真把自己当猫了?”
我咬在他的耳朵边说,“当然不是,猫又不能被你/操。”
严凛呼吸都乱了,抓住我胳膊,反身压到我身上,“到底想干吗?”
“想你操/我。”
黑暗的空间让我放下了所有羞耻心,说出毫不顾忌人类形象的话。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俯下/身赏了我一个吻,“第一次见小公猫发情的。”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给我浇了盆冷水,我当猫也是公的,不如女生可爱,撒娇都像作怪。
我不要他再亲我,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严凛被我挑起了兴头,又紧急熄灭,很是恼怒地把我掰回来,“不是你自己要的吗?!”
“你还是更喜欢女人对不对?”面对这种问题,我实在憋不住委屈,直接说了出来。
他伏在我肩头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心虚,半晌后说,“没有。”
“那你谈那么多女朋友。”
“要我一个一个讲吗?”
我并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是他自己主动要说的。
他开门见山道,“陆方禾,你们学院的,谈了三个月。”
“嗯,我认识,为什么分开?”正所谓前人之鉴,后人之师。
“她提的。”
我想起来陆方禾给我的“忠告”,揶揄道,“是哦,她和我说你谈恋爱不用心来着。”
“她还和你说这个?”严凛的语气紧张起来。
“翻译课无聊的时候聊起来的。”
严凛在黑暗中也能精准地刮到我的鼻子,笑说,“挂了一次还敢不听讲。”
“你怎么知道?”
严凛没回答我的问题,继续数着他的情史,“第二个,就是白苒,你也见过。”
白苒,好久没听到这名儿了,还是那么膈应,第一次见面就哭鼻子的事儿我能记一辈子。
可我又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中间还有一个呢,连问道,“你不是在外语大还有个吗?”
“她不是。”严凛否认,“是报纸胡乱写的,只是我妈的一个学生,见过几次面,没有什么。”
“你妈还收学生啊?”严凛母亲曾是同传界的女神级人物,但结婚后就深居简出地很少露面,更没听说过会教人。
“嗯,她会在几个大学的英语系里选人,私下教。”
“哦……”这种特优生才有的待遇我当然不知道了。
本科时,我学得最烂的就是翻译,尤其口译,普通的对话我还可以,但是涉及到诗词歌赋或者是专业的知识我就歇菜了。
当时口译班分层,我就是最底层的那个班。信、达、雅三个标准,老师只要求我们班做到“信”。
像我这样的,怕是永远不会符合严凛妈妈的挑选标准,各个方面的。
我回想的时间过长,严凛出声打趣,“你不会是也想学吧?”
我摇摇头,跳回上一个问题,“那你和白苒怎么分的手?”
“你不知道?”严凛听起来很诧异。
“不知道啊。”
这事儿还是严潇告诉我的,她一个小孩能知道啥。
“你那朋友……”严凛应该是不知道江飒的名字,“她没跟你说过吗?白苒在国内有男朋友,去年毕业回国就订婚了。”
“哈?”我很尽量地去理解他话的意思,“那她干吗还和你在一起?”
“父母之言。”
我还是不明白,问了句,“什么意思?”
“白苒父母一直反对他们的关系,当时为了不让家里去为难对方,就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没看出严凛还有这样普度众生、舍己为人的菩萨心肠,毕竟在外人看来,他这两段恋爱,一个是被甩,一个是被绿,都很不光彩。
我甚至觉得他找我,是因为和我不会出现以上任何一种情况。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严凛倒成了先开口的人,“想什么呢?”
“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明明有很多条线索却都寻不到底。
“不是你自己追我的吗?”严凛似乎又想把问题推到我身上。
“追你的那么多,怎么就是我了呢。”
“而且,你之前那么讨厌我,为什么突然肯接受了?”
我越问越心慌,陷入在重重迷雾中,不知要如何厘清。
“你觉得突然吗?”严凛反问我。
“我……”细想之下,惊觉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为了笃定的事实。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静了几秒后,我再度发问,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仿佛解决了这个困惑,其他问题也都能逐个水落石出。
“别问了。”严凛武断地终止话题,攥住我的手,“不许再问问题。”
外面适时地再次传来凄厉而哀怨的叫声,应该是猫又醒了。
它很聪明地一间一间搜了房间,到了我们这间,并没推开,坐在门口喵喵叫唤,表示自己已经侦破了我们的踪迹。
我戳戳严凛的脸,问,“……怎么办?又开始了。”
“先睡吧。”
“这么个叫法怎么睡?!”
严凛把手罩到我的耳朵上,三秒后松开,问我,“还能听见吗?”
“什么?”
“猫叫。”
“听不到。”
严凛说了声“好”,再次把手捂到我的耳朵旁边。
我笑起来,“抽屉里有耳塞。”
他跟没听见一样,还是不挪开手,他偶尔的这类做法我真的不太能理解,固执又幼稚。
不过人的手确实比堵在耳朵里的海绵舒服多了,我靠在他的掌心里逐渐起了困意。
恍惚中,严凛说了句话,声音很小很小,但因为离得近我还是听到了。
第一秒的时候我以为是哄我开心的蜜语甜言,想笑话他就算不会说情话也不能这么说假话。
而后那笑声却都堵在了喉咙里,也堵在了心里,好不容易捂热的身体再次冷了下去。
丛生的疑虑随着过往的经历在脑海中翻滚,我几乎控制不住按亮台灯质问他的冲动。
他说的是,“一直喜欢你。”
第37章
第二天是个万恶的星期一,上完课回来竟发现严凛在收拾箱子。
他走的很仓促,只说是有事要去金山市一趟。就这样,还没等到张宇扬从加州回来,严凛也飞了过去,留我一人在家里和那只猫大眼瞪小眼。
我秉承着一贯的好习惯,并未多问,但当晚就在外网新闻上看到严凛父亲来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