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 第89章

“不算少。”朋友无奈道。

“他们都怎么传的?”时寻又问。

朋友为难地看向他:“你真要听啊。”

时寻确认地点头。

朋友继续说:“无非是传你不好惹,说你看郑路不顺眼€€€€”

听到郑路的名字,时寻的火气再次上头,他挥手打断,选择性地问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秋秋呢?这些流言有关乎秋秋吗?”

“有是有。”朋友说,“但大多是说他可怜,这件事的主要关注点还是在你,总之说你说得很难听。”

“那就好。”时寻反而松了口气,“谢了,有空请你吃饭,先走了。”

时寻无所谓别人怎么骂他,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今天是周日,如果柏沉故没生病的话,原本是会来给他补习的。

柏沉故已经六天没来学校了,也不知道病好了没。

时寻失落地叹了口气,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快到的时候,他从兜里拿出钥匙,却意外发现一道阳光照耀下的影子。

他猛地抬起头,竟看见了柏沉故。

他激动地上前:“你病好了?没事吧?前两天我还去你家看过,但是你的家人告诉我他们送你去别的地方治病了。”

柏沉故颓唐地低声应着:“嗯。”

时寻轻轻歪头,忧心地问道:“你心情好像很差,怎么了?”

“没有,只是病没大好利索。”

柏沉故撑起些精神,瞧上去勉强到突兀。

时寻连忙打开门锁,喊柏沉故进来,他倒了杯热水递给柏沉故:“你病才好,真不用特意赶过来帮我补习。”

柏沉故的指尖搭在杯壁边缘,沉声道:“我听说你和人打架了,外面的传言……”

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挂钟停止转动,贡献了临终前的“咔哒”声。

“是真的。”

时寻的喉结滚动,又重复了一遍:“都是真的。”

柏沉故沉默。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无限吞没着两人的呼吸。

时寻局促地捻动指尖:“那件事我只是一时冲动,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真的。”

他无力地说着,眼前人的眼神却愈发晦暗。

“好了。”时寻起身岔开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看你脸色不好,快喝点热水缓缓。”

“嗯。”

柏沉故尽量自然地回复着,艰难地吞咽着入口的水。

时寻尴尬地向前几步,拿起电视柜前的塑封袋,重回柏沉故身边:“我送你个礼物。”

柏沉故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反应迟钝地没说出话。

“去看你那天,我帮附近的花店老板拦住了她差点跑丢的猫,为了感谢我,她说可以送我任意一束花。但我想着你也不在,要了花也没人可送,就问她讨了包花种。”

“老板娘说,这花€€€€”

说到一半,时寻卡了壳,他翻动种子,没能在空空如也的包装上找到花卉的品种,只能凭借记忆继续:“好像叫什么梗的,反正很好养,听说开花也漂亮。”

“我是没有种花的天赋,上次捡的绿萝都没养活,就不霍霍它们了。”时寻把种子塞进柏沉故手里,“送给你,等开花我去你家看。”

门口倒灌进一阵冷风,劈开水杯上方蒸腾的热气,蒸汽一份两股,被迫分路扬镳。

屋内的温度恍若流失,柏沉故隔着袋子握紧手里的种子,终究没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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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洋桔梗种子。

第88章 【修】重看记得清除缓存!

时光须臾而过,转眼便是半月。

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进行随堂测验,要求大家利用课上时间做完一套卷,而他会占用一节晚自习讲完这套试卷。

卷子中午就发了,时寻记得是收进了数学书里,他向摞在书桌左侧的书本堆中探出手,意外摸到一个信封。

看模样,居然像一封情书。

刚考上高中那会儿,时寻倒是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情书,只不过后来他在校内“凶名远播”,情书这东西在他这里就彻底变成了稀罕物件。

虽说罕见,但时寻也并无兴趣,正当他打算继续找卷子时,信封右下角的字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熟悉的字迹不是别人写的,正是出自柏沉故。

时寻的心脏不可避免地咯噔一跳,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有同行回家时路灯下交叠的影子,有挑灯夜读时窗口映出的倒影,还有坐在操场上赏月时的依偎。

一瞬间生出无限可能。

被赋予期待的信封似是生出温度,灼烫得他不敢轻易伸手触碰。

周围,卷子的翻动声清脆,赋予他一层新的紧张感。

时寻酝酿良久,终于拿起信封,他拆开信纸,铺开内里平整的折痕。

纸面洁白如雪,只有最中间写了一行字迹,可信的内容却直戳心窝。

「我要离开北池了,万望珍重,勿念。」

时寻不可置信地看着纸面上的字迹内容,情绪一跌坠崖。

没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柏沉故这个时候要离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惶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登时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

数学老师皱眉呵斥道:“干什么呢时寻,没睡醒?上课了知不知道?”

叱骂声戳醒时寻的失神,他出声道:“老师,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请假。”

老师不悦地问他:“卷子做完了吗就请假,随堂测验就不重要了吗?”

时寻急切地向前半步,身子不慎撞到桌角,课桌向旁偏移,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按住疼痛处,语速极快地说:“老师,做完卷子就可以请假吗?”

“行,你先写完再说。”

那话音未落,时寻就抓起手中的卷子向讲台走去。

“谢谢老师!”

他把利用课间时间做完的试卷往讲桌上一放,不等老师再做反应就一溜烟地冲出教室。

光线渐沉,傍晚迫不及待地与黑夜交接,时寻不管不顾地赶往柏沉故家中。

他不知道那封信是什么时候放在他桌子上的,也不知道柏沉故是不是已经走了,但这是他唯一能找到柏沉故的途径,他必须尝试。

他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混乱的呼吸与疾风交织,被浑浊地抛在脑后。

在靠近柏沉故家仅剩十几米的时候,时寻看见了在楼下等待的车辆。

他认得,那是柏沉故家里的车。

他竭力飞奔而去,正巧迎上刚刚下楼的柏沉故。

暗淡的天色笼罩着柏沉故的身体,压在他沉重的行李箱上,在箱身的纹理中印下阴郁的黑影。

时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来不及平复半分便被迫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柏沉故垂下眼眸:“我要转学了。”

涣散的气息无法展现出时寻的焦灼,他时断时续地说着:“没几个月就要高考,转学对你的波动太大,有什么事不能等你考完再说吗?”

柏沉故没看他,往日脸上那种温柔到能融化冰雪的笑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风刮过两人的脸颊,无情地掠夺着仅剩的时间。

时寻没等到解释,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柏沉故只是说:“我该走了。”

身旁的温度缓缓抽离,竟似乎在剥离他们之间的回忆。

时寻的心口莫名生出巨大的缺失感,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柏沉故这次要是走了,他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伸手拉住柏沉故的行李箱拉杆,阻止对方离开。

时寻知道,有些话再不说,这辈子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

“如果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你能不能不走……”他咬紧牙关,诉出了心里埋藏的秘密,“我,我喜欢你,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时间定格路过的风,呼出的白气氤氲散开,在两人间架起一道屏障。

柏沉故咬肌移动,压在行李箱上的手掌不住颤抖。

“时寻,耍我有意思吗?”

“我€€€€”

时寻的否认才起了个头,柏沉故又哽着声音说出了另一句:“但我不喜欢你。”

行李箱冰凉的拉杆上,两人的手相距半拳,却好似远隔千山。

柏沉故拉动行李箱离开。

这次,时寻却丢失了阻拦的力气。

头顶的路灯哑然熄灭,在他和柏沉故间分离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背影渐行渐远,行李箱滚动的声响碾过心口,轧出道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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