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妈妈带着他直接住进了爸爸的家里,在那里,还住着爸爸的另一个妻子。
他被告知自己有了两个妈妈,可新妈妈从来不会奖赏怀抱给他。
他渐渐明白两个妈妈的真正含义,却也失去了作为儿子的权利。
只有当他比傅游优秀的时候,他才配作为妈妈的儿子被提及。
多年之后,他下意识地寻求属于自己的怀抱,对穷追猛打的追求者毫无抵抗力,毕竟没有过任何人在他身上付诸过那样多的注意力。
于是他结婚了,和梁崇。
于是他被蒙在鼓里,和不知道多少人共享了那一个怀抱。
于是他自欺欺人,原谅了梁崇那么多次,只为留住那一个怀抱。
然而当分走他所属物品的人变成了傅游,他便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能被轻易分走的不要也罢,傅游要的东西,必须给他。
“阿灼,今天工作很累…”
“嗯?哥饿的话我们现在去吃饭。”
“不是…”
乔灼没有领会到傅洄舟的隐含意,想起身收拾东西,被傅洄舟一把拉住。惯性使然,他的下巴一下子磕到傅洄舟的头顶。
两人一个揉头一个揉下巴,画面似曾相识,“哥,这么需要我吗?还要把我也变成红点颏陪你当同类。”
他们终于分开一些,傅洄舟把椅子转过来对着乔灼,抿了抿唇,冲过去把他抱住。
差不多只一秒,乔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迅速放开,拿着自己的东西跑了出去,“去吃鱼了!”
这一抱他早就想要了,谁叫乔灼这个兔崽子总是离他那么近,吊着他又不抱他。
乔灼愣在原地眨眨眼,手掌贴在自己胸膛感受了几秒,虽然一定是错觉,但他在摸到自己剧烈心跳的同时,仿佛抓住了傅洄舟的体温。
他们前后脚到达餐厅,餐厅主管见是傅洄舟,直接给他开了包间。
还是上次他们来过的那间,一样的灯光和位置。
那时后背的划伤还没有好,细细的裂痕隐隐作痛,现在,那道被乔灼指尖抚摸过的伤痕微微发烫。
他低着头,“不可以问我为什么抱你。”
乔灼挑了挑眉,“我没想问,但哥一说我反而好奇了,为什么呢?”
傅洄舟稍稍抬眼,对上乔灼的笑又迅速低下。上次在这包间,他的愿望是让乔灼摘掉帽子,想看看灯光阴影下的眉眼。
现在他巴不得手边有一顶棒球帽,赶紧把乔灼的笑挡住。
那笑太张扬明亮,让他隐藏的一切都无所遁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喷涌而出。
他们本是面对面坐着,乔灼倏地站起来,坐到傅洄舟旁边,“我们拥抱过几次?”
“都说了不可以问,谁能记清这个啊…”
“好吧,那哥还记得我们抱得最久的一次吗?”
“你记这个干嘛,坐回去吧…要上菜了。”
“想坐在这里跟你吃饭,可以吗?”
“随你。”
耳边鼓噪的心跳声不知道来源于哪颗心脏,有些感情其实不需要言明,你不说,它就永远在那儿,你说了,说不定哪天就摔碎了。
有些感情也不需要长久,限定的,未完的,那才是永远会被追忆的美。感情一旦落到实地开始发展,便免不了被柴米油盐磋磨。
傅洄舟深谙此理。
你可以说他结婚结怕了,可以说他作为一个年长者在掌控节奏,也可以说他迟钝,更可以说他懦弱。
假如他今年18岁,他一定会抓住所有暧昧因子,也一定不放过所有冲动的机会。
但他今年28岁,经历了一段失败婚姻,他会刻意忽略一些示好,遏制对方的冲动。
只可惜,乔灼就是他假如的十八岁。
“哥。”他下定决心一般,握住了傅洄舟的手,“我们已经牵手、拥抱、共枕,那你会和我接吻吗?”
不具名烟花在傅洄舟脑内炸开,他希望寄凡的服务员进来上菜,这样他就可以在服务员走后,问你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乔灼那么聪明,一定会给他台阶下,告诉他没什么,吃饭吧。
他在心里数了十秒,手心出了汗,都没有等来上菜的人。
他想投诉,寄凡餐厅上菜太慢,害我被心跳声震聋。
在他脑内疯狂寻找托辞的时候,另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是一道手机铃声,他给妈妈设置的独特铃声。
“乔灼…我妈妈的电话…”
“什么?”
“阿灼…”
乔灼重重叹了口气,放开了傅洄舟,“好吧,哥去接电话。”冲动不可取,还得从长计议啊。
傅洄舟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拿着手机快步跑出包间,里面有塞壬的歌声,引诱他冲向礁石。
而他需要出门面对现实。
“喂,妈。”
“你离婚了?”
“…是。”
“好啊傅洄舟,要不是梁崇过来看我,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梁崇?难怪。
那次梁崇来家里送花之后,单位没再收到过花,他明明感觉梁崇憋着坏主意,后来却平静地异常,原来是自己没能力,开始搬救兵了。
“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我还没有整理好…”
“没有整理好?梁崇说你已经和别人同居了还算没整理好?明天给我回家交代清楚!”
在骂声之后,电话被挂断。
他突然后悔,为了维持体面,曾在妈妈面前给梁崇树立了太多正面形象,以至于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加害者成了长辈眼中的受害者。
明明说好了,等时机到了一起告诉家里长辈。果然梁崇只会背叛他。
他靠在包间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他适合抽一支烟,但想到烟味他又不自觉反胃。
怎么还不上菜呢,他需要压一压嘴里的苦。
乔灼还在包间等着,他搓搓脸活络表情,打开门,在坐下的时候,选择了坐在乔灼的对面。
眼看着开门时乔灼亮亮的眼睛灰暗下去,他给自己找理由,一定是包间的顶灯太亮,才淹没了乔灼的眼神光。
“所以,哥打算当做没听见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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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张演
“所以,哥打算当做没听见吗。”
“阿灼,有些话要想清楚了再说呀。”
服务员如傅洄舟所愿进来上菜,经过外人进出,气氛被缓和,乔灼也察觉了傅洄舟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拿起水杯同傅洄舟磕了一下,“好,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开玩笑的。”
“…好,快吃吧。”
关于傅洄舟的妈妈,乔灼曾从傅洄舟的醉话里知悉一二。
那通电话一定没说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而看傅洄舟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和自己诉苦的意思。
“哥,等你有精力考虑的时候,我的玩笑可以不再是玩笑。”
在这之后,乔灼不再提及相关,找了许多无关话题跳过这一篇,逗傅洄舟开心起来。而由于工作,第二天傅洄舟也没能回到家里去面对妈妈的质问。
约么两周过去,接连下了几场雨,旅游局发了台风预警关园通知,他才有了时间回家一趟。
一进门,傅游和妈妈坐在客厅,分析傅游的月考成绩单。
“钟姨,我回来看看。”
没有人回答他,钟敏一如既往地忽视他的存在,继续看眼前令人烦躁的成绩单。反倒是一向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傅游,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同傅游对视,看傅游嚅嗫着,半晌只吐出一句,“梁芸在二楼。”
“好,谢谢。”
他没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精力,随便打了声招呼就算完成了任务,按傅游说的去二楼找妈妈。
梁芸的房间在二楼,卧室出去有一个小平台,钟敏无法心平气和同她共处一室,多数时间她都是待在小平台上消磨时间。
看到傅洄舟回来,她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听梁崇说,你跟乔建生儿子同居了?”
“没有,乔建生儿子来寄凡实习,我带他,暂住。”傅洄舟在平台藤椅上坐下,看着妈妈,“你不要听梁崇乱讲,是他出轨了我才离婚。”
梁芸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求证一般看了傅洄舟一眼。
“他多次出轨,我才离婚。”
跟梁芸聊“出轨”真的很尴尬,没有傅习伦的出轨,梁芸就不会从穷学生变成富太太,他也不会出生。
他的原生家庭就是由出轨产生,失败的婚姻像是轮回报应,替上一代承了罪。
他没敢告诉梁芸,梁崇在婚姻里的最后一个出轨对象是傅游,如果他说出来,这个“家”会乱成什么样,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