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的摩天轮下,穿着校服的两个少年拥抱着。
他的手托在方砚唯的身后,少年的腿夹着他的腰,面上透着点不知所措。
那天方砚唯说分手后,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找了很久很久,翻了无数次书包和口袋,都没有再找见这张照片。
他以为他弄丢了。
可是,竟然在这里,不经意间,又一次得以见到。
他的小红狐狸,总是觉得自己是恶人,干尽了天底下的坏事。
其实,狐狸做过的最大的恶事,无非就是偷走了这张照片。
“你当时说不要的。”路执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你已经给我了。”
“我……”方砚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上面也有我,这也是我的。”
由我带走。
由我来想念你。
路执在他身边坐下来,忽然伸手,把他的头压向自己肩膀的位置,他眨眨眼,还没先想好要说什么,眼眶先酸涩了。
他猜自己应该是眼睛红了,还好路执看不见,他不至于丢脸。
“方砚唯。”路执紧紧地搂着他,“跟我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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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哥(表面):谈恋爱吗,跟我再试一次。黄豆抹眼泪.jpg
执哥(内心):do i吗,跟我再试一次。
第55章 挑剔
飘摇在雨中海上的一颗心终于有了落点。
方砚唯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时,脑袋还有点晕乎。
路执帮他拿了书包,走在前面。
再试一次。
应该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放下所有的遗憾与惋惜,从头再喜欢一次。
“温雅阿姨……最近还好吗?”他问。
他曾因温雅阿姨借住,重归故里后也该问个安好,可是他有私心。
“应该还好?”路执不确定地回答,“好久没联系了。”
方砚唯心说也是。
温雅阿姨看着温和,但给路执的爱始终都是有限的,路执不可能不在意。
“那……你爸爸呢?”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
时间能冲淡很多东西,原先不可提不愿问的存在,现下也终于能问出口了。
“他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住院。”路执沉声说,“需要休养很久,短期内都出不来。”
住院?
路建昌看起来,不像是会住院的样子啊。
不过,两年半都过去了,陈老师都升教导主任了,何岁岁也爱上菌子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这点困惑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的路执,如他所愿,成为了所有人羡慕和渴望的存在,丝毫不沾阴霾。
十三中地头蛇再也不用打架了。
“下午有安排吗?”路执问。
方砚唯想了想,他还真有。
“你要去哪里?”路执推了下他,让他走阴凉处,“我看过你的课表,下午没有课的。”
方砚唯:“有个邀演。”
因为他上次演出的效果很好,段芸家的评弹馆,又邀请了他。
课业繁忙,他的学渣脑袋濒临冒烟。
但弹一两支曲子就能有演出费,他还是打算去。
“执哥,我今天演完,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校外吃。”他说。
路执:“……”
“那我跟你一起去。”路执说。
下午的评弹馆里人很多,方砚唯背着琴走进院门时,就有人举起手机冲他拍照。
“我去换衣服,你和我一起吗?”他问。
路执:“嗯。”
上次段芸给找的月白色长衫方砚唯觉得太素了,这回他想挑个稍微不那么素的。
可是看来看去,衣架上只剩下一件红的跟一件绿的。
绿的不行,绝对不行。
他拿了红色的那一件。
路执在更衣室外等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一把折扇。
“这颜色会不会很土气?”方砚唯揉着头发出来。
扇子的声音停了。
小红狐狸,自然是适合红色的。
方砚唯的皮肤白,眼睛是偏桃花眼的眼型,睫毛微微卷翘向眼尾处,瞳色是偏浅的棕。
以前路执以为他只是爱笑,后来发现不是。
男生的唇珠饱满,嘴角自然上扬,悠闲地侧着脸看人时,永远让人觉得有勾人的意思。
红色把男生的皮肤衬得更白了,手腕上佛珠的玉坠延至他的手心,点缀的璎珞更像是落花,贴在指间。
“好像嫁衣啊。”方砚唯对着镜子观察了一轮,自我点评。
他卷了半天袖口,也没弄整齐。
镜子里,路执出现在他背后,抓过他的手腕,一手托着,一手帮他把袖口的白边翻好。
“谢……”他话音未落。
路执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种款式的长衫,平常只会让人看起来长身玉立,是看不出什么腰线的。
镜子里路执的脸上平淡,手却贴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压过去,他被压得侧身对着镜子,衣料贴着身体,在路执的掌心下,缓慢显现出了微微挺翘的弧度。
镜子里的他避无可避地红了脸颊,颈后生出了燥热。
原来,不是从头开始喜欢啊。
他忽然意识到,学生时代那种青涩的试探已经不见了,在他身后站着的路执,同他的相处方式,更趋向于成人的直白。
“既然你还要我……”他小声说。
路执掰过他的脸颊同他接吻,宽大的手掌上,指腹带了薄茧,从他下颌处擦过去,顿时一阵麻痒。
相隔近万公里的思念,终于决堤。
路执的指腹抬着他下颌的位置,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他被迫张开嘴巴,柔软的内里被肆意汲取。
白衬衫的袖口刮蹭着红色长衫的领子,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就贴在他的耳边。
路执将拇指的指尖压在男生的嘴唇上,将那片原本就湿软的温热碾得更软更红。
七月初的暑气越过雕花的木窗,一点点将他包围了,他像是一片花瓣,掉入了路执掌控的热风里,每一道呼吸,每一次颤动,都交由路执引导。
半合着的眼睛盛着一池将溢未溢的潋滟晴光,缓慢像镜子的位置偏过去。
他被镜中自己的目光吓了一跳。
原来在路执眼中,他是这般模样吗?
路执松开抓着他的手,指腹从他的嘴角随意地抹过去。
他这才想起来喘气,扶着镜子,感觉全身上下都被弄得发软。
路执立在一旁看着他,还是平日里面若冰霜的模样,也就嘴唇上有一小块微红,是他刚才不小心咬到的。
他慢慢地把气喘匀,等着脸上的红色退去一层。
“方砚唯,你好了吗?”段芸在门外喊,“你又不用化妆,你磨蹭那么久。”
浅黛色的帘幕被拨开,段芸跟屋子中间冷着脸的路执对视了一下。
上次演出结束她才听朋友说,这位就是传说中s大的校草。
据说人很低调,性子寡淡得像在修行,独来独往,是典型的高岭之花。
然而路执跟方砚唯却走得很近。
“你这身穿得……”她愣了一下,点评,“跟妖精似的。”
“把你那乱蓬蓬的头发稍稍梳一下吧。”她从抽屉里拿了只木梳子。
“我来吧。”路执伸手。
她愣了下,恍惚间忽然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点了下头,把梳子递过去。
“谢谢。”路执说。
她看着路执走到方砚唯的背后,一点点把男生头顶翘起来的乱发梳开理顺,整理出一副表面乖巧的斯文少年模样。
仿佛是刚才整个人都被亲得软了,方砚唯今天没弹什么气势激扬的曲子,选的都是些温婉雅致的小调,像是能把人带到细雨迷蒙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