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全从小时就跟着他了。”顾景懿贴坐在宁元昭身边,安然望着如丝的雨幕,“即便受刑,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也是。”宁元昭眼里的浮子晃动起来,“但你总有办法的,对吗?”
“当然了。”顾景懿握上他的左手,与他一同收紧鱼线,“阿昭说我有,那我就会有。”
鱼尾在水面扑过,激起一圈圈水浪。
鱼上钩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查浏览器发现小满在公历上一般会是520及附近的日子,所以设定元宝出生那天刚好是小满,换算成公历就是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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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当晚, 庄子里的厨子给宁元昭炖了鱼汤。
天幕倾出的雨渐渐停了,宁元昭将喝完一杯清酒,便透过窗看到了繁盛缤纷的烟花。
他眼睛里倒映着斑斓的色彩,整天的好心情在得到生辰礼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是一枚平安符。
顾景懿专门请天淙开光加持过的平安符。
很难得的东西。
宁元昭知道, 天淙从不为人做这种事, 哪怕是顾景懿去请, 想来也费了不少力气。
“它会保佑元宝平平安安。”顾景懿亲自将平安符挂到宁元昭胸前。
宁元昭摸了摸平安符, 仿佛在思考些什么。接着, 他慢慢将颈上挂的玉佩取了下来, 放还到顾景懿手中。
“阿昭不要它了么?”
“戴太多东西,会缠在一起,不好看。”宁元昭说,“而且, 这东西在殿下手里, 总比在我手里要有用得多。”
当时他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又因前世而敏感多疑,觉得他在顾景懿心中可有可无, 远比不上顾景懿亲自培植的势力。
顾景懿就把这枚玉佩给了他。
现在, 他大概有了点信心, 顾景懿喜欢他的信心, 虽然这信心并不完全。但他想, 他或许不需要外物的力量来支撑自己了。
相较于玉佩而言,平安符会更让他感觉纯粹与自在。
再者说, 他后半句话说的并没有错, 自己的人自己来用, 才会发挥最大的功效。
“我有这个就够了。”宁元昭很喜欢地指了指平安符。
“可是送给阿昭的礼物, 便属于阿昭, 我不会收回。”顾景懿歪了下脑袋,托着玉佩的手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宁元昭点点玉佩,“那我就用它换样东西吧。”既然是礼物,不喜欢的话,想来也有更换的权力。
“阿昭想要什么?”
“还没有想好,想好了再告诉殿下,可以吗?”
“要看阿昭想要什么,我才能做决定。”
“好啊。”宁元昭握上他的长发蹭了蹭,“那就等我想出来再说,这枚玉佩,也由殿下暂且保管着吧。”
“……好。”顾景懿收拢手指,接下了宁元昭的请求。
“哦,对了,还有这个。”宁元昭从袖间摸出一柄小刻刀来,“我之前说,殿下听我的话,不伤害自己,我就将刻刀还给殿下,其实殿下早就做到了,只是我经常忘记还。”
顾景懿既听他的话,开始从夏德全入手以查解毒之花的真相,又许久没有自伤,算是很好地达成了他的条件。
顾景懿脸上牵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阿昭将东西都还给我,是要与我分道扬镳么?”
“不是的。”宁元昭真挚地看着顾景懿,眼中流露出点不好意思来,“我是想,将刀还给殿下,殿下以后就可以继续雕木了……我还想着……”
“想着什么?”
“殿下收了这刀,再送我柄新的吧。”宁元昭摸摸刀刃,“它被我用钝了……”
顾景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发觉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不将刀用钝,还会将刀还我么?”
宁元昭面上的不好意思之情更重了,“……应当会昧下,殿下的刀用着实在顺手。”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料子制出来的。
“殿下!”宁元昭惊呼。
……是他的脖颈被顾景懿重重舔了下。
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预兆。
“想要什么,直接与我说就好,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不需要还。”顾景懿接过那柄小刻刀,“下不为例,元宝。”
宁元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而后学着顾景懿的动作,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在他耳边笑着说:“知道了,我的殿下。”
“坏阿昭。”
“殿下。”
“嗯?”
“今晚还想抱着。”
“好,都听元宝的。”
-
后来顾景懿问宁元昭,是怎么把刀用钝的,宁元昭回答说,他想看看这刀能不能雕磨石头,所以试了试。
结果还是差些。
顾景懿拢着他笑了笑,说石头是用来磨刀的。
于是顾景懿将钝了的刀刃重新磨得光亮,自己收了起来,并送了宁元昭一柄新的小刻刀。
原先那柄钝得有些厉害,再磨也没办法到达原先的锋利程度了。
两人在庄子里又待了几天,终于打道回了京城。
虽未举办生辰宴,各府送给宁元昭的礼物倒是一样不少,分门别类摞起来堆了半屋。
管家将收礼的单子递给宁元昭,宁元昭在上面看见了个陌生且熟悉的名字。
夏侯烨。
宁元昭记得他,他是顾琰的舅舅。
前世顾琰势力渐起,夏侯烨便从丹泊来到京城,投靠了顾琰。不过那时候他已在北境,只是从顾琰信中的只言片语知晓了这人的存在。
他被召回京城时,夏侯烨却又离京去了南境。
如此一来,他从始至终都未与夏侯烨打过照面。
今朝顾琰夺势的想法比前世提前了许多,因着丹泊时疫,夏侯烨竟也提前有了机会来到京城。
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才能的舅舅,有被顾琰带回来的理由么?
时疫,是天降,还是人为?若是后者,那这两人真是该死。
宁元昭不露神色看向了夏侯烨送的贺礼。
单子上写的是€€€€沉香。
很中规中矩的东西,好的香料宁元昭见过太多。
他合上礼单,让人打开盒子检查了一遍。沉香的品质不错,也没检查出蹊跷,就是宁元昭看着不喜,直接要人把夏侯烨和顾琰的贺礼一道打包丢了出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
两道人影来到了贺礼被丢的地方。
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颇为病弱的男子捡起被丢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道:“原来你的心上人,已经讨厌你到恨屋及乌了。”
另一个人默默捡起了废物堆里的另一只盒子,擦净泥土污渍,无声将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香囊。
如若宁元昭在这里,定会发现这香囊正是顾琰曾经要送他的那只。
不过对于宁元昭而言,他连盒子都懒得去开。
捡起礼物的人显而易见,正是顾琰与夏侯烨。
夏侯烨托着沉香放于鼻前,颇用力地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些许沉醉来,“真是好香,可惜宁小侯爷看不上。不然,还能帮你的花长一长。毕竟你的花太过于废物,足足长了三月才冒出点头来……看来这宁小侯爷真是……”
匕首的刀刃横上夏侯烨的脖颈,横得不浅,能够看见蜿蜒渗出的血迹。
“……不在意你。”夏侯烨慢悠悠说完后半句话,不慌不忙推开顾琰的匕首,将沉香放到顾琰手上,“不过就算丢掉,也不代表能摆脱,是吧。”
顾琰握紧沉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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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而过,很快到了四月下旬。
夏德全依旧被关在牢中,熙成帝明里暗里想要找个由头放夏德全出来,奈何争议颇多,大理寺卿又古板刚正,最终怒而作罢。
夏德全不在,他的徒弟小升子因此得了机会,服侍在熙成帝左右。
小升子年纪轻,对熙成帝唯命是从,从不提出任何异议与提醒。熙成帝和重机在一起的时间便无意间长了许多,有时不免误了正事。
熙成帝也觉得小升子事事皆差,没想大半个月过去,竟是习惯了,由此对夏德全的关注不由少了几分。
而夏德全让人快马请来的蛊师在一个阳光炽烈的日子里到达了京城,并马不停蹄被请进了熙成帝的上书房。
一直立于皇帝左右的小升子与重机提前退了下去。
蛊师白烛按照以往每一次觐见皇帝的规矩,独身一人推开了上书房的门。
令白烛惊讶的是,那个陪伴在皇帝身边的精明太监今日竟然不在。
他的眼珠微微转了转,神情语气皆是如常,他道:“陛下,您的蛊虫是否同以往一样发生了异动?草民已将镇蛊之物备好,是否现在开始镇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