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46章

隔着一道屏风,卫寂听他嘟嘟囔囔抱怨这儿抱怨那儿,丝毫不觉真正打扰卫寂休息的人正是他自己。

“你还与我说,你跟他不相熟,不熟怎么会来他这里读书?”

“还住在这片破竹子里,这屋漏不漏风?走了水怎么办?”

姜檐越说越生气,他担心了卫寂一整日。

京郊的庄子不见卫寂人影,金福瑞去了侯府,卫宗建一直打着太极,只说人去了其他府上做客,并未说去了哪一家。

好不容易打听出卫寂的消息,一听是在许太傅这里,姜檐马不停蹄便来了。

担心卫寂分化的事会被许怀秉知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更可恶的是,许怀秉那个淡然的模样好似早就知道卫寂分化了,卫寂还向着他说话,说他是君子。

“真君子便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看你。”

姜檐坐在书案上,说到愤恨处忍不住又将脑袋探过来。

屋内的卫寂一言不发,姜檐细看之下发现,他靠着床头竟然睡了过去。

长睫软软地搭在眼睑,两瓣薄薄的唇很艳。

窗外掠起夜风,竹影摇摇,姜檐的心跟着摇曳。

但想起卫寂不愿跟他回去,姜檐面上不自觉带了落寞。

他想问问卫寂,为什么在他眼中他俩仅仅只是情谊敬重,而非情义爱慕。

那许怀秉呢?与他也是单纯的情谊么?

想到这里,姜檐不由朝门外看了过去。

许怀秉立在石阶之下,身后是葱茏的竹林,寒风吹来时,身上的白衣随之荡出柔软的起伏,仿若皎月织出来的白纱,有种说不出的缥缈仙气。

但看在姜檐眼中,只觉得这人既装又装,还装,心中颇为不屑。

随后觉得卫寂眼光不该如此差,会看上此等小白脸。

虽是个无用的白脸书生,但到底是一个阳乾,姜檐打心底不愿卫寂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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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喝清心汤的时辰到了,素衣老媪端着汤过来,见许怀秉站在门前吹凉风,愣了一愣。

但她没多问,推开房门又见屋内坐着一个眉眼凌厉,一身骄纵贵气的玄衣男子,心中更是纳罕。

卫寂睡得并不踏实,听到开门声,脑袋从床头滑了下来,他立刻惊醒。

姜檐大马金刀地坐着,跟堵门神似的,过往的人与药都要查阅问询一番。

他面无表情地问,“清心汤?”

看姜檐气度不凡,素衣老媪不好开罪,点头应是。

姜檐起身,接过来要尝一口,他对许太傅是放心,但不放心许怀秉,谁知道他会不会往清心汤里下药加料。

素衣老媪忙说,“这是小公子要喝的。”

姜檐心道正是因为卫寂要入口,他才尝一尝是不是有问题。

正要仰头喝,屋内传来卫寂的声音,“是虞姑姑么?”

虞姑姑温声说,“是,小公子该喝药了。”

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姜檐,她又对卫寂说,“这是您头一天发热症,清心汤一定要按时喝,还要多多地休息。”

姜檐端着清心汤,听着这个虞姑姑向卫寂告他的状。

虽然她没明说,但姜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嫌他拦了卫寂的汤药,误了卫寂喝药的时辰,还打扰了卫寂休息。

可恨的是,卫寂不仅向着许怀秉,连许家的家仆都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虞姑姑从姜檐手里将清心汤端回来,看也不看他,脸上挂着慈笑走进来,“小公子客气了,快喝药罢,喝完便好好睡一觉。”

卫寂道谢,“劳烦姑姑给我熬药了。”

隔着一道屏风,姜檐看着这一老一少,一个喂药一个喝的温馨画面,既惊又恼。

他还从未遭到此等冷遇,只觉得天塌下来不过如此。

卫寂对虞姑姑的确心生好感,因为对方很温柔,说话的神态有时像极了他母亲,他很难生不出亲近之情。

等卫寂喝完药,虞姑姑又给了他一块酥糖,这次还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才端着碗离开了。

但对姜檐却没那么和善,她只是客气疏离地福了一礼。

姜檐心里的火忽地窜起来,他也站了起来,踱着步问卫寂,“你是想待在这里,不跟我回去了是么?”

这口气分明是发火的前兆,卫寂抿着唇,垂了垂眼睛。

若是今晚他跟姜檐回东宫,明日他父亲便可能会去找圣上。到时事情闹大,万一抖落出他分化一事,还在分化那日跟太子待了一整晚怎么办?

想到这些,卫寂心口便喘不上气。

但接下来姜檐的话,出乎了卫寂的意料。

他没有发火,只是说,“那让金福瑞过来照看你,你若不想他来,也可以换一个女子。”

卫寂给姜檐说得一怔。

“我东宫多的是上了年岁的女子,她跟我神气什么?”姜檐从屏风的一侧探出脑袋,幽怨地看着卫寂。

“我分化了这些年,从来没听过清心汤一定要准时喝。我也从来没有准时喝过,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饶是卫寂此时此刻烧得难受,也因姜檐这既像告状,又像发牢骚的口气,心中生出笑意。

嘴角刚提起来,又慢慢放平了,眸中也染了几分低落。

卫寂避开姜檐的视线,轻声说,“臣没想到殿下今日会来,还以为您……”

姜檐仓促地打断了卫寂的话,看着他大声宣泄自己的不满,“我才不像你这般孩子脾气。”

卫寂怔怔地看着他,明明他才是最孩子脾气的那个,还偏要说别人孩子气。

姜檐回望着卫寂,“吵便吵了,你还一走了之,还一声也不吭地走,还在我生病的时候走,还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不见我。”

他一开始理也直气也壮,但越说声音越低,望着卫寂的眸子也染了委屈。

卫寂眼睫颤了颤,心口像是被火灼似的难受。

姜檐这样的人,这样纯粹的性子,怎么能叫人不喜欢?

记得有一年春猎,那时卫寂跟姜檐算不上相熟,他连马也不会骑。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一个人待在营帐,等姜檐他们打猎回来,帮忙记一记猎物的数量。

但那一回姜檐带上了他,还亲自教卫寂骑马,连猎都没怎么打,只是围在林子里转。

方尽安跟在他俩身后,心里想去打猎,好拿一个彩头,在圣上面前长脸,可又想跟太子殿下多亲近亲近。

原本殿下很器重他,自从前几日打了一场马球后,不知怎么回事殿下便不怎么搭理他了。

卫寂实在愚笨,姜檐教了半天也不敢单独上马,姜檐忍着脾气给他牵着马绳。

方尽安实在觉得无聊,心里不禁埋怨卫寂,看到树下一株齿状的草叶,便指着草问卫寂知不知道这是不是药草。

卫寂难得生气,捉着缰绳的手攥得青白。

方尽安见状笑着对姜檐说,“殿下不知道罢?卫寂的母亲是医女……”

听不得他这长舌的口吻,姜檐一鞭子抽在方尽安的马上,鞭梢在方尽安背上勾了一道。

他脸色瞬间白了,而身下的马受惊地朝前狂奔。

等他走了,姜檐才问卫寂,“医女怎么了?”

姜檐的脸上带着实打实的不解,卫寂默默地摇了摇头,讷讷道:“没什么。”

姜檐不好糊弄,“那他提这事做什么?”

卫寂垂下眸,半晌才说,“他们觉得我母亲身份……不好。”

在他们眼中,夏子凉的身份不是不好,而是低微卑贱。

姜檐没再说什么,但自打那以后谁要是再以打趣的口吻提卫寂的母亲,姜檐便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有一次直接将人从凳子上踹了下去,看他发了如此大的脾气,渐渐的没人再敢提。

姜檐的喜欢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好似喜欢上你,便满心满眼都是你。

这样的人,卫寂如何能不喜欢?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不敢拿这样的感情去赌。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卫寂不相信世上会有不变的感情,他父母,还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才是世间夫妻的常态。

初见倾心,再见许之一生,然后恩爱一段时日,过了头几年便只剩下争执与怨怼。

但情之一字,从来由不得人。

即便卫寂想得清楚明白,还是在与姜檐相处的点点滴滴中,陷于囹圄

若是他能早明白自己或者姜檐的心意便好了,那样就可以及时避开,不会叫他伤心。

第38章

高烧让卫寂昏昏沉沉的, 他却不敢睡死过去,因为姜檐还没有离开。

见姜檐赖着不走,虞姑姑心中不悦,却不好明说, 只得变着法子地催促姜檐离开。

她进进出出了好几趟, 一会儿给火炉里加炭, 一会儿拿热毛巾给卫寂敷眼睛。

“现在已是亥时, 再添一次炭便能坚持到明日。”

“我看您方才总是揉眼睛,一定是白日看书太久累了, 用这个敷一敷睡得香。”

“屋里的蜡烛是不是太亮了?要不要我给您灭两根?”

她话里话外都在赶姜檐, 姜檐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 烦躁得直在外屋踱步。

卫寂听到他的脚步声, 一脸犯难地冲虞姑姑摇了摇头,想她不要再说了。

虞姑姑指了指窗外的天色, 示意卫寂该歇息了,不能再为外面这人熬着不睡。

卫寂夹在两头为难, 说哪个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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