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第61章

这话是师父教给他的,可殿下如今似乎正在气头上,沈却不敢说,只手语道:“是属下、属下自己想的。”

“不是说了,往后再不用你伺候人了,”谢时观看着他,眼里愠着几分薄怒,“本王告给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半句也不往心里去。”

沈却其实是记着的,殿下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只是不敢真的往心上去罢了。

那头谷雨一边翻查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这里的动静,照理说主子的私事,他们这些做死士的,合该是闭目塞听、装聋作哑的才合礼,但谷雨却很管不住自己这两只耳朵。

可听着听着,这两人间好像又闹起了什么不快,不过听起来倒更像是殿下单方面的不快。

没过一会儿,那哑巴便起身出去了,谢时观正在气头上,也没叫住他,只在他走后,将小满唤了过去,嘱咐他道:“跟上他。”

末了又低声埋怨似的念了句:“明知这驿使古怪,还要往外头跑。”

*

沈却心里一直记挂着,殿下今儿睡了一整日,这会儿醒来了,也不过才用了几口食膳,怕他饿得难受,因此他便跑到这楼底下借用了膳房。

又见这里头有现成的熬好的鸡汤,因此便干脆给王爷下了碗鸡汤素面。

房中的谢时观只半刻不见他人,心里便很不爽快,以为这哑巴是放心不下那小崽子,又跑去看了。

沈却推门走进来时,殿下正想要冲他发作一番,可下一刻,却又见他手里捧了碗汤面,人不过怔楞了半晌,那哑巴便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那汤面摆到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这哑巴的手艺一向不怎么样,只会煮些清淡的面食,至多是在上头添一勺过了油的肉沫,再卧颗蛋,便就再没别的花样了。

可谢时观却不知有多久都没再尝过这碗面了,知道这哑巴方才忽然出去是为了他,殿下顿时像被熨平了心肝,想怒也怒不起来了。

但他才刚和这哑巴闹了不痛快,沈却不先给他递台阶,他就还要端在那里:“要你去煮面了吗?自作主张。”

可这哑巴却恂恂地看着那汤面,愣一愣,随后便像是习以为常地:“不合殿下口味的话,属下现下便拿出去……倒了。”

说着他便要上手去端,还在王府中时,殿下便时常朝令夕改的,要他急慌慌地赶去买馄饨也好,还是熬一个多时辰的鸡汤,只为给殿下煮一碗素面也罢,常常是劳碌了好半天,可殿下说不吃就不吃了。

沈却早习惯了,一开始还会为了那就算冷掉了,殿下也不肯赏脸的心意伤一伤心,可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他才刚触到那碗沿,谢时观却又按住了他手,不太高兴道:“倒什么倒,好容易煮了,尝也不许本王尝一口。”

殿下好不讲道理,方才指责他自作主张的是他,如今不许他倒掉的人也是他。

可沈却从来不会挑他的错,殿下不许他倒,他便又把那面放下了。

谢时观看似是漫不经心地拾起那玉箸,勉为其难地尝了口,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心尖上泛起几分莫名的酸软。

还是熟悉的口味,一点也没变,不惊艳,可却是他喜欢的,同这哑巴一样。

尝过这汤面,殿下这会儿心也软了,要他坐到自己身侧,而后爱怜地搂那哑巴的腰身,问道:“你自己吃过没有?”

沈却立即点了点头,他在车上用过了干粮,并不很饿。

谢时观才不信他,兀自卷了一筷子面送到他唇边,命令道:“尝一口。”

这哑巴却不肯张口,固执地手语道:“这是给殿下的。”

殿下这般举动,实在叫他很难堪,他不肯尝,不只是因为这是单给殿下做的,还因为这是谢时观用过的玉箸,他若是碰了,殿下还怎么用?

可谢时观却并不是在和他假客气,盯着他唇,逼着他:“张嘴。”

“你自己的手艺,你也嫌么?”

沈却纠结了好半晌,这才肯张唇吃了,又不敢咬断,怕殿下嫌他脏,因此便只好一口全吃了,塞得那两颊都鼓起来。

殿下一直都在盯着他瞧,见到此情此景,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意溢在眼里,和他往日惯常使的冷笑很不一样,并不藏着刀子利刃,眉眼间是不掺半分假的柔情。

可惜沈却此时却压根不敢看他,因此便只以为殿下是在嘲笑他傻。

两人就这样分食了一碗面,自见面以来,二人之间难得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可殿下吃完了面,嘴里空着了,便又要开口问他:“那扬州姐儿抱起来软不软?”

沈却还沉在那温情的陷阱里没出来,突然被他这么问了一句,愣了一愣,才抬手比划:“属下、属下没抱过她。”

“碰过也是抱了,你怎么不承认,心里有鬼?”

沈却是真的委屈,方才在席面上,他最过的动作,不过也就是推开她,哪里有什么、有什么鬼呢。

“她身上好不好闻?”王爷故意问他。

这哑巴闻言忖了忖,而后稍稍一摇头。

谁料殿下忽然就炸了:“你还闻了她,还装?很喜欢是不是?好啊沈却,若本王不在,你是不是就要抱着她去后头做事了?”

沈却连忙摇头。

“那胸前一片风光,你也仔细看了?”

沈却被他逼问得无所适从,又缩又躲地都要掉下椅子去了,好半晌才手语道:“没、属下没看,酒也没喝。”

这哑巴口不能言,手上却一样很能气人,不知他是哪里答的不妥了,谢时观心头火气再起,没好气道:“你没看?没看怎么还知道她胸前长了只酒盏?我问那风光,你却答没看没喝,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沈却。”

沈却实在不知要怎么应他了,除了那句“没看”,其余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撒谎,可殿下却还是咄咄逼人的。

“先前就和那柃儿不清不楚的,后头又在路上勾上一个妓子、一个寡妇,”谢时观恨恨道,“你就这么喜欢女人?可上了榻,她们还会觉得你是男人么?”

沈却眼神微微一黯,像被他这句话刺伤了心,殿下果然也觉得他不算男人,可他又是什么?妖邪还是怪物?

还不等他自哀几刻,便见殿下竟直接把自己的衣襟扯松了,又狠狠地把他脸按到怀里去,很霸道地:“这玩意本王也有,除了不能托酒,也并不比她的硬几分,你摸啊,不是很喜欢么,怎么不摸?”

这哑巴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不肯动,殿下就干脆把着他手腕,往自己心口上贴,还要时时盯着他反应,很不知羞耻地问:“本王这般姿色,白给你嫖,快活吗阿却?”

沈却顿时红了脸,手上触感的确不硬,可他却一动不敢动的,比那个“被嫖的”看起来要知羞得多。

“快活吗?怎么不答了?”可偏偏殿下还要时不时地逼问他一句。

“那姐儿的好看,”谢时观在他耳边低低地问,“还是我的好看。”

沈却这回倒是学聪明了,忖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随后又启唇,无声替自己辩解:“没看过、没看过她的。”

可殿下却总有话拿来堵他:“手里拿着本王的,心里却还想着要去看她的,你怎么这么贪心?”

于是这哑巴干脆不辩了,被迫贴在殿下心口处,听着那胸腔里稳实的心跳。

他总觉得殿下有点怪,说不上来的感觉,殿下从前……会为了一个邀入府的床伴,同那些女子们拈酸吃醋吗?

他不曾见到过这样的殿下,或许私底下,床帏里,殿下也是这般待他们的,只是他没叫他看见而已。

第七十二章

后半夜。

沈却这些日子被那小崽子折腾出了习惯, 夜里时不时地便要醒过来,而后起身往边上看一眼。

可今夜那小崽子随那奶娘睡在隔壁, 他醒来时没看见思来, 便只好迷迷糊糊地给身侧的谢时观掖了掖被角。

殿下觉察到他动作,半睁开眼,抬手勾住那哑巴的后颈, 将人一把塞进了褥子里去,而后含糊一句:“还不睡?”

“难得那崽子不在……”谢时观搂着他腰, 手揣进他亵衣里去, 蹭得几分暖意,“你又闹什么?”

沈却觉着痒了,便不自觉地往里侧缩了缩, 又扯着他手, 要他拿开,但殿下却不肯挪, 反而抓住他手, 按在底下一道暖着。

思来今夜是不在,但沈却也并不好睡, 谢时观嘴上说着要他将养着身子, 可方才也折腾到了夜半时分, 除了那最后一步,殿下其他不该做的也一样没缺。

沈却这会儿刚要闭眼, 却忽听外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叩门声,而后便是谷雨的声音:“殿下,外头马车已置备好了。”

谢时观不太乐意地睁开眼, 又抵在那哑巴的颈上, 低声问他:“几时了?”

沈却又不是刻漏, 夜里不出户还能给殿下报时,殿下往前,他便紧跟着往后缩了缩,而后轻轻摇一摇头。

谢时观寻常睡下了就不大容易起身,沈却又不大敢催他,因此便只好拿起了床尾那件殿下解下来的外袍,抖开来,哄思来一样摆弄着给他披上了。

不过殿下今日睡一半就被闹醒了,却也不见他发火,看着这哑巴手慢脚乱地给自己穿衣,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沈却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笑,只仓促地给自己也换上一件外袍,而后便轻轻推着殿下走到那镜台之前,轻手轻脚地为他挽着发。

和殿下不一样,他入寝时从不散发,睡得也很安稳,常常是躺下去时什么样,起来时便还是什么样的。

可谢时观却很看不惯他这般,非要让他把长发也给散了,他喜欢看他满头乌发散满床榻的模样,仰颈时黑发披肩,如稠亮的墨色缎面,发丝滑腻,肌体也滑腻。

那是只有他才能品尝到的春光。

沈却手很快,三两下便替殿下挽了个寻常发髻,可等他要顺便理一理自己的发时,人却被起身来的殿下给按到了那镜前软凳上。

“说了往后都不要你再伺候人了,”谢时观俯身贴到他耳侧,“本王一诺千金,得了你伺候,也不要欠着你的……”

他话音未落,这哑巴便挣扎想要站起身,可殿下却牢牢按着他肩膀,又笑盈盈地望向了镜中那双失措的眼。

“这会儿换本王来伺候你,你只乖乖坐着便是。”谢时观看着镜里那人,长发披肩,无论是那丰润的唇瓣,还是瘦削的脖颈之间,都隐隐透出几抹艳色。

他喜欢看这哑巴这般,最好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他的印记,弄得他“脏兮兮”的,那些不长眼的人才不会来觊觎。

殿下说得倒是煞有其事,可他从来锦衣玉食,莫说是伺候旁人,便是自个更衣挽发,也是几乎不曾有过的。

在水乡里那几日,沈却缠绵病榻,伺候不了他,谢时观便都是捏着鼻子叫谷雨替自己挽的发。

可殿下却自以为这事没什么难度,往日里他见那些丫头婆子们,手上梳篦翻飞,就算是时兴的发髻样式,也是抬手就来,左不过就是扎起来,再这样那样地捋一捋,那有什么可难的?

然而等殿下自己拿了梳子,才知晓这看人动作与自己实践的区别,他对着沈却那一头稠密的长发琢磨了好半晌,最后才终于扎出个不三不四的低髻来,看上去又松又垮的,仿佛随时都要散掉。

可谢时观却不承认是自己技艺不精,还要狡辩道:“是你头发太滑了,不好梳。”

可这哑巴却并没有要笑他或是怪他的意思,反而还抬手应了他:“属下的头发确实不好梳……”

“殿下第一回 挽,已很好了。”

究竟挽得好不好,谢时观心知肚明,可见这哑巴这样说,殿下心里顿时便软得一塌糊涂,很想将这哑巴压到那镜台上,再好好亲一亲。

可就在此时,候在外头的谷雨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因此便又抬手敲了敲门:“殿下?”

“殿下,再不动身,天就要亮了。”

片刻后,谢时观便拉着那哑巴,重重推开了屋门,门外的谷雨惊了一惊,旋即又躬身道:“马车已在院门外候着了。”

“知道了,本王耳朵没聋。”

谷雨不知自己又在何处惹了他,可殿下要降怒,他也只好乖乖受着。

殿下提步,不紧不慢地往楼下去,谷雨便错一步跟在那二人身后,方才那门一开,他便注意到沈却了,往日里这位哑巴亲卫的发髻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就是发了热病着,也不过是乱了几缕发丝,今日怎么……

弄成这样了?

到楼下时,谷雨实在没忍住,脱口低声问:“沈大人,您的头发……是不是一时还来不及挽?”

他问的是沈却,可回头瞪他的却是殿下,瞪他便算了,还要训斥他道:“多嘴什么?”

于是谷雨便只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装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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