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第189章

  莫惊春冷着脸,“哪里没必要?”

  他只是这句简单的话,也没多余的表情,但是公冶启却一下看向他,扬眉高兴地说道:“夫子生气了?”

  莫惊春郁郁地说道:“臣生气,陛下难道很高兴?”

  公冶启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得意洋洋地说道:“为何不高兴?寡人当然高兴。”

  莫惊春当真要被他气死。

  如果不是莫惊春使劲浑身解数,帝王真的险些就按着他在那宅院做起来。且不说青天白日,光天化日,那一地死尸摆在那里,陛下可当真有兴致!

  老太医淡定地说道:“陛下,宗正卿,如此一来,光是靠着臣的法子,怕是未必管用。臣想请陛下帮臣寻一个人。”

  公冶启:“找人?”

  老太医:“正是,臣当初入朝为官,但臣兄却是在外。他在医术上更精于此道,也向来喜欢稀奇古怪的偏门,如果能找得到他的话,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

  公冶启不徐不疾地说道:“找如何,不找如何?寡人这些年便是这么过来的,若是无用,倒也没什么不好。”

  无病无药,只靠着自己,从前帝王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莫惊春敛眉:“老太医,您家兄的长相姓氏,还有什么特征,可以告知在下吗?”

  老太医正要说话,公冶启却蹙眉打断。

  “夫子。”

  莫惊春淡淡说道:“臣自己要找,也是不成吗?”

  公冶启被莫惊春无形的冷刺了一下,眼底却是越来越亮,手指敲了敲桌案,还是摆摆手叫来了刘昊,示意老太医跟着刘昊出去。

  莫惊春看着刘昊过来,知道公冶启总算让步,这才松懈了片刻。

  他的嘴巴疼得厉害。

  他之前咬得公冶启疼,公冶启便也让他疼,虽然没咬得出血,却是处处都仿佛留着那种诡异暧昧的感觉,让莫惊春不自觉想要离开公冶启身旁。

  “夫子最近似乎很主动。”公冶启突地说道,看着莫惊春的眼神不曾移开,却是非常凶狠,仿佛那狠劲凶性还未移开。

  莫惊春想退,但他不能退。

  眼下莫惊春比任何人都知道症结在何处,那谁可退,他都不可以退。

  “陛下难道不喜欢?”

  莫惊春反问。

  公冶启扬眉,“不,寡人很喜欢。”

  那一刻帝王的模样,莫惊春难以忘记。

  他是如此愉悦。

  莫惊春猛地回神,看着眼前寂寥满地的月光,呻吟着捂住额头。

  看来他真是吃了太多酒,不然不会总想起公冶启的事情。

  袁鹤鸣的话说得不对,这吃了酒,也没有办法缓解心里的苦闷,反倒是让事情变得愈发严重起来。本是想要忘记,却反而想得更深。

  “太医不是让夫子忌酒吗?”

  莫惊春停下脚步。

  他看着月光下自己倒映的影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连声音都听得见?”

  他可不是得吃醉了。

  身后那架马车上,公冶启掀开车帘,弯腰走了出来,正对上莫惊春茫然看来的眼神。

  公冶启委屈地说道:“寡人可是在马车里等夫子许久,可夫子却偏偏不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莫惊春身前。

  莫惊春被他带得踉踉跄跄,胳膊本来就受了伤,再是拖动,疼得下意识嘶了一声。

  如果他更清醒些的话,会忍得住的。

  莫惊春被带上马车,车夫早就悄无声息换做是暗卫,瞅着那方向,不是回莫府的方向,而是朝着东府去。

  莫惊春坐在马车上,被公冶启抱着摇摇晃晃,差点真的睡着了。

  等到了东府的时候,半睡半醒的莫惊春猛地惊觉自己腾空,方才一下子醒了过来。

  公冶启将他抱进东府。

  莫惊春的呼吸透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混杂着他身上原本醺浓暖香,变得更为撩人。可其主却是半点都没意识到,还在挣扎着要下来。

  公冶启在屋内将莫惊春放下来,就看到他踉跄站稳,捂着前额发愣了一会,方才慢慢站定,下意识地整理起衣物。

  公冶启便知道莫惊春不完全清醒。

  等莫惊春慢条斯理地整理完衣物后,他才像是刚刚发觉了公冶启那边,朝着他欠身行礼,“陛下怎么带臣来东府?”

  “谁叫夫子偷偷吃酒,不遵医嘱。”

  莫惊春赧然,耳根微红。

  公冶启的眼睛越来越亮,夫子吃醉的时候,倒是比往常要坦然得多。

  “只是陪着袁鹤鸣吃了几杯,他心里不痛快。”莫惊春还有理智,没都说完。

  公冶启扬眉,“不痛快。”

  他的视线在莫惊春的身上绕过,“为……你与寡人的关系?”

  莫惊春摇了摇头,镇定地说道:“他每次吃酒,都会想起他的情人。但他是个痴情人,此生怕是不会再娶。”

  帝王倒是记得之前看过袁鹤鸣的事情。

  他突兀笑了笑,“他便没说柳存剑的事情?”

  莫惊春慢吞吞颔首,“也说了,臣还给了些建议。”

  他感觉得出现在的陛下似乎有些不对,但……又很对。至少比起之前回避的姿态,眼下帝王似乎没再那么压抑。

  如果莫惊春现在清醒的话,他便能看得出来陛下的情绪似乎有着隐隐的狂躁,像是喜悦,又像是古怪的恶意。

  半晌,公冶启缓缓说道:“清河王世子死了。”

  莫惊春清明了一瞬。

  清河王,清河王世子……

  莫惊春猛地看向帝王,“是您……”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知道答案。

  除了陛下,又会是谁?

  清河王敢当街刺杀莫惊春,公冶启便活活夺了清河王的命根子!

  如此,也算不得错。

  可是……

  莫惊春还记得当初世子登门时的紧张和局促,那是藏在矜傲礼仪下、另外一个公冶留铭。他活得懵懂,活得蠢笨,压根不知道其父的谋算,却又无知无觉地享受着清河王谋夺下的富贵。

  他死得可惜,却也死得活该。

  他死了,才是对清河王最大的打击。

  莫惊春闭了闭眼,略一欠身。

  公冶启:“夫子不高兴?”

  莫惊春的手背在身后,轻声说道:“这对清河王会是最大的打击,陛下做得没错。”

  “夫子不高兴。”

  这一回,公冶启便是笃定的口吻。

  莫惊春直觉认为哪里错了。

  可公冶启却猛地露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更像是藏着阴暗晦涩的恶欲,却带着循循善诱蛊惑的意味。

  “今日既然难得,不如我们来顽一场游戏。”

  公冶启的话题突兀而奇怪,如果坐在他眼前的不是个微醺的莫惊春,怕是要跳起来了。

  莫惊春挑眉,“游戏?”

  公冶启笑了,“这里有一把刀。”

  莫惊春就看帝王从桌案下抽出一把刀摆在桌上,也不知是怎么藏起来的,还是摆在随处可见的地方,却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地点。

  这把刀看起来漂亮异常,有着繁复刀鞘,一旦出鞘,也不知内里是何等锋利。

  帝王将这把刀推到莫惊春的身前。

  “……然后?”

  莫惊春有种不祥的预感。

  却看到帝王起身,朝着莫惊春走来,刚撸起他的袖子,便被莫惊春下意识给拦住了,“陛下?”

  公冶启想看他胳膊……是想看伤口?

  帝王执意要看,莫惊春最终还是让他看了。

  这伤口太深,眼下还未完全愈合,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公冶启的手指摩挲了片刻,突然撒开手,一只手按住刀柄。

  本就突突直跳的额头突然剧烈抽痛起来,莫惊春下意识去抢,却看利刃出鞘,一下子劈在公冶启的胳膊上。

  莫惊春的反应极快,抓起桌上的刀鞘狠狠地敲在公冶启另一只胳膊,生生将陛下的动作抽得偏离,再夺下那刀丢在一旁。

  “陛下疯了?!”

  也无怪乎莫惊春如此愤怒,公冶启骤然发疯是莫惊春没料到的事情,一下子没来得及拦住公冶启。他看着陛下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又气又急。

  莫惊春很少动怒。

  他连情绪都是淡淡的,生气如此,愤怒如此,害怕如此,畏惧也是如此,独独有几次他的眼睛亮得发烫。

  每一次,都是因为公冶启。

  帝王餍足地想。

  他挥了挥受伤的胳膊,压根不将这伤势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夫子何必担忧?”

  莫惊春冷冷地说道:“这就是陛下所说的要与臣顽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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