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 第68章

  知州:“……”

  从头旁观到尾的国师:“……”

  温慎之冷静又喝了一口茶。

  “的确削铁如泥。”温慎之道,“是柄好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延景明便是满心委屈,那感觉就像是生辰之日收到母妃贺礼,结果却发现里头塞的是一本九章算术习题集的痛苦一般,令人痛彻骨髓,难过不已。

  知州摸了摸头上的汗。

  “误会。”知州说道,“太子妃,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延景明:“……”

  知州:“太子妃放心!明日下官便去再寻一些好武器。”

  延景明:“……”

  知州试图最后挣扎:“听闻附近便有铸剑名匠,下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为太子妃量身定制,太子妃,您看如何呀!”

  可延景明已失去了希望。

  “肿么肥事。”延景明委屈说道,“泥们中原的武器,肿么都这么脆啊。”

第64章 奇怪的八卦增加了

  知州献礼不成, 反而出了大丑,似乎还令太子妃有些不悦,如此大事, 他当然难免着急。

  他看太子妃身材削瘦纤弱,下意识便觉得这问题一定是出在他送给太子妃的刀剑上的, 他觉得自己做事实在不够严谨,当初他收礼时未曾寻个会武的人辨一辨真假,现在果然在这种事上吃了亏。

  他想,如今唯一的解救之法, 大概只有想些办法, 再多送太子妃一些礼物,好好讨一讨太子妃欢心了。

  只是他对延景明的喜好着实不太了解,这两件礼物,还是那师爷出了主意,他才临时想起来的,此时让他思索补救方法, 着实也有些太过为难他了, 知州左右为难,桌上一时也无人接话开口, 好像至此便陷入了可怕安静的尴尬。

  知州紧张不已, 不由偷偷看向师爷,便见师爷不住冲他打着眼色, 像是让他快些注意延景明的情绪。

  他与师爷相识多年, 对方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出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知州登时会意,明白此时此刻, 应当先稳住延景明的情绪,至于之后的补救,待今日宴饮结束后,师爷自然有话同他说。

  知州见延景明仍然哭丧着脸,急忙开口,道:“太子妃,您可曾听说过,仙山附近除了灵丹仙草之外,还有位天下闻名的铸剑师。”

  延景明这才看向温慎之,问:“猪见石?”

  温慎之解释,道:“打铁的。”

  延景明一直对铁匠很尊敬,可来了中原后,他却见到了同国师这般奇怪的铁匠,不去研究如何打出上好的兵器,成天只琢磨着打金蛋,这让他对中原铁匠的信任也跟着下降了许多,哪怕如今听闻附近有天下闻名的铸剑师,也不曾让他开心上多少。

  他只是闷声闷气点头,道:“窝知道了。”

  “下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知州匆忙说道,“请他开炉铸剑,太子妃喜欢什么样的剑,他都能为您打出来。”

  延景明:“……”

  若是说心里话,延景明觉得,剑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极为脆弱的。

  那薄薄的剑身,还没有手指头厚,可不得一弹就断吗?

  他不信任中原人,也不信任剑,若是照他说,他觉得这天下的武器€€€€果然还是狼牙棒比较靠谱。

  他不由开始怀念自己在西羯时所用的大棒子大锤子,若不是母妃担忧他将这些东西带来中原,会吓到温慎之,那他今日还用得着在此纠结吗?

  知州最擅察言观色,他看延景明神色,心中下意识便做了猜测,脱口道:“太子妃若是喜欢其他武器,下官想,那铸剑师也是能打的。”

  延景明:“……”

  延景明略微来了一些兴趣。

  “明日待他来了州府,太子妃同他好好谈一谈便是。”知州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好像将事情挽救回来了一些,“无论是剑是刀,只要太子妃喜欢,他应当都可以。”

  延景明:“窝……”

  他很想问一问这铸剑师对狼牙棒有什么想法,可母妃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回荡,他很怕自己掏出一个狼牙棒后给温慎之丢脸,那也就是说,哪怕他再喜欢狼牙棒,在外形上,他总需要一些伪装。

  延景明沉默片刻,想起秦卫征最后送他那柄沉重的剑,他拿来当做大棒子挥舞,若不是剑柄脆弱,那剑同狼牙棒对比,也就是少了些倒刺。

  那他若是能让铸剑师将剑身与剑柄剑鞘融为一体,外表上看是一柄剑,可实际上剑身与剑鞘根本无法分离,就是个大铁棒子,那岂不是就和狼牙棒很是近似了吗?

  延景明来了兴趣,问:“什吗样的武器都阔以吗?”

  知州怎么敢说不,他只能拼命点头,好让延景明放心。

  延景明又问:“阔以在上面加一点点的小呱唧吗?”

  知州:“呱唧?”

  延语十级选手温慎之淡淡开口,道:“机关。”

  知州恨不得立即回答,道:“当然可以!”

  他虽不知那铸剑师究竟做不做得到,可此时此刻,他怎么也得先将太子妃哄好了再说,至于其余之事……殿下与太子妃在此处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也许等不到这剑铸造出炉,他有大把时间让那铸剑师好好钻研。

  延景明的眼睛亮了。

  一把剑身同剑鞘融为一体的剑,再加上一点点的小机关,不用只是,那仅是一把普通的配剑,需要用时轻轻一扭,剑鞘外便能冒出无数尖刺,如同狼牙棒一般,这样的好武器,果然只有中原铁匠才做得到啊!

  延景明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中原铁匠,了不起。

  他心情好转,知州终于松了口气,而后更是费劲心思百般伺候,若不是延景明嫌弃他,只怕他已要亲自动手为延景明盛汤夹菜。

  好容易挨到这一顿饭吃完,他又急忙送几人回府歇息,待一切处理妥当,他方才有了空闲,急忙令师爷走出来,他有要紧之事,要请教他见多识广的师爷。

  知州拉着师爷,小心谨慎走到花园之中,方才开口,道:“那铸剑师€€€€”

  师爷已自动往下回答,道:“够呛。”

  这天底下有才华的人总有些臭脾气,这铸剑师也不例外,听闻此人只铸剑,无论如何也不肯锻造其他武器,而外人想得他一柄剑,也比登天还难,师爷只知此人是那种神神秘秘的“江湖人”,他们得罪不起,若是无事,最好也不要去招惹。

  知州双眉紧蹙,他已夸下海口,无论如何,明日他也得将铸剑师请来。

  师爷只好道:“那只能两头骗了。”

  譬如同那铸剑师说,太子妃钦佩他的铸剑之术,想要同他谈一谈铸剑之道,再同太子妃说,这铸剑师脾性古怪,若不在铸造之术上说服他,只怕他是不愿开炉炼铸其他东西的。

  知州问:“那太子妃岂不是更要生气?”

  他都已应下了此事,怎么能明日再反悔了?

  “太子妃很好说话。”师爷认真说道,“京中可都传开了,西羯人没什么架子,只要在殿下面前能圆过去,那一切就都好说。”

  知州:“……”

  知州想起了方才分别之事,温慎之看他的古怪眼神。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了。

  师爷又道:“大人放心,听闻太子也是讲道理的人……”

  知州哭丧着脸,道:“大人物的讲道理,同你我的讲道理,岂是一个讲道理。”

  若太子想动他,那不过抬一抬手指的事,他觉得自己命运坎坷,不免深深叹气,师爷便又道:“此事还是得从太子妃身上下手。”

  知州一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着急询问师爷可还有补救办法。

  “太子妃可还有什么喜好之物?”知州紧张询问,“你方才也看见殿下的脸色了,那剑一断,我的仕途也跟着断了啊!你快好好想想,明日我们便将东西送到太子妃房前。”

  师爷也略觉得有些懵,延景明虽是来和亲的太子妃,在京中颇为引人注目,可他来大盛的时间毕竟不长,还不足传出那么多逸事,因而除了尚武和喜欢那牡丹花之外,师爷一时倒真难以想出延景明的其他喜好来。

  他沉思片刻,蹙眉道:“太子妃同殿下的感情,好像很好。”

  知州挑眉:“这不是废话吗!”

  方才延景明一难过,温慎之的神色便跟着微微变了,那眼神一变,知州的心都凉透了,要不是他两人感情好,他又何必想方设法去讨好太子妃啊!

  师爷又道:“太子妃好像……很喜欢吃。”

  知州摇头:“不行,此事不够。”

  太子同太子妃来州府暂住,他当然要好吃好喝招待着,这是他本该做到的本分,延景明又是王子出身,想必天底下什么山珍海味都已尝过了,知州觉得自己很难在这种事情上出彩,他还是得另外想些办法。

  师爷双眉紧蹙,苦思冥想,可却实在什么也想不出来。

  他觉得

  也恰在此时,二人忽而听见花园小道上传来些微声响,像是有人从此经过,两人下意识便闭了嘴,知州还探头朝按小路上看去,想着应当是府上的仆婢,半夜不好好睡觉,打扰他与师爷密谈,

  可那小路上的,竟然是温慎之与延景明二人。

  知州噌地一下便将脑袋缩了回来,躲回花丛之间,扭头见师爷一脸茫然看着他,问:“大人,怎€€€€”

  知州死死捂住了师爷的嘴。

  夜半三更,太子与太子妃不好好睡觉,跑到花园中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当然是小情人新婚燕尔,私下偷偷幽会啊!

  太子要祭拜仙山,需得禁欲到祭拜完毕,这对方才成婚的两人来说,绝对是一件极难忍耐的事情,知州也觉得这规矩着实有些过分,而他方才在酒宴上才得罪了太子妃,若是此刻再让太子妃知道他们撞破此事,那他今夜不仅断送了自己的仕途,只怕连这条小命,也要在今夜断送了。

  师爷一下被捂住口鼻,喘不上气,不由挣扎,知州着急压低声音,贴近师爷耳边,同他耳语,道:“是太子和太子妃!”

  师爷这才会意,也同知州一般领悟了同一件事,一动不敢动趴在地上,生怕让温慎之和延景明有所察觉。

  小路那一头,延景明正缠着温慎之,道:“泥就帮窝画一画嘛。”

  温慎之微微蹙眉,道:“你这想法太奇怪了,他做不到的。”

  延景明:“那不素最厉害的铁匠吗!”

  温慎之有些无奈,道:“最厉害的铁匠,应当也没有听说这种武器。”

  延景明撇嘴:“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

  温慎之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与语气,到最后也只能妥协叹气,道:“明日待我从国师那儿回来,我就给你画。”

  延景明开心不已,用力点头,而后又想起一事,道:“那泥是吗时候教窝汉话啊?”

  温慎之:“……”

  温慎之的头更疼了。

  这些时日,他本该每日诵经晨读,只不过国师不在身旁,无人监督也不需同人汇报,暗卫首领也不会把他偷懒的事情告诉国师,他舒服过了这么一路,可待真与国师见了面,这事情便开始有些不同了。

  之后几日,只怕每一天国师都得揪着他读经讲经,他很难有空暇时间陪延景明,更不用说教延景明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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