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蹙眉:“你干嘛这样?差点吃亏的明明是我啊。”
“我知道了。”赫连诛眨了眨小狗眼睛,“软啾,你……你先出去嘛,我很快的,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进来。”
阮久不语,目光沉沉地瞧着他。
赫连诛试探道:“那要不我出去?”
阮久却忽然扬起笑脸,拍拍他的手臂:“不错嘛,你也长大了噢。”
分明小时候还能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地向别人请教,怎么和软啾生小孩的赫连诛,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倒有些脸红。
他推了阮久一把:“你先出去嘛。”
“知道了。”
阮久下了榻,出去之后,才松了口气。
阮久是喜欢他,但是方才那样的场景,也太难堪了些。
他为了照顾赫连诛的情绪,还得笑着和他说话,真是的。阮久挠了挠头。
他才走出门,守在外面的侍从就迎上来了
“王后醒了,有什么吩咐?可是要用晚饭,还是先洗漱吧,连衣裳都没穿,小心着凉。”
阮久被他们吓了一跳。
而他们正说着话,端热水的端热水,拿衣裳的拿衣裳,就要把阮久给送回房里。
阮久想到赫连诛还在里边,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拦住他们。
“等一下……”阮久的脑子转得飞快,“我只是出来梦游,马上就回去了。还没睡醒。”
侍从们还不太听得懂他的话,愣在原地,阮久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别进来,不用在外面等着了。”
下一刻,阮久又从里边把房门打开,从侍从手里接过热水,然后把门关上。
侍从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明白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眼神之后,他们又全部反应过来,草原人民的默契。
阮久端着热水进去的时候,把赫连诛吓了一跳。
他有些无奈:“软啾,我没这么快。”
阮久别过头:“我知道,但是我出不去了。”
他背对着赫连诛,在房里另一张小榻上坐下,想了想,还捂住耳朵了。
“我就待在这里。”
“好。”赫连诛默默地把遮挡视线的帐子给挂起来了。
阮久只把背影留给他。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身形清瘦,用赫连诛的话来说,就是小只。两只捂着耳朵的手放在脑后,赫连诛的眼睛一直都很好,阮久乌黑的长发与粉白的指尖,对比也更加明显。
他一只脚脱了鞋,放在床榻上,另一只脚却悬在外面,鞋子挂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
阮久忽然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别弄脏床,你等会儿还要睡。”
赫连诛盯着他的背影,低沉沉地应了一声:“好。”
倘若目光也能够化为实质,那现在阮久应该已经被抱了满怀。
赫连诛的目光顺着阮久肩腰背往下滑,最后落在他的脚上。
阮久晃累了脚,已经慢慢地停下来了。忽然他的脚尖没能再挂住鞋子,啪嗒一声,那只鞋就那样掉在了地上。
阮久垂着脚,用脚尖点了点地,似乎是想要把那只鞋重新穿上。但他试了两三次都没能找到鞋子,反倒是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又一下。
赫连诛忽然想起方才阮久还在床上时,朝他踢的那一下。
轻轻软软的。
赫连诛不齿于自己这种过分的想法,却又不舍得挪开目光。
他头一回对权势之外的东西,有着这样浓厚的欲望,甚至胜过权势千倍百倍。
*
阮久等到都快睡着了,赫连诛才走过来,用他端进来的热水€€€€已经变凉的热水,洗了洗手。
阮久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没把被子弄脏吧?要是要洗,我可不帮你……”
赫连诛笑着道,语气里透着一股餍足:“我又不像软啾。”
阮久睁大杏眼:“什么?我上次是因为……”
他顿了顿,懒得跟赫连诛解释,然后看见水面上漂着的手帕,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怎么能用我的手帕呢?”
阮久要伸手去拿,最后还是把手缩回来了。
赫连诛一脸纯真:“对不起,软啾,只是刚好看见了。”
“我已经没有手帕了,这一条我明明放在枕头底下,藏得好好的,你怎么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