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帝为后 第41章

  小太监转了转眼珠子,透着一股子机灵劲,"皇上吩咐过,不给龙伎踏出景仁宫一步。"张公公皮笑肉不笑,"那公公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见他,还不成了?"小太监低头,"皇上的吩咐,奴才岂敢违抗。"

  "而且...."小太监话里多了点深意,"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要不痛快。"

  张公公斜睨了他一眼"公公是个机,灵人,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要见后宫里的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况目宣龙伎去景仁宫,不过是陪皇后娘娘说说话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公公何需如此担心。"

  "更何况,公公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日子,应该知道,龙伎不过是个不得宠爱的下贱乐伎,要为了他得罪皇后娘娘,你可想好了?"

  小太监为难不已,他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到底不如杨公公讨皇上喜欢,若是皇后娘娘日后给他穿小鞋,恐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几息之间,他便权衡好了利弊,默默让开了路。张公公满意一笑,对身后的宫人说∶"去将龙伎带出来。"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寂静的宫殿,容呈抬头,只见两个太监朝他气势汹汹冲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从手中滑落的毛笔跌落,在纸上划出一道黑痕,墨汁四溅。

  天空轰隆隆地响,大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容呈被太监拖进景仁宫,扔在地上,他浑身湿透了,衣裳贴着皮肉,水珠随着睫毛眨动滚落。皇后坐在凤坐上,居高临下看着容呈,"本宫想见龙伎,还要三叩四请才行。"

  容呈不紧不慢擦去脸上的水珠,摇摇欲坠站起身,淡淡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是皇上吩咐过,不能踏出养心殿一步,否则回来便要拿我是问。""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你是在威胁本宫?"

  容呈抬眼,黑漆漆的眼珠里藏着看不清的情绪,"不敢。"

  他越是冷静,皇后眼里的冷意越是藏不住,"本宫还以为,龙伎不敢来,是因为心里有鬼。"容呈冷静地与她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慌乱,"我做事光明磊落,从没有鬼。"皇后脸色变了,抬手用力一拍宝座,"放肆,你竟敢跟本宫顶嘴!"

  站在一旁的茜草使了个眼色,两名太监立刻从后面冲上来按住容呈,将他重重按向地面。"龙伎对本宫不敬,将他的衣裳剥了。"

  容呈脸色变了变,他用力挣扎,却抵挡不住人多势众,外衣被粗暴地脱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肌肤。茜草瞧见皇后的眼神,顿时会意,拿起桌上的热茶,大步来到容呈面前,掀开茶盖,往他身上狠狠一泼,滚烫的茶水尽数泼上胸膛,冷热交替,顿时疼痛难忍。容呈咬紧了嘴唇,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瞧着他这幅模样,皇后出了气,"你可知错?"

  容呈抬眼看她,喘息道∶"关鸿风回来了,不会放过你。"他就靠着这幅身子侍寝,若是坏了,恐怕关鸿风会气疯了。容呈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还是忧愁。

  皇后背靠凤座,低低一笑,"皇上如今不在宫中,龙伎不必拿皇上来压本宫。"

  温言是她母家费尽心思调教了三年才送进宫的,本想着分了容呈的宠,将他除去,没想到乐伎看起来无害,竟是条毒蛇,将她的心血毁于一旦,她岂能甘心。

  皇后摸了摸护指,"龙伎直呼皇上的名讳,对皇上不敬,去抬一桶冰水来,将他扔进去。"天黑了,容呈昏昏沉沉被太监们架着回了养心殿。

  杨公公的小徒弟见了,吓得不清,分明说的是陪皇后娘娘聊天,怎的就成了这幅模样。

  张公公瞧出他的心思,解释道∶"龙伎对皇后娘娘不敬,这才教训了他一番。"容呈被扶进了养心殿,放在龙床上,他浑身冷得像冰似的,冻得烫手。小太监怕出事,赶紧让宫人去找太医。

  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宫人回来了,哆哆嗦嗦地说太医都去了皇后那儿。

  小太监怎会不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他瞧着容呈,怕出事了没法交代,急忙找来厚厚的被褥给他盖上,守在床边不敢走。容呈半夜便发起了高热。

  他如坠冰窖,梦中的场景如走马灯闪过,一幕又一幕,飞逝极快。还没等他退烧,日上三竿,容呈又被带去了景仁宫。

  皇后铁了心要教训他,寻了各种由头对容呈用刑,偏不让他死了,吊着他半条命,再送回养心殿。一连几日,容呈都被带去景仁宫折磨。

  他躺在龙床上,浑浑噩噩地做梦,自己从来没这么希望关鸿风回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靠关鸿风。

  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帝怎会为了他这么个下贱伎子,与结发妻子闹翻了脸,为自己出头。这日午时,容呈从梦中醒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殿顶,眼中异常平静。

  张公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这回容呈没等他们进来,起身穿好衣服,步伐稳重,走出了养心殿。又是个暴雨天,阴云密布,雷声在云层中炸开,紫电穿梭。亥时,景仁宫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第61章 皇上出事了。

  客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这雷雨声中异常犀利。刺眼的鲜红血迹流了一地,缓缓流到了脚边。

  容呈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手里一松,沾血匕首哐当砸在地上,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窗外,一道紫电猛劈而下,映着宫人们惨白的脸,他们早已慌了神,尤其是茜草,浑身发抖看着容呈,那充满惊惧的眼神仿佛在看地狱里的魔鬼。

  容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皇后娘娘,她倒在血泊里,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望着容呈,鲜血正从她腹部源源不断流出来。容呈平静地转身离开景仁宫,消失在雨中。身后猛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快去请太医!快!"

  容呈耳边只剩下天地的暴雨声,他摇摇欲坠走在雨中,倾斜的身子佛随时会倒,拖着伤往承欢宫的方向走去。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宫人们急匆匆从他身旁经过,鞋底踏着水,融进了水流中。不知走了多久,容呈终于来到了承欢宫。

  这儿久无人住,伸手不见五指,死一般黑,透着一股子阴森可怖。容呈推门走进殿内,摸黑找到了蜡烛,片刻后,宫殿亮了起来。

  他坐在桌前,用干净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水珠,稳重又从容,眼里倒映着跳跃的烛火。把沾血的帕子放在€€边。静静坐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粗暴地推开,烈风夹杂着大雨泼了进来,一群侍卫来势汹汹冲进了承欢殿。容呈望着面前的人,神色诡异的平静∶"送我去牢狱吧,是死是活,要等关鸿风回来定夺。"侍卫首领犹豫了一瞬,沉声道∶"带走。"容呈被押进了牢狱。

  他浑身是湿的,被扔在地上,衣裳脏了,沾在上头的血染红了干草,一时竟分不清是皇后还是容呈自己的。容呈浑浑噩噩躺着,呼出的热气滚烫,窗外雷声贯耳,仿佛劈在了耳边。到底没人敢当场处置了他。

  容呈是关鸿风从外头带回来的亡国之君,囚禁了这么多年,没人敢动,也不能动,否则皇帝知道了是会发疯的。

  待狱卒们退出去,偌大的牢房里只剩下容呈一人。

  他努力睁开眼,望着窗外刺眼的闪电,心想,若是关鸿风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杀了他。也好,这样也好。

  容呈厌倦了这种不得安宁的日子,却没勇气自裁。人就是这样,哪怕给一点光,都能苟延残喘的撑下去。容呈也不例外,总想着有一日能离开皇宫,和予安过上好日子,他下不了决心去死,所以要等着关鸿风来了断他。

  这一夜,宫里乱了套,景仁宫的烛火一夜未灭,整个太医院都守在了里头。阴雨连绵,长夜黑暗。容呈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停在外头。

  容呈隐约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良久定焦在面前的人脸上。是潘太医。

  潘太医脸色难看,望着容呈的眼中有几分不敢相信,心头无端跳了跳。

  只不过几日未见,他竟成了这幅模样,消瘦脆弱,如洪涝里浸泡过的朱顶红,像是被折磨狠了,只剩下皮肉苟活着。容呈扶着墙,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勉强笑道∶"原来是潘太医来了。"潘太医见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脏莫名的疼了一下。容呈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进来的?"

  潘太医压低声音说∶"我贿赂了牢头,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等容呈开口,看了看四周,面色苍白,低声斥道∶"你疯了,居然行刺皇后!"容呈衣裳还沾着皇后娘娘的血,给素白的衣裳添了鲜活生动的颜色,好看极了。容呈闻言,抬头盯着潘太医,眼珠子转也不转,"她死了么?"潘太医不知如何回答,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很不好。"

  只这三个字,容呈便了然了。

  他昨日并未将皇后一刀毙命,而是专挑了不那么快死的地方。他也要让皇后尝尝,死而不得的滋味。容呈又问∶"关鸿风回来没有?"

  潘太医面色凝重摇头,即便消息传出去了,当今天子赶回来,至少也要几日的路程。可如今,宫里有不少人想要容呈的命。

  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首当其冲,加上这些年皇帝独独让容呈侍寝,其他嫔妃们早已心生怨恨,都想借机除掉他。而且不仅是宫里,就连宫外皇后的母家,今早也收到了皇后遇刺的消息。等皇帝回来,外头那些人是断断不会放过除去容呈的好机会的。潘太医痛心道∶"你怎能如此冲动,你不想活命了吗?"容呈笑,如冰山融化,笑得开怀。他若不杀皇后,死的便是自己。

  容呈想活命,只能杀了皇后,可若杀了皇后,他也活不成,就如同陷入了个死局,无解。潘太医看着容呈这幅模样,不知是何滋味。恐怕这次连皇上也保不住容呈了。

  他按下心中复杂,安抚道∶"若是皇后娘娘没死,这事兴许还有转机,我一定尽心救治,为你争得活路。"容呈却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潘太医的手,"潘太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潘太医原以为容呈要自己替他求情,却听到他说∶"等我死了,你便将我的尸首带出宫吧。"潘太医愣在原地。

  容呈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复杂,"我不想死了,还要待在这个鬼地方,恶心。"潘太医忽然间有些鼻酸,他安慰道∶"你别这么灰心,皇上不一定会杀你。"

  可二人心照不宣,就算皇后没死,容呈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更何况,皇后如今生死未卜。

  雨点砸在屋檐上,天色暗了下来,吞噬了整间牢房。风呼呼地刮进来,像是有人在哭,凄厉又伤心。

  容呈躺在干草上,冷得蜷缩成一团,隐约听见外面的狱卒说话。"恐怕这回连皇上也救不了他了。""怎么了?"③"皇后薨了!"

  容呈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不见一丝光亮,睡意全无。这夜,雷电像要剖开天空,大雨下了一夜,天地一片茫茫。

  容呈做了个梦,他梦见关鸿风冒着雨来到牢房,红着眼,像头发狂的野兽,冲进来将他扑在地上。"为什么杀了皇后?"关鸿风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想死么?"关鸿风手背青筋冒起,死死掐住了容呈脖颈,逼得他一点空气都不剩。

  那真实的窒息感令容呈猛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急促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牢房里回响。他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没有关鸿风,黑暗的牢房只有他一个人。

  窗外一道紫电劈了下来,轰隆作响,容呈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许是因为这个梦的原因,他靠在墙上,再也睡不着了。又是一日过去。

  是夜,容呈躺在干草上歇息,隐约间感觉有什么湿滑软腻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身体,异样的冰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看见一条暗褐色的五步蛇缠上他的脚踝,吐着信子往上爬。

  容呈脸色变了,他猛地站起身,甩开脚上的蛇,背脊紧贴着在墙,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大大小小的五步蛇在地上窜动,竟有十多条。

  容呈来不及多想为何牢房里会出现毒蛇,他一动,那些蛇便吐着血红的信子朝他爬来。蛇潮€€一般。

  容呈朝牢房外大喊,可无人回应,风簌簌从窗子扑进来,浑身发凉。看来还是有人故意将蛇放进来的。有人想要他的命。

  容呈深吸一口气,贴着墙面小心地往旁边走,猛地往牢房门口跑去。

  牢门锁住了,任由他怎么去扯,也无法打开,他用力拍门,外头始终没有动静。已无退路。

  那些蛇飞快游了过来,就在容呈认命之际,一个火把突然出现在面前,照亮了整间牢房。容呈猛地回头,只见潘太医在身后手持火把,用力朝牢房里挥舞着,驱赶这些蛇。蛇群们怕火,不敢再靠近容呈,却嘶嘶地吐着红信子。

  潘太医余光瞥见什么,他把火把交给容呈,拿起一旁的木凳,狠狠砸向牢房的门。

  一下又一下,容呈死死盯着面前的蛇群,耳边突然响起"砰"地一声,牢房门打开,潘太医飞快将容呈拉了出去。蛇群一涌而出,躲在暗处的狱卒们这才着急了,赶紧冲进来杀蛇。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全是蛇的尸体,血流成河。

  狱卒斥了几句潘太医,潘太医只好又用银子贿赂,说了不少好话。容呈则死死盯着这狱卒。

  蛇的尸体被清干净了,容呈又被狱卒关了进去,两人隔着门说话。潘太医后怕地问∶"是谁做的?"容呈盯着地上的血迹,没说话。可想而知,只可能是皇后的母家人做的。除了他们,没人这么想他死。

  容呈轻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若是没有要事,潘太医断断不会冒雨前来。潘太医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容呈盯着他,"有话直说吧。"他寻思着,应该是关鸿风回来了。他只盼着关鸿风杀了他,能给他个痛快。他这辈子已经疼够了。

  潘太医小心地看了眼容呈,抿紧嘴唇,迟疑道∶"皇上出事了。"

第62章 朕保不了你了

  关鸿风出事了。

  据说他去了南边一带,皇后薨了那日突然下起大暴雨,洪水爆发,关鸿风被卷入了大水中,虽然及时被救了上来,却昏迷不醒。

  如今皇帝已回了宫,昨夜经过太医院全力救治,皇上终于醒了过来。可当今天子正在养病,皇后的事迟迟无人敢提,生怕影响皇帝的病情。容呈听完这番话,"所以关鸿风还不知情?"潘太医点头,面色凝重。

  关鸿风的病一日未好,容呈便要在这牢狱之中待多一日,可如今皇后母家已经对他动手,今日是毒蛇,说不准明日还会不会有阴谋。潘太医走后,容呈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鼻尖充斥着蛇尸的血腥味。这一夜,大雨依旧,震耳欲聋的雷声远远传来。

  容呈靠着墙昏昏欲睡,天气冷,他又病了,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无用的取暖。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细微的吱吱声。

  容呈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牢房外一个黑影立刻消失不见,密集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牢房。上百只硕鼠被投入牢房,吱吱喳喳的叫。容呈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果然,那伙人又动手了。

  硕鼠虽无毒,但若被咬伤,没有及时救治,能不能活命还说不准。

  硕鼠们直奔容呈而来,仿佛看见了生肉,眼是红的,牙是尖的,来势之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容呈从袖口里亮出匕首,狠狠扎进来到脚边的一只肥大硕鼠,几息之间,鲜血溅出,鼠毙,睁着眼没了气。容呈重重喘了口粗气。

  匕首是他托潘太医带的,他知道皇后母家不会轻易放过他,潘太医也不可能次次救他于水火,他只能靠自己。死了一只硕鼠,还有无数鼠群冲来,踏着软臭的同类尸体朝他扑来。

  容呈站在墙角,刀子如雨点般落下,一下又一下,眼睛红了,模糊不清,耳边充斥着狂风暴雨声、鼠叫声,如百鬼夜行,要将他烧成灰烬。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终于静了。

  硕鼠的尸体躺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惨不忍睹。一股子血腥臭气扑面而来。

  容呈跌坐在干草上,匕首哐当砸向地面,他闭上眼,头靠着墙壁,长长舒了口气。第三日,是蝎子第四日,是蜈蚣。

  第五日清晨,狱卒悄悄来了牢房外头,打算看看容呈活没活着。这么多日过去,总该死了吧。

  可狱卒探头往牢房里一瞧,遍地动物的尸体,容呈安然无恙靠着墙,脸色惨白,嘴唇也是白的,白竹似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衬得妖冶又诡异。

  狱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急忙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夜,什么也没有出现。

  容呈依旧睁着眼,匕首在手里握得紧紧,一刻也不松手。他睁的眼酸了,眼眶发红,漂亮的眼睛布满血丝,眼泪将掉不掉。外头终于天亮了。

  容呈始终悬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闭上眼,眼睛酸得厉害,却不让眼泪掉出来,仰头憋了回去。约一刻钟后,狱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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