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69章

  江季白抬眼看他,灯光洒在温白身上,他乌黑的眸子亮如星辰,笑容永远都是干净明朗的。

  江季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下,他几乎是没有意识地抱住了温白。

  温白:“……”

  江季白将温白整个人抱住,将脸放到他的肩膀处。温白刚刚裹着狐裘,身上残存着暖意,抱着很舒服。

  江季白感觉到一些东西不一样了,他有些慌乱,也有些害怕,可就是不想放手,脑海里闪过和温白有关的事,他发现,生命的大部分时光里都有温白,那以后…

  若能有以后,会有温白吗?

  温白被抱的很不舒服,他和江季白差不多高,被人整个抱在怀里,有些手脚没地放的感觉,他想了想就把手放到了江季白的身后,顺手搂住了他的腰,舒服了些,“你怎么了?”温白轻声问。

  江季白被抱住的一瞬间滞了下。

  温白感觉到了江季白的变化,他以为江季白是在寻求慰藉,就帮江季白捋了捋背,无声地安慰着。

  “你要急死我啊。”温白无奈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温白。”江季白低声道:“谢谢你。”

  温白又愣了:“说这个干嘛?还怪正式的。”

  江季白深呼口气:“没什么,我就是想你…突然想起你了,便过来看看。”

  温白嘿嘿一笑,“等事情结束,你住我家好不好?”

  江季白唇角带了些笑意:“你哥准吗?”

  “他有何不准的,我就是收了个小跟班儿而已。”温白贫嘴。

  听到这占便宜的话,江季白平日里是要怼回去,不料这次却没还口,温白有些奇怪,他斟酌着开口:“季白,你刚刚是在哭…哭吗?”

  “嗯。”

  承认了?江季白何时会示弱?温白难以置信。

  “我想我阿爹和阿姐了。”江季白声音低低道。

  温白一阵难过,将江季白抱的更紧了,不料却勒住了江季白的伤口,江季白忍不住闷哼了声:“呃…”

  “我抱太紧了吗?”温白稍微松了些。

  江季白摇了摇头,蹭的温白脖子痒痒的。

  温白松开江季白,江季白也不舍地松开了。

  “你那边如何?”温白迫不及待地问:“可还顺利?”

  江季白点头:“都在意料之中。”

  温白松了口气:“这就好。”

  江季白拉住温白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温白,若是没有你,我一人不知要到何时,多亏你出谋划策。”

  “嗐~咱哥俩儿不说这些。”温白用肩膀轻轻撞了下江季白的肩膀,咧开嘴一笑:“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你之前阴阳怪气和不冷不热的,差点把我气死。”

  阴阳怪气是因为温白不常来看他。

  不冷不热是怕自己泥足深陷。

  或许跟封崎那帮人呆久了…他确实对温白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你住下吧。”温白道:“都这么晚了。”

  江季白拒绝了:“不行,若是给人留意到就不好了。”

  温白撇了撇嘴:“谁啊,谁整日瞧着你,你就是瞎担心。”

  江季白微微一笑:“就算没人盯着,也得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温白眼睛一咕噜,道:“我。”

  “嗯?”

  “我啊!”温白笑眯眯道:“我整日想着你,心里全是你,这算不算瞧着你?”

  江季白:“…我要走了。”

  温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真得走了。”江季白不自在道。

  温白遗憾道:“好吧。”

  江季白离开了,温白也回去了。

  回去洗漱完毕,他脱下外套,忽然摸到了一处湿湿的地方,他奇怪了一下,是被水打湿了吗?很快,他发现不对劲了,这个感觉…不是水,是血。

  温白从床上跳起来了,他没受伤,那是…是江季白,他回忆到自己抱江季白时的那声闷哼。

  江季白受伤了。

  温白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第71章 图穷匕见

  温白匆匆跑到沐风阁,经人通传后,他焦急地等在门外,直到里面走出一个人影。

  “季…”温白迎了上去,却发现走出来的是夏侯离溪,他焦急地往前走一步:“夏侯兄,江季白呢?”

  夏侯离溪询问:“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温白举起那件衣服,眼底一片焦急:“江季白受伤了是不是?”

  夏侯离溪默然。

  “他伤哪里了?严不严重?不行,我要去看…”说着,温白就要往里面闯,夏侯离溪伸手挡住了他:“小兄弟,他不想你知道。”

  温白顿住了,夏侯离溪继续道:“你了解他。”

  “严重吗?”温白低声问。

  夏侯离溪微笑道:“已经过了严重的时候。”

  “也是,要获得封崎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温白自言自语,略显失落。

  夏侯离溪道:“他有分寸。”

  温白无奈地笑了笑:“夏侯兄,你觉得有分寸的人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吗?”

  夏侯离溪:“……”

  温白眉眼落寞,转身离开:“他所谓的分寸…只是还未爆发前的谨慎。”

  罢了罢了,江季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出事他兜着。

  温白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拐角处,江季白从门后出来了,夏侯离溪道:“你都听到了。”

  江季白怔怔地看着拐角处,灯火通明间,他眼中流光闪烁。

  江季白来到春江花月夜找到封崎经常点的几个伶人,以封崎的名义,让他们向暂居于此并且与封崎交好的名商发出邀请,说次日晚在浮金堂有要事相商。

  办完一切,江季白从后门离开,他刚把面具戴上,就听见了人的声音,“季白哥哥?”这声音熟悉得很,江季白顿足。

  “是…季白哥哥吗?”那声音继续问。

  江季白回头,看见后门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是罗玉芙。

  江季白对罗玉芙并无怨念,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应答时,罗玉芙已经小跑了过来,她站在江季白跟前笑:“真是你啊,我刚还在犹豫是不是你呢。”

  江季白颔首示意:“罗姑娘。”

  “季白哥哥,好久不见。”罗玉芙笑容明媚。

  江季白看她从花月夜里走出来,奇怪道:“罗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哥被我爹从家里赶出去了,我来给他送些东西,我刚刚在二楼就看见你了。”罗玉芙解释。

  江季白点了下头:“这样啊。”

  “季白哥哥,你还好吗?”罗玉芙担忧道:“上次…我哥没对你做什么吧。”

  江季白以为是他拜托广成伯帮忙找江允善那次,就不以为意道:“没有,温白来的及时。”

  “是啊。”罗玉芙低眉,语气酸涩道:“温白公子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为了你甚至连命都能豁出去…”

  “我哥的腿现在还没好呢,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

  江季白听出了些猫腻:“你哥的腿…怎么了?”

  罗玉芙疑惑地看着江季白:“你不知道吗?温白公子把我哥腿打折的事?”

  江季白愣住了:“何时的事?”

  “就是你上次被我哥带到春江花月夜那次啊。”罗玉芙不解道:“你不记得吗?”

  江季白心中讶然,他何时被罗玉绯带到过春江花月夜?

  罗玉芙帮他回忆:“那次你在赌坊门口喝醉,我哥趁人之危就把你带走了,我去通知了许姑娘和温公子,所幸他们去的及时。”

  江季白想起了些,他是有一次在赌坊醉得不省人事,后来温白告诉他,他只是醉倒在了门口,是温白带他回去的…

  竟然还有这一茬儿吗?

  那温白为何不如实相告?江季白心中疑虑,他不住地回忆,从醉倒之后…他感到一阵颠簸…然后就莫名地燥热…再之后呢…想不起来了。

  他脑海中混杂着许多片段,忽地,他留意到一个模糊的画面,是他将一个人压在身下的影像…江季白胸口突突地跳着,这不会是他臆想臆想出来的吧…

  “当时动静可大了。”罗玉芙继续:“老板娘都知道的,还是想不起来吗?”

  江季白故作镇定:“我知道。”

  罗玉芙释然一笑:“那就好,你以后可得留意些。”

  “多谢姑娘提醒。”江季白抱拳。

  罗玉芙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轻声道:“季白哥哥,我…我要成亲了,是岳阳太守的儿子,听说他才貌双全,父亲对他很满意。”

  江季白抬眸,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唇角翘着,眼中却无笑意,“恭喜姑娘觅得良人。”江季白垂眸,诚心祝福。

  罗玉芙看着江季白,双目盈波:“季白哥哥,我父亲对御贤王府遭难视若无睹,我哥又对你…图谋不轨,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罗姑娘言重了。”江季白道:“我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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