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白痴迷地辗转在温白的唇上,他动作轻柔,极尽缱绻之意。
他抬起左手,将五指没入温白的发间,不知为何,江季白莫名地想起在封崎那里看到的画本,于是他用右手抬起温白的下颚,迫使温白松开齿关,与温白有了更深的纠缠。
江季白心跳如雷,他本以为与温白亲近一下会缓解自己的燥热,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想要与温白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顺着心意,他将手搭在了温白的腰间,指尖灵活地挑开温白的腰带,江季白探进温白的衣襟,宛若游蛇蜿蜒而上,从温白的腰部胸膛滑过,最终停在温白的肩膀,再顺着温白的肩膀将衣物往下褪,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细密的吻落在温白脸旁耳边,温白发出一声闷哼,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抬起胳膊将人推开,嘟囔了一句:“起开,别烦我。”
由于醉酒,他声音略显绵软,这在江季白耳中又是另一种声音,江季白呼吸一滞,再次贴上去。
温白别开脸,吃吃一笑:“姐姐,是谁让你过来的?别想占…占我便宜,我卖艺不…卖、卖身…”
“姐姐?”江季白眸色一冷,他扼住温白的下巴,冷声问:“你在叫谁?”
温白握住江季白扼住自己的下巴的手,轻佻地笑着:“姐姐啊,刚刚不都说了,我无意于你,要不咱俩拜把子吧,我当…哥哥,你当弟弟…但我跟你说哈,我大哥…我哥啊,凶!你…你缠着我没用…没用…”
他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要睡过去。
“温白。”江季白低声道。
温白打了一个激灵,勉强睁开了眼睛,他努力辨别着眼前的身影:“季白…”
温白看起来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
“谁是你姐姐?你刚刚去哪儿了?为何喝这么多酒?”江季白连声质问。
温白低低一笑,他蓦地抬起胳膊揪住江季白的领子,将人拉到脸前,他微微欠身,凑近江季白,似是在江季白脸上闻了下,可也确实吻到了江季白的唇角。
江季白:“……”
“你不也喝了?”温白轻声道,欠着身子有些累,温白抬起胳膊就搂住了江季白的脖子,江季白始料不及,跟温白一起摔在床上。
温白的胳膊还挂在江季白的脖子上,他嘟囔道:“谁啊,这么阔绰,女儿红是不是?是不是封崎?他还对你贼心不死是不是?我非要把他打的…唔嗯…”
江季白堵住了温白叨叨不停的嘴,他定是疯了!
温白原本有些抗拒,觉得这是哪家女子如此轻浮,可他不太灵光地想起这里哪有什么女子,刚刚跟他说话的好像是季白,既然是季白…那管他呢,随便他做什么。
“江季白,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温白嘟囔:“兄弟我拿命罩着你,谁、谁也不准欺负你!”
兄…弟…
听到这两个字眼,江季白反应激动地退开。
他先是坐在床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后来发现根本平复不了。于是,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北风扑面而来,将他发热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些。
他在做什么?温白拿他当兄弟?而他又在做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他并非想对温白怎么样…江季白略有些慌乱地想,他并不是想亵渎…温白。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就好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封崎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他需要冷静一下,对,冷静一下。江季白故作镇定地给温白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第75章 灼见
次日清晨
温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他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天呐,他不会做了什么有辱门楣的事吧?
温玄会打死他的!
温白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不料起的太猛了,一阵头晕目眩。
温白扶住床沿,暗骂自己真是不该喝那么多,他停这一下冷静了下来,咦?这不是季白的屋子吗?
温白渐渐冷静下来了,既然是温白的房间,那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嘛,不过…温白环顾左右,季白呢?他在这儿睡了一夜,季白没回来?那他去哪儿了?
不会又开始浑浑噩噩地酗酒度日了吧。
温白随便收拾了一下,赶紧下楼了。
刚下楼梯,温白就看见了窗边正在吃饭的人影。
冬日暖阳从窗外洒进来,给窗边人镀了一层柔光,那人手持茶壶续了杯茶,举止一片文雅和清贵。
可惜了,温白叹气,江季白为何就不是女孩儿呢。
“江季白。”温白走了过去。
江季白略显诧异:“温白,你怎么在这儿?”
温白顿了下,他奇怪道:“你不知道我在这儿吗?”
“不知道。”江季白低头将茶杯放在温白面前,云淡风轻道:“我刚回来。”
温白:“你去哪儿了?”
“夏侯兄那里,”江季白道:“我跟他搭伙做生意,昨夜聊的晚了些,话说…你怎么在我这儿?”
温白将江季白吃了一半的粥拿过来,大大咧咧道:“还不是户部那群人,说什么破了惊天大案要去庆祝,我就嫌丢人啊,但林志非要拉着我去,还不停地灌我酒,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失身。”
“咳咳…咳!”江季白剧烈地咳嗽起来。
温白赶紧给他续了杯茶,继续夸大其实道:“他们给我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誓死不从…不是,我、我凭借我坚定的意志溜了出来,原本是想回家的,不知为何就到了你这儿。”
江季白微微蹙眉:“你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奇怪…”温白挠了挠头,匪夷所思道:“我还做了场奇怪的梦。”
江季白夹住的绿豆糕“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温白继续回忆,好像有个放/浪的女子要轻薄他,他誓死反抗后,发现那姑娘便成了江季白,什么鬼!温白赶紧摇了摇头,一定是那晚江季白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不想不想。
两人吃过早餐便分开了,江季白要去找夏侯离溪,温白则去找常文政。
常文政被剥夺军权后,皇上免了他的早朝,每日在府里看看书,练练武,挺无聊的。儿子明年春闱,他也不好去打扰,幸好温白送上门了,这孩子皮是皮了些,不过挺有灵气,一点就通,而且无论何时都是笑脸迎人,看着也挺舒心的。
常文政看着满身大汗的温白,冲他招了招手:“小白,过来歇。”
温白一抹脑门上的汗,冲常文政咧了咧嘴,三蹦两跳地走到了石桌旁,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背靠着石桌,微微扬了扬脸,让凉风把脸上的汗吹干。
“晏清说你是个坐不住的,没想到还能老老实实跟我学这么久。”常文政打趣道。
温白嘻嘻一笑:“我对喜欢的东西向来沉得住气。”
常文政打量着他,开口:“哎,说实话,你为何想跟着我学本事了?不会真的是…因为小世子吧?”
温白笑眯眯地哄道:“我不是怕你在家闷嘛,过来给你解闷儿来了。”
“呦,老夫可受不起!”常文政调笑道。
温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常文政道:“讲实话,对师父还藏着掖着?”
温白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道:“我阿娘是江南人,她说过江南女子温婉可人,我日后是要去那里花天酒地的。”
常文政不明白道:“那关你来找我学武有何关系?”
温白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常文政点了点头:“放心,老夫嘴巴严实的很。”
温白将右手挡在嘴边,靠近常文政,皱眉轻声道:“我瞧着啊,这天下可是要大乱了…”
常文政心中一凛,看来温白也算是眼光独辟,在这看似安乐的郢国,竟然看出了危机。
回过神,常文政接着听温白道:“到时候,我去江南的路上,肯定流寇满地,我生的这般俊俏,万一被人劫色了,不得自保吗?对了,我还得带上江季白呢,所以啊,我可得跟你学的厉害点。”
常文政:“……”眼光独辟有个屁用!
看着温白一脸怡然自得,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半晌,常文政憋不住道:“你好歹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天下要是大乱,你不保家卫国啊?”
温白笑道:“郢国内部势力错综复杂,大部分官员都是唯利是图。由内而外的消亡可比从外到内的打破快得多了,换句话说,士兵们在前线保家卫国,而郢国可能从内部就自己瓦解了,就算前线坚不可摧,内部也是一滩烂泥,这样的郢国,凭什么要我为它以命相搏?”
温白总是这样,看似不拘一格,漫不经心,偶尔的一两句金玉良言总是让人醍醐灌顶。
常文政慢吞吞道:“依你看,是为何?”
“为何?”温白也有些被问住了,良久方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平静了太久的湖面,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也是可以掀起波澜的,与虞国看得见的危机不同,郢国的危机是一种无形的渗透,可能是从每个人认为所有的享乐都是理所应当的时候开始的吧,一旦自己享有的好处少了,勾心斗角也就开始了。”
常文政目光如炬地盯着温白,郢国如今少的就是这样清醒的人啊,清醒很简单,但是很多人却不愿意醒。
常文政双目发亮道:“要如何?”
温白汗落了下去,感到一丝凉意,就把衣服裹了裹,揉了揉鼻子:“纳新,废旧。”
“何解?”
“朝中不少官员都是受父辈荫庇入朝为官的,思想上自然都收到父辈的影响,其中还可能因为家族势力纠葛,而影响到朝堂关系,争权夺利也就不可避免了,如今,应该废除荫庇制度,所有官员全部走科举道路,为朝廷注入一阵清流,正所谓废旧纳新。”
温白有些可惜道:“这道理谁都懂,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没人愿意提吧,提了也不一定会被用。”
常文政满意地看着温白,笑道:“你倒是眼光独辟。”
“我这是旁观者清,若我身处其中,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了。”温白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笑了笑:“况且,若是废旧,那我不也要从户部滚出去了?人家看的可都是我大哥的脸气。”
常文政伸了个懒腰,道:“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一会儿给你挑个趁手的兵器。”
温白兴致来了,转过身兴奋道:“我弹弓打的可准了,弓箭也不错,江季白都比不过我。”
“总得有些近身的兵器吧,你那些是远程作战用的。”常文政皱眉道。
温白不以为意:“什么作战啊,我就打个野鸡,射个大雁罢了。”
“……”常文政:“刀和剑你惯用哪个?”
“刀。”温白如实道:“我小时候用刀用的可好了。”
小时候?常文政觉得肯定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刀?”
“刻刀!”温白兴致勃勃地得意道:“我小时候,刻泥人儿刻的可好了,街上卖泥人儿的都比不过我!”
常文政:“……”
温白补充道:“不过我想用剑。”
常文政欣慰地捋了捋胡子,不错,剑为百兵之长,这小子也有些眼光,问道:“为何?”
温白单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凝眉思索道:“话本子里的大侠们不都是拿剑的吗?潇潇洒洒,一剑一马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