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了我影卫 第7章

  那人见到红雀走进,便立刻叩伏了下去道:

  “属下拜见楼主。”

  红雀看清了那衣服的样式,正是那位影卫统领来着。之前那一晚上太过混乱,初次见面红雀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记得当初是想让他换一身衣服来着。

  之后就全部交给赵铃安排,自己心思则是全都铺到了三五身上。

  红雀叹了口气,连忙将人拉了起来,一边向楼内走去,一边问道:“何事?下次直接来楼里找我,有急事让玄阁的人传一声话便好,非要等我也去里面坐着等,不必跪在外面了。”

  “属下……”

  “哦对了,你编号多少?”

  “属下廿三。”

  统领刚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听了红雀的问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红雀走到二层的窗边,把手伸出去一招自有一只雪白的大鹦鹉飞落在他手臂上,嘴里衔着一卷纸筒,那便是霜月的委托信笺了。将纸筒递给红雀后那鹦鹉也不飞走,反而是站在红雀肩头替他把捆扎的绳结啄开,红雀一边展开信纸一边问道:“说吧,什么事。”

  就听统领答道:

  “属下不知主人有何吩咐……还请主人下令,属下等一定拼死完成。”

  “不必,目前没什么事要你们做的,还有,叫我楼主便好。”

  红雀忍不住皱眉,一听到主人这两个字,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三五那日一身的刑伤强撑着跪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主人的情形,不免有些头疼。想了想又道:“你的那些影卫里面有不少都带着伤,还有几个是重伤的,先给他们几天时间修整,养养伤,熟悉一下环境,再说任务的事也不迟。”

  然而廿三却迟疑了片刻又道:

  “属下身上无伤,楼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无事,没伤也修整一下,你们之前没日没夜的惯了,对身子不好,过会我就让药阁的人来给你们都调理调理身子,按着原先山庄那种用法,影卫很少有能活过三十五岁的,我看你也二十七八了,再不调理就来不及了。”

  廿三听了这话却是心里咯噔一下,主人……楼主先是说不要叫他主人,又说‘你的那些影卫’,还说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做的……楼主这是不信任自己了,也不知道那所谓的调理身子……又是一种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又或是控制人的毒药。廿三忽然有些绝望,然而那绝望很快便被恐惧所吞噬了。

  红雀的目光从那帖子上移到了廿三身上,只觉得很是疑惑,便直接将所想问出了口:“怎么,这么急着出任务,想邀功?还是有什么请求。”

  只见对方呼吸滞了一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地又跪到了地上,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属下……想求主人一个恩典。”

  红雀一扶额,这可是走廊啊,这人跪在这……想着便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进屋里说。”

  红雀走进自己那间平时休息用的茶室,赶在那人再次跪下之前一指对面的一把椅子道:“坐,这是命令。”

  鹦鹉一歪头,跟着说:

  “这是命令!”

  廿三看着鹦鹉呆了一下,才坐到椅子上答道:

  “主人可能有所不知,暮云山庄为了确保影卫效忠,会给影卫们服一种毒药,这种药平时不显,每月发作一次,若是没有解药,便会令人痛不欲生,三日后身亡。而这种解药,除了主……除了暮云山庄的庄主,无人知晓其配方。”

  红雀依旧有些不解,却只听统领顿了一下继续道:“属下……属下任凭主人驱使,若是主人要打要骂,属下绝不反抗,只求您……只求您在毒药发作前能赐他们一死,求您放过其他那些影卫们,别让他们受太多折磨……”

  廿三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又把主人这个称呼挂在了嘴边。他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经历,曾经有影卫熬不住解药延期的痛楚,想要自尽,被发现后便被封了眼耳穴道,锁在刑架上示众,每三日便用半数的解药续命,足足吊了近一个月才死。而平时若是有影卫不是因为必要的事情寻死,也有相应的刑罚,而且还是连坐。

  久而久之,连自尽都变成了奢望。

  红雀听到这番话后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看三五伤的太重,乱了心神,竟是忘记了这等要紧的事,也没心思再去揪着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放,连忙道:“这事是我不对,忘记跟你们交代了,抱歉。你们体内这种毒我知道,名为涸泽,解药我这有,过几日准备好了会详细跟他们说。放心,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你们的。”

  红雀见对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随口找了个合理的理由道:“解药的药方已经从山庄里找到了,成分并不难配,不然我也不会将你们留下,这解药会定期给你们,不用你们去拼什么命来换,也不会拿这个罚你们。你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在外面跪了多久,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鹦鹉听到回去休息,便咕噜噜地叫了一声,飞走了。廿三盯着鹦鹉飞走的方向,没反应过来一般又呆愣了几瞬,才谢过恩起身告退。

第10章 清醒

  红雀之后便根据霜月提供的信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计划在第二日一早便出发,尽早赶回。

  这事解决的很快,却让红雀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来。

  自己这有每月的解药,也有一次性将毒抽掉的方法,别的影卫们无所谓,照例每月发放解药,在天机楼做事用业绩换永久的解药,自己不想为难这些曾经的同僚们,却也不想天天提防着自家后院,且解一次涸泽的花销实在不少,天机楼再有钱也无法同时负担起百名影卫的解药;解干净毒药后是去是留,也就由着他们自己选。

  嗯……反正影卫本来就没有工资,以他们的水平按照天机楼的报价换出解药来也不难,到时候人都混熟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堤防。红雀想起了统领那日震惊的表情,觉得让他们自己赚,总比把他们吓得惶恐地好。

  但三五就不同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必要防着三五哥的。自己的命可以说是三五哥救的,没有他的照顾自己早不知死了几次了,三五是自己在山庄那段回忆中唯一的暖色,在三五身上,已经无所谓什么花销了。

  且不说自己不愿再让他受制于此物,更不愿在他体内留着这强行控制人的东西,单是那涸泽的毒性本身就在不断地侵蚀着三五的身子。别的影卫有武功可与那毒性抗衡也就罢了,三五如今因着受刑经脉受损武功已经失了大半,无法再压制涸泽的毒性,解毒已经是当务之急了。

  然而若想将抽毒对身体的损伤降到最小,就得等到毒发的时候去毒。算起来,三五下次毒发还有小半月的时间。小半个月的毒性足以对三五的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了。

  好在自己对那毒有足够的了解,知道可以暂时中和涸泽毒性的丹药,雪莲,金桐丹,玉粉石……红雀在心中把这几味药清算了一遍,发现再没有像墨槿花这样难买的药材了,这才放下了心。

  好像有点贵……但我应该能买得起……吧……

  不过还有一点,解那个毒很痛的啊……红雀忽然开始头疼,努力思考有没有什么能减轻痛苦的方法,比如让他在昏迷状态下解……

  三五已经吃了一辈子苦了,尤其在遇到自己之后,他受的伤就更多了……红雀想了又想,始终不忍心再让三五再受半点委屈了。

  然而红雀似乎忘了,当年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因为当时还没摸索出门法,试了不少错,期间多受了不知几倍的苦楚。但也就这么过来了,而且事后想想也没觉得当初遭了多少罪,如今同样的事放在三五身上,红雀反倒是半点也忍心不下了。

  以往红雀在休憩时喜欢在乾楼顶楼的一间空房里坐着,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只有几罐不同的酒是红雀闲时带上去的。天机楼到了五层便没有了楼梯,再往上只能凭借轻功在两楼的石壁上借力登上去,一般有武功的人最多能再往上上个五六层的高度,而目前能登上顶楼的只有红雀一人。

  只有在那个高度,靠着一扇随时都能跳出去的窗,红雀才能真正的自在放松下来。

  而此时红雀看了看那高耸的楼顶,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更想去看看三五,仿佛跟他在一起时,那种安心的感觉能强上百倍。

  红雀推开屋子的正门,正好赶上乐伊为三五换药,红雀连忙伸手拦下道:“我来吧,他一会再醒过来的话你搞不定的。”

  乐伊毕竟是药阁的阁主,治疗伤病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忙道:“没事的,我喂了他安神的汤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那种东西对影卫没用,下次我给你写个有用的方子。”

  红雀说着,就见三五睁开眼,十分戒备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两人。乐伊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和三五的眼神一对上立时就怂了,把沾好了药的纱布往红雀手里一塞,道:“咳,那边有圆头剪刀,先将原先的纱布用药水沾湿,待血化开之后再……”

  “我知道。”

  乐伊被红雀打断后有些疑惑地抱臂站在一旁,楼主他自己受伤从来都不包扎的,虽说他以前也没受过很重的伤吧,但他真的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吗?乐伊在一旁紧盯着瞧,想着若是看到楼主做错了什么赶紧出声提醒他。

  红雀怕三五挣扎的时候再伤着自己,飞快地上前一步封了他几个穴道,卸了他大部分力道却又没有封死,一边熟练地拆下三五小腿上的绷带,一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便在第一时间制止住他的动作。

  乐伊的表情有些惊讶,这这,楼主他多少年都没处理过伤口了,自己还以为他一点都不会呢,怎么会如此熟练……?

  红雀将上好药的纱布按在他脚踝处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只见三五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痛到了,却因为穴道被封了一半,一下子没提上力来,红雀迅速把纱布包好,刚想将他两只手压住,三五却忽然僵住不动了。

  过了片刻,见三五仍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红雀便继续去解他另外的伤口,这回只见三五轻轻颤了一下,红雀本以为他要躲,但三五却只是闷哼了一声,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双手死死撑在床上,被纱布裹起来的指尖有一丝颤抖,眉头紧皱在一起,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却是再也不动了。

  红雀呼吸一窒,他对三五的动作太过熟悉了,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他熬刑时的状态,那本就龟裂开的唇被他自己这么一咬,眼见着又要破开。是上药时的这阵刺疼让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受刑么……红雀一时间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来不及细想,将手臂伸到他面前道:“疼的话就咬这个。”

  其实他手边有大量备好的纱布,卧房里也有不少棉布被子可以来咬住,但红雀却完全没想过要去找这些,而是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就像曾经的三五对小时候的红雀做的那样。

  三五此时只剩下了熬刑时的本能反应,一口咬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当丝丝的痛感从小臂上传来,被咬住的地方晕开一缕红色,红雀忽然心想坏了,自己明日就要去京城为聆月宫探情报,到时候不知道又得查到哪里,说不定还得潜入皇城,那些个皇家影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自己身上肯定不能带伤,否则这些微的血腥气一定会让自己暴露……

  然而他看了看自己正被三五咬着的手臂,再看了看手指上那几点暗红,心里轻叹了一声,算了,反正已经有伤了,也不差这一个。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红雀转头对乐伊道:

  “我没手了,剩下的还是你来吧。”

  之后的几日,乐伊怕三五醒来后再挣扎不让人近前不好换药,便一直按着红雀给的方子喂给他安神的药物,让他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这样也有利于伤势的愈合。而红雀也没在意对方是否认得自己这件事,只当是困井的毒还没解完,有这个干扰在再怎么查都得不出个准确的结果,便将这事往后放了放,动身去了京城。

  三五觉得自己这几天一直沉在黑暗中,偶尔有一两个梦境闯进来,都是立刻又都给忘记了。清晨的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这十分陌生的屋子,下意识地去回忆,自己这是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身边躺过一个人,一种安心而又温暖的感觉在心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一旁的床铺,却摸了个空。一旁的床铺凉凉的,也没有任何褶皱显示那里曾经有过人。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失落。

  然而待他一坐起身来,只觉得头部一阵阵的剧痛,好不容易缓过来些,努力从那疼痛的间隙挣出一丝清明,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什么地方似乎缺失了很大的一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屋内的陈设十分陌生,窗外的景象十分的陌生,就连这张榻,自己身上被这么些纱布包着的感觉,都是如此的陌生。而唯一让自己觉得熟悉的,竟是这种脑海中缺了什么的感觉。

  似乎……这种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往事,连个影子都没有。

  不对,有一些。还是有一些的。

  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几个画面,是那逼仄的牢房,与那没有止尽的刑罚,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没来由的痛很容易让人想要屈服,然而却连个屈服的对象都没有。

  当时的自己总是努力想要记起些什么,尤其是自己受罚的那些原因,那样至少在痛的受不住时还能有个支撑着自己的信念,或是理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日复一日的刑罚,还有那刻在骨子里的影卫守则。

  记忆,似乎是从这里开始的。再往前想,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只言片语了。

  那之后……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逐渐连了起来,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火红色衣服,面孔却半点也想不起来了,之后那个人反复出现了几次,再之后,自己就在这里了。

  那人是……是谁……对了,是主人。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见过什么令牌了,也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就把那人认作了主人的,他只记得当初得到的那个结论。

  可是为什么主人身上,会有一种熟悉而又温暖的感觉?

  不是主人罚自己受的这些刑么?

  他像是一个与世界断了线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这与现世唯一的联系。

  对了,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我好为何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对,影卫都没有名字的。

  不,有的,我有名字……好像是叫……

  白鲤。

  又过了片刻,更多的记忆仿佛有了个牵头的线一般串了起来。

  白鲤隐约记得,自己中间似乎醒了几次,有几次还见到了主人,然后主人走到自己身边,同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

  随着记忆逐渐清晰,白鲤忽然一下子僵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冰冻了一般凉了个透,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我……我都对主人做了些什么啊!

第11章 失忆

  聆月宫

  红雀靠在柱子上一手捂着胸侧,殷红的血水染得红袍深了几分,止不住的从紧按在伤口上的指缝间渗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洁白的石板底上。

  霜月坐在正位上有些不忍地皱了眉,再次开口道:“你……真的不先在我们这处理下伤口吗?我知道你提防着我们,但我们聆月阁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使阴的。”

  红雀轻笑了一下,面色轻松地仿佛感受不到身上那道伤口,语气也和平常并无两样:“不必,这点伤无碍的。”

  霜月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

  “想不到你也有受伤的一天。怎么,难不成之前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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