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白鲤想说自己知道了,主人不必如此用力,会累的。然而只见红雀阖上的眼微微动了一下,鼻息变得悠长,似乎还醒着,又似乎睡着了,只是在说梦话:“不放……我不放手……抓到了……就是我的……”
白鲤一怔,反搂着红雀的手开始轻轻颤抖,似乎扯动了什么被遗忘的情绪,眼眶忽然一阵酸涩。
“好,不放……别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红雀:心上人算什么?夫妻算什么?能有我和大哥关系亲密吗?
白鲤:主人这是对心上人有什么误会,还是对大哥有什么误会?
呜呜呜没吃到鱼!(狂砸键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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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失眠
清晨,红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白鲤身上,夏日的太阳刚露头,气温就开始上升,红雀觉得有些热,却不肯起身。
有些难耐地在白鲤身上蹭了蹭,红雀忽然发觉垫在自己和白鲤之间的布料有些异样,有些发红发硬。
红雀看了眼天色,没太在意。现在是清晨,正常现象,和白鲤没有关系。
刚翻了个身,手却被白鲤轻轻握住了,红雀回头就看见白鲤满眼的纠结犹豫,脸色也比平常红上不少,红雀忍不住就去摸他的脸颊,看看他是不是发热或是有别的什么症状。结果这一触反而让白鲤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神态竟染上了几分极少见的羞涩:“主人……是想要属下服侍?”
“不是!”
红雀一下子缩回了手。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白鲤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这种事他自己曾经干过。
红雀记得相当清楚,那是在自己和白鲤已经着手准备逃离的那一年里。白鲤破天荒地允了他半夜偷溜过来蹭床。自己曾经因为统领的屋子是单间,屋里暖和些床铺的料也好上那么一点,提了很多次半夜想去他那蹭床,但因为有规矩在,白鲤从来都是不许的,除非自己重伤或是和白鲤一同去郊野训练出任务的时候。
然而自从开始和白鲤商议逃离的事不久,白鲤就仿佛心软了一般,再也挨不过自己的坚持。
就在那段时间里,自己蹭了几次床后,就不可避免地出了和今天相似状况,只不过那次是白鲤。
当时自己也是这么迷迷瞪瞪地在白鲤身上醒来,自然不难发现,当时自己刚刚在教习课上知道这种寻常的生理状况,有些好奇地提出要为白鲤解决,结果自然被白鲤拒绝了,还被他很严厉地教训了。
“主人……若是觉得属下手上技巧不足,也可……也可用其他地方……”
思绪被白鲤的声音拉了回来,红雀看见白鲤慌张的神色,脸上的绯红早已不见,甚至有几分惨白。
“白鲤,我不是嫌弃你!我是……”
红雀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白鲤先开口问道:“敢问主人……原因为何,属下可以去改的。”
“因为……”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不是你说的么。
红雀看见白鲤失落的神色心中满是焦急,思绪又回到了记忆中企图找到一个答案。
白鲤当时拒绝自己的话好像是……若是自己以后有了一个疼着爱着的心上人,就知道为何不能了。
红雀一时间有些头大,自己到现在也没遇上白鲤说的心上人,自然也没懂到底为何不能做,只隐约有个大概的认知而已。
白鲤说的话几乎没错过,红雀想,大哥也没有心上人,有也早忘了,自然不能让他为自己做这事。
红雀倒是想解释,然而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连从哪开口都不知道。最终红雀也只是心虚地说了句:“我不需要。”
“主人?”白鲤眼中的慌乱带了些疑惑,却也不忘从床上跪起身来就要请罪,被红雀一把按回到床上。
“没有厌烦你的意思,就是……我……”红雀看着白鲤的失落慌张,知道他定是又想多了,心中一阵酸痛不忍,来不及细思,便就着撑在白鲤身上的姿势俯下身去,一口含住他惊慌地有些颤动的唇。
有些凉。比前几次还要凉一些。红雀微微皱眉,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吓到他了,将白鲤的双唇含住嘴里[添]弄了许久,直到含的有了些热度,这才堪堪送口。
“不是我嫌弃你……是因为……”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白鲤嘴唇烫的利害,心里更是乱成一团糟。红雀对他的亲近不假,方才那个吻……没有任何的勉强,白鲤甚至还察觉到了一丝留恋。那主人究竟为何不愿用自己?白鲤理着思绪,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属下知道了。”
见到红雀吞吞吐吐的样子,再加上先前的那些事,白鲤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此时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尽力不显露出来。
只是他仍旧有一丝疑惑:这也不是不举啊,那这是什么病……要不,自己偷偷问下乐阁主?让主人憋坏了可不行。
红雀一愣,看见白鲤渐渐平静下来,惶恐不复,这才松了口气。大哥亲口说的道理,还是他自己明白的快些。
事情被轻轻揭过,红雀照常处理完一应事物,午饭时又为白鲤诊了一遍脉,确认了所需的药草丹石,交给赵铃采买,本以为又是一下午无事,却不料药草的清单刚交出不到一刻,赵铃就前来禀报说明药草无法置办。
红雀怕白鲤知道自己为他用药的开销后再像上次那般不肯受着,便支开了白鲤,本想和赵铃详谈究竟是那块出了问题,却不料原因极为简单:“没钱。”
红雀听了一愣,不解道:
“怎么就没钱买药了,不是还有几万两么?”
赵铃拿出一册蓝皮账本,递到红雀面前,自己却并不翻开,无奈道:“楼主,您之前给白鲤买药都不看价的吗?”
“之前花了多少?”
“您之前买药一共花了七万三千四百……”
“停,我知道你心算好,直接告诉我七万就可以了。”
“是,您列的这份单子又要花去五万九千……两。”赵铃结话地很不自然,好似没说完后面的数字就很难受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红雀心中有了个数,新一批要买的药草不仅是用来解毒的,还有之后的调理以及辅助武功恢复的一应所需全列了出来,准备一起买齐,防止再出什么岔子。而其中算不上必须的药物又占了尽半数。
赵铃身为玄阁阁主,平时一应花销进项都由他来处理,此时自然也要想着怎么为红雀省钱。他看了看单子道:“我问过乐伊,这其中比较贵的是三千两一株的芥檀香,能使人昏迷数月,这个必须要用给白鲤吗?若不是必须……”
“是必须的,普通迷药对影卫无用,一株的芥檀香夜只能让一名影卫昏迷一个时辰罢了,我解毒不知道要解多久,保险起见必须买三株。”
“解毒……有那么疼吗?我听说影卫不都是极耐痛的么,要不然您让白鲤忍忍,反正也就这么一次。”
“不行,他忍得了我忍不了。”
红雀不肯退让一步,却也不愿为难赵铃,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支赤红色的签子十分随意地丢在桌上道:“把这个交给井殿拍了,就有钱买了。”
赵铃看见签子一惊,说道:
“极签?楼主,您今年极签只剩两支了,再……再等上两三个月,天机楼的进项应当就能买的起了这些了。”
“急事,等不了。”红雀在白鲤的事情上半分也不愿妥协,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
“……是。”
赵铃心里嘀咕一声,心想看来以后楼主可有地方花钱了,得在理财上再多下许多工夫才行。
转眼又到了就寝的时辰,红雀刚要习惯性地走去寝室,刚迈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
他想起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这种情况……以后应该很难避免吧。若是白鲤再提出来,再像今晨那般提出来……
红雀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差点就答应了。就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不明原因地就想要应下。
许是因为自己不愿见到白鲤慌乱失神的样子……
红雀勉强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却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明天早上白鲤若是再这样求自己,指不定就答应了……
这怎么行,白鲤说了以后会后悔,自己怎么能让他后悔呢。再者,那分明就是娈宠服侍主人的活计,自己将白鲤留在身边是为了护着他不再让他受伤,为了宠着他不再让他委屈难过,又如何能让他做这种事。
脚步渐渐转向了天机楼的方向,然而还是未走几步,红雀又转了个方向回了寝室,告诉白鲤自己还要去天机楼做些事,把他按在床上看他先睡了,这才放心地离开。
夜幕的群星下,白鲤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天机楼顶层的方向久久不能入眠。
而在顶楼的小隔间里,红雀蜷缩在许久未曾躺过的席子上,裹了两层外袍也依然觉得冷寂难耐。
已然独自一人在顶楼辗转难眠的生活过了十年,本应早已适应的恐惧感时隔多日伴随着孤寂的冷一齐到来,时间变得难以忍耐地满。硬挨了不知多久,红雀昏昏沉沉地入了梦,又梦见回到山庄里的时光,仿佛自己从未真正逃离过,之后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极长的美梦。
混乱的梦境中分不清发生了什么,忽而一阵血雨喷溅在身上,红雀猛然间惊醒,冷汗已然浸湿了内衫。
不敢再睡,红雀磕磕绊绊地走到窗边坐下,望了会夜空打发时间,视线却不自觉地往白鲤的房间瞟去,每次却都是一触即分,他怕自己再多看一会,又要忍不住去找白鲤。
就这样挨了几夜,恐惧感并未像红雀预想的那般渐渐麻木消散,反而一日比一日的强烈,哪怕与白鲤近在咫尺,也还是能感到那股棉线般缠绕着心拖拽着他不断想去寻白鲤的思念。
好似为了弥补夜晚的时间,红雀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白鲤身边,起初是去哪都带着他,可刚过了一日便觉得自己干预到了白鲤太多的自由,便不再做什么要求,却也还是时时刻刻待在白鲤身边,半刻也不想离。
只因为靠近他,才能觉得安心,才能缓解夜间不断积聚在心头的恐惧。又十分贪恋地要存上几分暖意,来抵御下一夜的寒。
红雀已经记不清是过了四夜还是五夜,亦或是只过了三夜还不到,过少的睡眠已经让他白天只能强打着精神调用内力撑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还能撑多久。毕竟之前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如今不过是再习惯一遍而已。
终于吃过了该吃的饭菜,红雀还想再撑上几时,白鲤忽然异常主动地搂过他的腰,让红雀靠在自己身上,声音轻柔地像在哄人入睡:“主人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胃里不舒服,属下帮您揉揉。”
“嗯……好。”
红雀一贴上白鲤的身子,强打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挨了几天的倦意一齐袭了上来。
白鲤将红雀抱至树荫下,轻轻按揉了几个健脾的穴位,手就慢慢移到了红雀的睡穴上,却犹豫着没能按下,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为难,然而就这一犹豫的工夫,再看红雀的时候已然睡熟了。
白鲤的手慢慢从红雀的睡穴上移开,贪恋般紧紧抱住了红雀,眼神中却是抑制不住的自责。
作者有话要说: *注:晨*饽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和欲望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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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醒悟
红雀躺在白鲤身上直至傍晚才渐渐转醒,他终于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夏夜并不甚凉的风却吹得他浑身发寒,冷意像是从体内渗出,挡也挡不住。
忍不住又去想白鲤,想他温暖的怀抱……不对,其实这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红雀这才发现,自己最为渴望的似乎并不是先前一直念想着却又极力压抑着的,想要被他拥进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想再尝尝他永远带着凉意的唇。
而是……是想和他说说话,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听他说一声‘没事,别怕’。仿佛只要这样,身后背负着的即将要把自己吞噬的黑影就会一下子消散。
这一晚,他并未躺在席子上试着睡过去,而是坐在顶楼的窗边一直等到子时,这才轻巧地在两栋楼间几个借力跳落在地上,运起轻功以极轻的步子来到白鲤的卧房,看了眼半掩着的门,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顺手将门轻轻阖上,一直绕到了离床铺最近的那面墙外,这才停下来脚步。
红雀极轻地靠在了墙上,又慢慢滑落,蹲坐着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中。
白鲤这几日来每晚都将门虚掩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担忧多一些,还是企盼多一些。白鲤睡的极浅,专在房门处留着一丝感知,门刚被红雀轻轻关上的时候,白鲤就醒了过来。
他几乎立刻就要夺门而出,然而刚刚翻身下了床,却又停下了脚步。白鲤就那样站了片刻,终于将心里那番渴望压了下去。
主人不愿见自己的。
白鲤慢慢闭上眼,将一股苦涩压回了体内,再睁眼时已是面色如常。他慢慢走到红雀靠着的那面墙后,同样敛了气息,靠在墙边开始打坐,用内息查探经脉处的伤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