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 第308章

“少爷的意思是……”

“洪坤及擅钻营,如果所料不错,崔奉这次大获全胜少不了洪坤的功劳。”

卫放愤愤:“该死的老鸟!”

卫昭眯着眼看向湛蓝天空那轮刺目的红日,弯起嘴角笑了笑:“春暖花开时节,一切都重新开始,正是清算旧账的好时候啊。”

————

两辆低调的马车驶入燕州城。卫昭在城门口接应,将马车引到了燕州城一处别苑。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妇人和三个小童。

“三叔!”

远儿和无忧一左一右抱住卫昭的大腿,仰着脑袋甜甜的喊了一句。

卫昭垂下眸子淡笑着,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娃娃抱起来。

“远儿又重了!”

卫远小脸一红,挺着胸脯道:“远儿是长高了!”

卫昭打量一下,赞同的点点头。卫远一下就翘尾巴了,冲秦筝身后那个小男孩抬了抬下巴:“三叔都说我长长高了。”

卫昭这才注意到慕容瑾,他蹲下身子将远儿和无忧放下,冲慕容瑾招招手,笑着道:“你就是阿瑾吧,过来叫三叔看看你。”

秦筝拍了拍慕容瑾的脑袋,慕容瑾怯怯的走过去,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三叔’。喊完人又怯生生的抬头瞄了一眼,小声对无忧说:“三叔好漂亮啊。”

无忧晃了晃小脑袋,忍不住道:“我还是更喜欢长孙叔叔呢。”说着还耷拉下眉头,道:“我适才从车里向外看,差点儿以为三叔就是长孙叔叔呢。”

“无忧!”秦芜轻声斥了一句。

无忧扁了扁小嘴,躲到卫昭身后去了。她虽人小,但心思敏感,总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怪怪的,说不出的沉闷,连她都感觉到胸口像是压了一堵墙。好像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卫昭笑了笑:“无事。二位嫂子一路劳顿,我已叫下人收拾好房间,嫂嫂们先休息休息吧。二姐才下村子去召集妇人给将士们做夏装,稍后就回来了。”

他轻声道:“等她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爹和大哥。”

秦芜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得到卫暄战死的消息时,秦芜大病了一场,若非舍不下一双儿女,她怕早就跟着卫暄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病好,天气也转暖了。秦氏有批粮草要送来支援卫家军,她便同秦筝一起带着孩子跟着军队来了燕州城。

她只想离他近一些。

秦筝犹豫了下,问道:“你二哥他……”

卫昭道:“二哥被押解进京,暂时还是安全的。青萍和余姨娘都在京中,二嫂且宽心。”

安顿好二位嫂子,卫昭便带着卫放前去清点粮草。

前几日象州卫氏送来的粮草被卫昭分出一部分送给了布泰,按照约定,布泰私下里联合了诸多被索朗打压的小部落,俨然已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只等这第二批粮草一到,草原上的内斗便要开始了。

“布泰手下那位军师倒是个厉害角色。”卫放道:“少爷不怕养大了他们的胃口,日后又反过来打我们?”

卫昭冷笑道:“在大家追逐共同利益时,很容易就会抱成团。而当他们所追逐的利益唾手可得的时候,大家就会想方设法替自己谋利。只要利益在,分歧就在。军师纵然有智谋,但布泰耳根子软没主意,这样的人可以做部落主,却并不一定适合做一国之主。当然,索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至少两年内,他们是无力挥师中原的。”

“对我而言,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一清算旧账了。卫放,你派个人到洪崖天堑去找阿良,让他带兵下山在云州城外驻军。着令卫离带一队人马乔装埋伏在云朔二城必经之路上。最近朝廷的粮饷刚到,朔州正要往云州城运粮呢。当初崔皓是如何克扣我大哥粮草的,如今就叫他也尝尝缺粮的滋味。告诉卫离,不管朔州往云州运多少粮,一粒都不准流到崔皓手里。”

“是!”

卫昭想洗刷卫家军身上背负的叛国之罪,所以他不好明面上去打击朔北,但这并不代表私底下他什么都不做。

这几个月无论淮中还是北燕,甚至是宁州褚氏一族,都在整合军力。韩庆以武力震慑淮中贵族,谢氏几近覆灭,盐场被韩庆所占。杨苗两家一蹶不振,只得依附韩庆。

褚氏也将宁州防线向南推移,隐隐有对抗朝廷之势。

淮中宁州占两大盐场,一旦两地封闭盐道,齐国境内其他小盐场供不应求,长此以往必生祸乱。李淮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所以他只能暂时容忍。

西胡惧怕褚氏,不肯出兵。因去岁和亲一事遇阻,东越错失战机,此时国内又传出现传国玉玺,内斗不止,更无心再战。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北狄索朗汗身上。只要北狄犯关,卫氏便无暇他顾。不过很可惜,卫昭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北地的春雨不如盛京那样温柔小意。伴着山风,时而急促,时而猛烈。便是撑着伞,雨水也打湿了大片衣襟。

高兰山上雨雾蒙蒙,高兰山脚凄风呼号。

坟前没有立碑。

不知为什么,卫远和无忧看见眼前的坟心里很不舒服。

他扯着秦芜的衣袖问:“娘,坟里是什么人啊。”

他的声音几不可察的有些颤抖,他以为自己是冷了。

秦芜拉着一双儿女,哽咽着道:“远儿无忧,去拜见祖父和爹爹。”

秦筝也红着眼眶拉着慕容瑾上前:“这是祖父和大伯,阿瑾也去拜见。”

卫远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连成一串,他哭道:“才不是,祖父和爹爹是大将军,他们会身披铠甲手握银枪,怎么会躺在又湿又冷的地下。娘,爹爹说等他回家,会把远儿举高高,还答应了教远儿学卫家枪,答应了给远儿一匹小马驹。爹是男子汉大丈夫,爹不会食言的。娘你不要骗我了,爹爹一定躲起来了是不是。”

卫远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秦芜,他用衣袖狠狠的擦干眼泪:“我没哭,我才不会哭。”

可无论怎么擦,泪水都会汹涌着卷土重来。他急切的看向卫昭,喊道:“三叔,你快告诉娘啊,那不是爹,不是!”

卫昭扔了伞,撩开衣袍跪倒在地,无声的回应了卫远。

风势渐渐息了,雨水也变得轻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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