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第113章

沈执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从善如流地接受。婚宴在十月九日举行,算算日子,大概还有二十来天。

沈墨轩甚重视江心月,估计很快就要回江州了,还一直让沈执把谢陵带过去,就当是见长辈了。

对此,谢陵还打趣道:“看来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经没什么值得别人误会的了。”

沈执面红耳赤道:“瞎讲!轩哥才不是那个意思呢!爱去不去,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一边说,一边往存钱罐里塞银票,他只身一人,既没爹娘宠爱,也没长兄庇护,同谢陵在一起时,也就十六、七岁,谢陵没有给过他任何保证,也没许诺未来,就稀里糊涂地做了,身心早就丢了。

即便跟谢陵成亲,也像大户人家的公子纳妾,自己灰溜溜地从小门进去,没什么名分。

沈执就想,平时攒点嫁妆,然后自己把自己嫁出去,倘若以后跟谢陵吵架了,谢陵打他了,还撵他滚,他也能有点银子傍身,一走十天半个月也饿不死。

“沈家是先皇后的母家,沈墨轩是沈家独子,又是良王殿下的表哥,你猜皇上和良王殿下会不会去?”谢陵低眸喝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几句。

沈执抱着钱罐的手一哆嗦,转头望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这么机灵,也听不懂潜台词么?”谢陵放下茶杯,坐在椅子

上,姿态极端正,一身官服裹在身上,说不出的眉锋冷冽,他道:“阿执,这个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要求你原谅,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若到了生死关头,你选择元祁,还是我?”

沈执放下存钱罐,一骨碌从窗户台上跳下来,恼道:“这也需要问?当然是选你!元祁虐我,辱我,杀我,我有多贱,我去选他?我恨不得他死在我面前才好!”

谢陵笑道:“好阿执,有你这句话,我便心安了。元祁是皇帝,我是臣子,以下犯上就是谋逆,一时半会儿我的确动不了他,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起身,缓步行至沈执面前,微笑着耳语道:“这个江山,哥哥替你打下来,这个皇位,只能是你的!”

沈执一阵恍惚,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从未想过得到这个江山,也从未想过当皇帝。对未来没有任何高期待,只想跟谢陵长长久久,有多长久,就多长久。

如今一听此话,虽未曾起兵造反,已觉满手皆是鲜血,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不愿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可也知若无大权在手,一生不得安定。

“哥哥,我不稀罕江山,也不稀罕皇位。我是被整个皇室遗弃的孩子,早就对皇室中人深恶痛绝,也许别人会觉得我没心没肺,但我真的恨不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元瑾去死,死得越惨越好,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他们,永远不会原谅。”沈执的语气微微激烈起来,神情都分外悲凄,“谁想当皇帝,那谁去当,哪怕是哥哥去当,我也无话可说。时至今日,我也不想抱怨任何人,任何事,我只要你。”

谢陵将人拉入怀中圈着,低声道:“好阿执,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哥哥不问你的过去,你莫怕。待天下易主,海晏河清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远离京城,去过你想过的日子,我永远都不会负你沈执。”

“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拿生命爱我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沈执微微哽咽,“元祁待我不好,很不好,我真的说不出口,若有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薄情狗!”

谢陵低声哄了哄,结果没哄好。

沈执其实是这样一种人,别人拿刀往他身上砍,

拿大棍往他身上砸,哪怕伤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匍匐在地,也能咬紧牙关,不肯哭求。

可一旦有人抱着他,甚至只是说几句安慰的话,立马就泪流满面,还是那种止都止不住的。

就比如说现在,谢陵有时候看他在床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都单手掩面没脸看了。

实在哄不好了,就拉到床上给沈执减减肥,一次不够,那就多来几次,反正自己年轻,精力旺盛,又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健,在床上的花样又多,总是能将人治得服服帖帖。

这次也不例外,沈执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死鱼一样瘫软在床上,两手软趴趴地搭拉在床边,初时还敢躲,后来实在没力气了,眯着眼睛哼哼,随谢陵去,爱咋滴咋滴,管不了那么多了。

谢陵此人平时看着挺斯文有礼的,实际上心黑着呢,在床上又爱下狠手,半点不知道心疼人,有好几次做着做着,沈执就忍不住想吐血,可又怕扫了谢陵的兴致,赶紧哼哼出声,故意掩饰。

好在谢陵情浓时,压根不会留意这点。

“哥哥,我早晚要死在你手上。”沈执气喘吁吁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小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踹着谢陵的腿,“我不想元瑾去江州,看见他就心烦,从小到大,他惯会欺负我,那些宫人都怕他,拿他没辙,没人敢去伺候,每次元瑾来东宫,都推了我去跟前伺候,我那时也傻乎乎,让我去我就去了,元瑾他不讲道理,拿打陀螺的鞭子抽我手臂,还让我跪下来,头顶铜壶。他就跟其他王孙大臣家的公子投,如果投不中,就怪我乱动。”

沈执以前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起旧事,也不知是被谢陵做狠了,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是心里的委屈积攒得太多太久,一股脑地往外倒。

“元祁从来不管,也从不为我出头,他当初但凡替我说句话,元瑾也不会那么欺负我。还有还有,我小时候见过你的。”

谢陵心疼地将人抱紧了,低声道:“什么时候?在宫里,还是在江州?”

“在宫里,我当时还没有被元祁送去江州沈家。”沈执将脸埋谢陵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天我又被元祁打了,他让夏司把我关进小黑屋里罚跪,夏

司心疼我,没让我去,给了我一个包子,把我给放了。我就拿着包子偷偷爬上树,就是东宫西边墙那棵红花树,我才爬上去,远远就见一行人走过来了。”

“当时你好像听出名的,同很多官员一起走过来。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年少时生得很俊,我当时嘴里叼着包子,就是因为盯着你看,包子就不小心掉下去了。被个死太监一脚踩烂了,我还躲起来偷偷哭了好久。”沈执哼了一声,“都怪你!小小年纪就会误人子弟,都怪你!”

谢陵当初听元殊说双生蛊的事情,就猜到沈执幼年时在宫里遭遇凄惨,可真当从他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种难以忍受的心痛。如果当初早一点遇见沈执,自己一定会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绝不让他小小年纪遍体鳞伤。

是以,他将人抱紧了,耳语道:“对不起,我赔你包子。”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包子没了就是没了,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沈执又继续道:“元祁把我送去江州沈家的目的,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后来,我冒名顶替谢二的身份跟你回家的目的,你也早就猜到了。实话实说,当我知道你就是谢良的长孙时,我恨不得啃碎你,即便我怨恨元祁,可仍旧愿意替他做事,因为我更恨你。”

谢陵道:“我知道,若无我祖父一言,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你知道就好,早知活下来这么痛苦,当初还不如把我溺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与其生不如死,不如从未活过。”沈执微微叹口气,“我同你的初遇,毫不令人心动,与你相处六年,又居心叵测,处处陷害欺瞒利用。如此说来,你我应该天生就是死对头,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至今为止都是个谜。”

谢陵深深缓了口气,自然不会如实相告。被贬蜀地的那三年,他几乎思念沈执到了疯魔的地步,回京第一面,他就想将人按倒在床上,往死里狠做。

可当时沈执形容凄惨,伤痕累累,自己实在不忍心碰他,一直在强忍着,后来开了荤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每日每夜都想腻在一块耳鬓厮磨,至死方休。

只可惜,阿执不知。连第一次,也是被他强

迫的。

两个人根本没有相视一笑就面红耳赤的少年懵懂,有的全是利用和背叛,好生令人惋惜。

好在,沈执现在就活生生地躺在自己怀里,想把他怎样都行,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是兄弟,可实际上日夜同床共枕到天明。

“是我强迫的罢,”谢陵叹了口气,“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强迫你的,你初时待我冷漠,在床上从来不肯迎合,甚至还有些厌恶,是我次次逼迫才换来你最后的动心。”

“谢陵,如果我说不是这样呢,”沈执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咬着他的耳朵,“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