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自可留 第12章

“不必。”万俟向远轻吐二字,以十分刁钻的角度攻向衍墨胸前,迫得有心收敛的男人再度全力以赴地反击自己。

“呯——!”

两人缠斗半晌,衍墨被柔韧树枝一挑脉门,终于无力紧握,利剑脱手而出,落到了身旁的地上。

弯腰将剑从地上捡起,衍墨双手送上,“谢主人指点。”

男人的眼里涨满了兴奋,还有难以忽视的意犹未尽,万俟向远心情甚好地看着他,并不伸手去接,“这把寒星剑以后是你的了。”

“主人?”衍墨惊异的看着要把剑给自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难不成你还看不上?”万俟向远抬手扳住他下颚,将人拉近自己。

“不……”眼里光亮更盛,衍墨直直的跪下.身去,目光灼灼的抬头望着万俟向远,道:“属下谢过主人!”

眼若寒星,倒是当真和这把剑般配。分毫没有心疼跟了自己多年的佩剑,万俟向远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不容反驳的说道:“这把剑是我给你的,你便只能用它为我办事,记住了么?”

“是,属下不敢忘!”

训练死士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看重于徒手的功夫,刀、剑、暗器,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一个死士要在任何时候都能杀人、完成任务,所以绝不允许依赖任何一种兵器。一把剑对于一个死士来说,就如同一个归宿。同样,一个死士有了属于自己的剑,从此就不再只是一个送死的工具。

衍墨难以平息心里的起伏,也不想移开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万俟向远,坦诚、感激,不再有任何保留。

“刚才来的是芙焉,也就是原二。平时每隔三日,她便会来观察我练功,再向万俟陌寒回报我的武功进展。万俟陌寒对于我武艺平庸的说法虽然也有所怀疑,却也一直没有找到破绽。今日芙焉认出了是你,怕被你所察觉,才慌忙的逃走了。”

要在每日所处的地方隐藏自己的实力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况且还有那陌寒公子在背后观察。衍墨默默看着说话的人,听他把现今的状况告诉自己。

第14章 君是自可留12

见衍墨听得认真,万俟向远并不急于一时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反倒垂手按上他的眼睑,清明的眼睛里虽然已经不再像昨天那般骇人,却仍然布满暗鲜的血丝。

昨天的痛苦记忆立刻涌进脑海,衍墨微不可觉地打了个冷颤。

微轻后仰的身体很快就停下来,随即安静地接受着并不怎么温柔的碰触。这种程度驯顺万俟向远很是受用,若是再敢擅自阻挡,昨天做过的事情无疑会被翻倍来上一遍,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还疼么?”

“不疼了,主人……”衍墨尽可能不被察觉的把头往下低,难堪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年幼还在那个穷贫村子的时候时苦自然没少吃,进了东阁,刑罚折磨更是没断过,比这残忍上十倍、百倍的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十数年却从没有人这么问过自己,问自己疼还是不疼。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胸口翻涌,烧灼的心口隐隐作疼。

“嗯?”看着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万俟向远略略有些莫名其妙。好像还没有做什么……

“属下没事。”借着说话的动作把头向下一低,衍墨已经顾不上还在问话的人会不会因此而不满。

好在万俟向远也不计较,收回手说了句:“以后你每天和我一起练功,否则被那芙焉三天一扰,就算再用心研究,武功也难有提高。”

“属下明白。”

两人对谈话间天色已经大亮,万俟向远随意的环顾了下四周,说道:“起来吧,也是回去用早饭的时候了。”

“是,主人。”

……

虽然已入了秋高气爽的季节,但晌午明亮到刺眼的阳光仍是能灼得人皮肤作疼,好在天气虽然闷热,湖面上不时拂过的清风总能纾解几分,然而这也仅限于坐在凉亭内的人,对于外面站着的,却是半点作用都不得见。

衍墨眯起眼试图抵挡这过于刺目光亮,就算是有内力在身不至被晒得头晕目眩,可这么一动不动迎着太阳的站上几个时辰也着实有点晃神。

陌寒公子昨日才找上门来,今日他却坐在这亭子里无所事事?

衍墨竭力说服自己停止对万俟向远行事的猜测,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做出有违本分的行为。

至少该对得起那份信任,就算它并不完全……衍墨默默的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佩剑。

“芙焉,去准备几盘云罗糕和茶梅,再去把云秋叫过来。”

已经无声无息坐了数个时辰的人终于发话,一旁的伺候着的人赶紧应道:“是,奴婢这就差人去准备,少阁主稍等。”

云罗糕和茶梅都是曾公子偏爱的东西,芙焉明白万俟向远的意思,转身走向凉亭下去准备。

看着叫芙焉的侍女从身前走过,衍墨重新打起精神。果然,人刚一走远就听到万俟向远低沉平静的问话声。

“衍墨,你是谁的人?”

虽然觉得这问法有点奇怪,可也挑不出什么不对,衍墨对着亭子里的人一低头,声音坚定地回答道:“属下自然是主人的人。”

“嗯……”万俟向远盯着他看了半晌,并没有把话继续下去,又回头看向粼粼闪光的湖面,不再言语。

只一会儿,就有几个侍女从园外走了进来,样样数数的拿了六、七个装着糕点、水果的盘子摆在亭子里汉白玉石暗纹的石桌上。

又过了一会儿,先前离去的芙焉也已经回来,只是身后却没有跟着人。衍墨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昨日正是他亲手把足够用在十数个人的泻药统统下在了曾云秋的饭食里。

“曾公子昨日吃坏了东西,这会儿正闹着肚子,怕是不能来伺候了……少阁主可要奴婢去叫别的人来?”知道万俟向远大概是坐得久了,无聊得想要找人来伺候,可那曾公子此刻还躺在床上连地也下不了,哪里还有力气伺候人?芙焉察言观色着提议道。

“算了,不必去了。”虽然这么说着,万俟向远还是拧起了眉,似乎被扰了兴致。

“是。”迟水殿里的侍寝的男侍的确只有一位,听出语气里的不悦,芙焉也就退回一边不再说话。

像是无意间的打量,万俟向远的目光扫过亭外人的时候,停了下来,很快又嘲讽不屑地一笑:“衍墨,你进来。”

旁人或许还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芙焉这般随身伺候也已经几年有余,当下猜到了万俟向远心思,静默地躬身退到了亭子外面。

芙焉悄悄观察起万俟向远说得上阴狠的表情,不禁推翻了前几日的想法,重新推测。也许……事情与公子所想的有所偏差?莫非……这衍墨杀死衍晟并非万俟向远所授意?

“主人?”从白晃晃的太阳地里走进依水而建的六角凉亭,灼烫烤人的热气立刻被隔绝了开,眼睛却因为一明一暗的变化有些难以适应的迷蒙。

那张前一刻还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满是不屑和嘲弄,刚才问自己话时的平和已经全然不见。就算再迟钝,此时衍墨也觉出了气氛不对,可碍着芙焉的身份,并没有质疑出口。

“过来。”随手一召,万俟向远的声音不起不伏,可那动作要说是唤人……倒不如说是在唤个非人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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