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有病 第31章

第45章

  门打开,面色憔悴的萧承洲站在门后, 看谢彦的眼神隐忍而克制, 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谢彦与他对视一眼,心里忽生胆怯, 他迅速移开目光, 顿了一会儿后, 又忍不住再去看萧承洲。然而萧承洲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自顾转身往里走去。

  谢彦犹豫了一下跟进去,“洲哥, 你伤到哪里了?”

  萧承洲站在书桌旁, 视线看着一边, “之前腰摔麻了, 现在已恢复知觉。”

  摔到腰不是小问题,谢彦不放心地追问:“太医看了?”

  “看过了,无事的, 放心吧。”萧承洲始终背对着谢彦。

  面对这样的萧承洲, 谢彦有点手足无措, 嘴巴几次开合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有点难受,只好低落道:“那就好, 那……那我走了。”

  没等萧承洲回应,谢彦低头转身就走, 忽然他感觉手腕被人握住,然后一股大力传来……等谢彦回神时, 他已被萧承洲拉着抵在书桌边,萧承洲的双手撑在他两侧,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

  “阿彦。”萧承洲低声喊他,眸色深邃,面庞一点点向谢彦凑近。

  “……洲哥!”萧承洲的呼吸声近在耳边,谢彦紧张得头皮发麻,他躲着萧承洲的靠近,手撑在书桌上拼命向后仰。

  萧承洲停了动作,声音暗沉,“虽然不知你因何靠近我,但此事于我来说,从一开始便是让我感到欢喜的。”

  谢彦却只注意到萧承洲说的第一句话,神情更加紧张。

  萧承洲仿佛全无所觉,他眼神流连在谢彦的唇上,“之前,你不是一直奇怪你的嘴唇为什么会肿吗?”

  谢彦害怕事情泄露的那点紧张,顿时被萧承洲的话转移了。他直觉萧承洲的答案不好,但两人站得极近,他能感觉萧承洲大腿紧靠着他的温度,周身都被萧承洲的气势所压迫。心底换上了另一份紧张,谢彦不自觉地问出口:“为什么?”

  萧承洲用指尖轻抚着谢彦的下巴,垂眸看着他,“是我趁你熟睡时,偷亲的。”

  谢彦脸颊爆红,不知是羞还是愤怒,“你!你怎能做这种事!”

  然而谢彦没听到萧承洲歉意的回答,只迎来萧承洲猝不及防落在唇上的亲吻。嘴唇被对方轻轻咬住,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一条温软滑腻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闯了进来。

  愣怔许久,待谢彦开始反抗时,好像所有的呼吸都已被掠夺。他喘着气推开萧承洲,凶狠地瞪了萧承洲一会儿,水润润的嘴唇都来不及擦,直直往门外跑。

  但是,双脚还未踏出房门,便听背后传来萧承洲苍凉悲伤的笑声。谢彦的身影一顿,忍不住回头看,就见萧承洲撑着书桌埋头低笑,“你又要跑吗?”

  萧承洲并未回头:“阿彦,你不喜欢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刚才便与你说过,你我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表示对彼此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你明白了吗?”

  谢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应这个话,只勉强道:“我走了

  他大踏步走出房门,一直走到院门口,才再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书桌对着窗口,谢彦站的这个位置,能从敞开的窗户看到萧承洲始终垂头站在书桌旁的身影,他一动不动,仿若失去灵魂的雕塑,背影落寞不已。

  奇异的是,这次被萧承洲亲吻,谢彦心里竟没什么愤怒的情绪,就连知道之前嘴唇无缘由发肿是被萧承洲偷亲的,心底也只是震惊,完全没有第一次被亲时的震惊愤怒。

  “真是要被你烦死了,被你亲的我都没伤心呢……”谢彦嘀咕一句,终于不再停留,抹着嘴唇离开了王府。

  谢彦心情复杂地回到侯府,一会儿摸摸自己的嘴唇,总感觉上面还残留着被亲时的异样。已临近十月,白日短,天色黑得也比以往早,谢彦回到侯府时,已到傍晚,谢家人都在。得知谢彦刚从王府回来,都问了问萧承洲的情况。

  谢枫已着人送了一些补品去王府那边,还又交待下仆再准备些,让谢彦明天过去时顺便带去。

  谢彦还在犹豫明天要不要继续去呢,按萧承洲那说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越见他不是越喜欢,越喜欢不是越爱突然亲他?

  谢彦说:“他就是腰摔麻了,也没什么大事儿……”

  谢枫可不赞同,严肃道:“怎么不是大事儿,男人的腰可重要了,一点都马虎不得。”

  谢彦小天真一枚,还没听懂他爹这话含有别的意味,他见自家老爹都这样说了,便只能点头,“好吧,我明天带过去。”

  晚上,谢彦束好头发坐在床上,盯着那背面朝他的画像看了一会儿。像柳雯那丫头,谢彦不喜欢就能狠下心冷漠拒绝,可换成萧承洲,他竟怎么都狠不下心。明明被偷亲被抓着强吻的人是他,但萧承洲每次都表现得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一样,偏谢彦看到他那样子,还总忍不住心软!

  真是要命了!

  谢彦将画像解下翻过来,看到萧承洲嘴角的笑,谢彦才想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过笑着的萧承洲了,中间有他们隔了快一个月没见的原因,但今日在王府,谢彦也未见萧承洲笑过。

  想到萧承洲,就想到在王府的那个亲吻。谢彦已经仔细漱过口了,可那温热的感觉犹在,尤其是当时被萧承洲的舌头闯进嘴巴时那浑身战栗的感觉……

  谢彦闭了闭眼,感觉脑子要乱了,急忙拂去白日里那一幕。他的指尖在画像上点了点,闷声闷气道:“多笑笑吧,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点儿。”

  谢彦这晚没失眠,可却做梦了。

  梦里他身处一个看不太清模样的房间,只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书房。梦里他浑身灼热地站在书桌旁,身体里像藏着一团亟待发泄的火,可他惶惶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他一筹莫展时,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一样的看不清面容。他笑着安慰他、与他说话,然后拉过他的手,拥着他的背,低头与他亲吻。

  他们吻了很久,但谢彦却感觉体内的那团火,随着亲吻不断,并没有被抚平熄灭,反而叫他越来越难耐,他哼着、哭着,在对方怀里扭着,揪着对方的衣领哀求,让他好过一点。

  却听对方轻笑一声,再次低下头来,然后谢彦就感觉对方那仿佛被雾气笼罩的脸突然清晰起来,露出了萧承洲那张带笑宠溺的俊颜,他眼眸情深,口中却藏着委屈,“阿彦,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谢彦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看到熟悉的床幔才发觉那是一场梦。心里虚虚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全身大汗淋漓。更不妙的是,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手往下一摸,摸了一手湿漉漉。

  “搞什么!”谢彦羞恼地捶了一下床板,整张脸都红了,眼中含着难为情。

  这一觉醒来,天未启明,谢彦不敢叫在外面值夜的下仆,也不敢点灯。他姿势别扭地摸黑下床,借着照在窗户上的月光,在屋子里的衣箱里一阵乱翻,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干净亵裤,连忙换了。然后嫌弃地将换下来的揉吧成一团,塞到床脚边。

  床单虽然没沾上,但没换的话,谢彦睡在上面总觉得怪怪的,他避过开始躺过的那个位置,睡得远远的。之后久睡无法入眠,不免气恼地抬起脚,在萧承洲的画像上报复性地踢了踢。

  都是你,害我睡不着!

  这一折腾,直到天色大亮,谢彦才迷迷糊糊地被南星叫醒,“少爷,您该起了,等会儿还得去王府呢。”

  “哦……”

  谢彦好不容易坐起来,就看南星把他那条塞到床脚边的亵裤捡起来,谢彦的瞌睡登时醒了,忙催道:“别看别看!快拿去扔了!”

  南星还奇怪谢彦反应怎么这么大呢,等看到上面的污渍后,顿时明了,他偷笑两声:“少爷,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怎么还害羞呢。”

  以前和这次的怎么一样!以前他什么都没梦到,醒来就这样了,可这次、这次……谢彦结舌,这叫他怎么说?

  谢彦不管了,反正他不想再看到这条裤子,虎着脸勒令南星立即去扔了。

  南星忙道:“好好好,奴这就去扔,您别气。”

  谢彦大清早地嚷着洗过澡,叫人换掉床单,然后才吃过饭,拿着谢枫准备好的东西,别别扭扭地去诚王府。谢彦本还在头疼,等会儿要不要见萧承洲,见到又该怎么和他相处,没成想他们一到王府,就被告知萧承洲已经出府,去击鞠赛场了。

  谢彦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失落。

  若之前,萧承洲才摔了马就又去赛场这事儿,谢彦肯定得撵着他念叨念叨,但如今谢彦没法理直气壮这么做了。他情绪不免有点低迷,把带来的东西悉数交给陈管家,便带着南星离开王府。

  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热闹的各种场景,谢彦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第46章

  谢彦不敢去找萧承洲,只好去了郑鹏家。

  到了时, 正看到郑鹏身边围了一圈儿下仆, 个个手上都捧着放着衣服的托盘。谢彦进来了,郑鹏的注意力也只往这边分了一点, “你先坐着啊, 等我把衣服选好了。”

  谢彦自顾倒了杯热茶喝, 懒懒地说:“什么时候这么臭美了?”这种挑衣服的场景, 谢彦只在他娘和他姐身上看到过。

  郑鹏拿着一件衣服在铜镜面前比划,谢彦才看清那是一套精骑简装, 又听郑鹏说:“过两天击鞠赛就开始了, 咱们得找人训练了, 宋逸春那厮今年也上场, 咱们怎么也不能被他给比下去啊。”

  “什么?”谢彦一时没明白郑鹏这话啥意思。

  郑鹏扔下衣服,奇怪道:“你忘啦?咱四个今年都十六了,可以上场啦!”

  郑鹏这么一说, 谢彦才想起来。每年入秋的击鞠大赛, 是皇室特为选拔年轻武将而举办的, 参赛者都是世族勋贵子弟,十六方能参赛。往年谢彦他们年纪不到,一直都只能在赛场外观看, 今年他们到了参赛年纪,可以上场好好表现了。

  郑鹏说:“你不是都还没开始准备吧?”看到谢彦点头后, 郑鹏衣服也不挑了,坐到谢彦身边, 关心道:“小彦,你最近怎么了,我总觉得你魂不守舍的。”

  谢彦不自然道:“有吗?”

  “还跟我这装呢!”郑鹏揶揄地撞撞谢彦肩膀,“是不是在惦记谁家姑娘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之时,郑鹏家里都已经开始为他物色合适的姑娘,准备先把亲事订下来。

  谢彦冲郑鹏翻着小白眼,“是我被惦记还差不多。”而且,惦记他的可不止姑娘,还有大男人呢,讲出来都怕吓死你。

  想到惦记谢彦的姑娘柳三丫,郑鹏幸灾乐祸一笑,起身乱揉了谢彦头发一把,把人拉起来指着自己准备的那一堆衣服,“既然你还没准备,便在我这挑挑吧,反正咱俩身量差不多,我的衣服你也穿得。”

  谢彦不好拂郑鹏好意,意思意思挑了一套,心不在焉地问:“今年几支队啊?”

  “得有十来支吧,咱们几个自己组一支队伍,卢宇和王瑞昨天就开始找人了,想来过两天人就能齐。”郑鹏说完,感叹道:,“到时候咱都得辛苦练一阵儿了,我爹说我年纪大了,再不能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他要我这次好好表现,他好去向皇上给我讨个差事,不然这练球这么辛苦的事儿,我还真不想去。”

  “别想那么多了,训练也就是半个月的事情。”谢彦心里却对即将到来的辛苦训练没有那么大的排斥,一旦训练上了,他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借口不去诚王府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自己和萧承洲的关系。

  这个时候,谢彦对蛊虫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如今在他心里,他和萧承洲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才是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蛊虫都要靠边站了。

  但他目前,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要参加击鞠大赛,那谢彦也要开始准备东西,他回到王府后,谢枫也提了一句,说昭元帝问了他今年要上场的事儿,话里话外鼓励谢彦好好表现。

  谢彦失落的心情,因为击鞠大赛的转移而好了些,他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得知宋逸春今年也要上场,又得到昭元帝的鼓励后,战斗力瞬间满满。

  不过,事情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以往,谢彦身边来来去去也就郑鹏他们几个小伙伴,郑鹏他们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搞小团体的尴尬之处就体现出来了,他们和谁都止于面熟这个程度,关系疏远,又都身无几两肉,一看就是要输的那种,没人愿意加入他们。一支击鞠队基本成员是十个,还要算上替补之类的,所以一支队伍的最终成员怎么的都得有十五六个,但是卢宇和王瑞在外面跑了两天,就拉进来两个人,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

  胖子胖得下巴有三层,胖得双腿走路都外八了,走几步就要喘一喘的样子,谢彦看得都费尽,别说让他马上击鞠了,感觉他一爬上马背,那马就得被他压得直跪地;还有那瘦子,伸出的手腕跟骷髅一样,面色苍白,声音有气无力,随时瞅着都一副要晕倒的架势。

  “你俩都找的什么人啊?”

  面对谢彦和郑鹏谴责的小眼神,卢宇和王瑞也委屈,“人家还不愿意来呢,为了让他俩入队,我们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谢彦和郑鹏不信邪,亲自去找自己认识的,结果不是有队了,就是不打算参赛,要么是隐晦地表达不看好他们,要去别的队伍。

  于是谢彦和郑鹏也没脸再说卢宇和王瑞了,哥几个愁眉苦脸了几天,被得知他们连队伍基本人员都凑不齐的宋逸春嘲笑了一番后,几个人咬牙放下脸面,厚着脸皮到处拉人,终于勉勉强强把十个人给凑够了。

  看着眼前这支七零八落的队伍,队员几乎能称得上“弱病残”,谢彦唏嘘道:“我谢少爷,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

  但不管怎么说,赶在报名截止的前一天,在别家队伍都开始训练好几天了后,他们的队伍总算是拉起来了。谢彦他们不敢再耽误,当天下午就找了个场地,开始紧锣密鼓地训练。

  一开始,谢彦还会想一想萧承洲,想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呀,腰痛不痛之类的。结果训练一下午后,谢彦就再没想这些的心思了。

  他虽然对队员们的能力早有准备,可没想到这些人甚至连个球棍都握不稳,球没击中,结果球棍满场乱飞。尤其是那个胖娃,谢彦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他,怕他挥球棍时把自己也挥下马,谢彦已经不指望他在队伍中发挥什么作用,能让击鞠队不解散就行。

  好在,这些人虽是训练一会儿就要求休息,但也没说要退出不干,训练了十天,他们这支队有谢彦几个撑住,勉强也算那么回事。

  丢脸都已经是注定的了,谢彦觉得如果能赢,那大概只有在梦里。

  谢彦以为结果不会再坏了,没想到到比赛的那天,队伍人员数来数去都只有九个人,那个胖娃不在。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郑鹏说着,趁着比赛还没开始还有时间,赶紧派人去叫。

  结果人还没走,胖娃家就来人了,说是他家少爷昨日吃螃蟹吃坏了肚子,下不了床,这比赛已经没法参加了。

  胖娃爱吃,谢彦也爱吃,但胖娃吃起来就毫无节制,训练时就总不忘带一堆吃的,每天谢彦他们为了阻止他吃东西就要费好大的力。昨天散队时谢彦几个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比赛到了,为防万一让他吃东西克制一点,结果还是这样了。这下好了,他们连赛场都不用上了,比最差的不战而败还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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