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一颗夜明珠 第26章

  “前两天我听鹰哥儿说,他有十二岁了。那岳将军你贵庚啊?”

  “三十二。”岳将军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回答了。

  “这也不算年纪大嘛。”青年狡黠的笑:“正当壮年,干嘛就过的跟苦行僧似的?还是,至今还放不下鹰哥儿过世的母亲,深情不悔?”

  岳麒麟认真想了想,继续摇头:“没有。我跟鹰哥儿的母亲是媒妁之言,结亲之前没见过。后来成了亲,我在这边守城,一年两年的才能回去一次,现在想想,她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了。”

  没什么怅然,更多的是就事论事的平淡。

  可是落在焦越的耳中,让一个生在新中国的大好青年听来,就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好歹给你养儿育女,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即使周遭很黑,焦越依然看得到岳麒麟投过来的眼神满是诧异:“我没对不住她。皇上让我戍边这里,这是我的职责。可是不管是京城还是这里,我没找过别人。”

  看来别指望这冥顽不灵的榆木脑袋懂得什么是爱情了……

  焦越歪着头,突然扑哧失笑:“亏我觉得你这人看过去很凶悍很野蛮,原来也就是个纸老虎嘛。”

  “那是因为你不是站在我对面的敌人。”岳麒麟淡定的怼他一句。

  焦越默默的闭嘴了。因为他想起自己曾经被这人扔在大牢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还好他跟这座铁塔不是敌人。

  “你呢?”岳将军把话题扯回焦越身上:“你姓芭?这姓氏我没听过,连鞑靼大金西乐这些边远民族里也没有。”

  您老是职业疑心病发作了吧?

  焦越翻了个白眼:“艺名。”

  “艺名?”岳麒麟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你是伶人?那你本姓是什么?”

  焦越最恨别人问的那句话和之后的答复模式还是出现了——

  贵姓啊?免贵姓焦……

  “不告诉你,你就叫我芭乐好了。”焦越吸吸鼻子,干脆拒绝:“我不是什么伶人艺伎。这个艺名,我们国家很多人都有,就像你们的表字差不多。”

  反正解释不通的全都推到“我们国家那里”就好。

  岳麒麟也不恼他的答复:“既然回不去国家,打算在这里安家立业,怎么不成亲?刚才我听李大婶她们说的话,苏家小女儿是个不错的姑娘。”

  焦越横他一眼:“既然不错,岳将军找媒婆去提亲就是了,想必苏家一定高兴的很。”

  沉默了半晌,岳麒麟颇有点无可奈何的低了声音:“伶牙俐齿。”

  月亮的清辉淡淡的洒进来,勾勒的男人面部轮廓冷峻又犀利,那种粗放甚至称不上英俊,可是特别有男人味儿。

  焦越呆了呆,心跳突然就莫名的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焦越舔了舔下唇,趁自己后悔前张嘴说了出来:“不考虑杨家和苏家的姑娘,是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这句话出口,不说后悔,最起码焦越的小心脏一下子随之拎了起来。

  对方可能会有的诧异、嫌弃、鄙视……

  焦越没等到岳麒麟的任何反应,因为这个节骨眼上,跑出去求助的鹰哥儿施施然的带着人和长绳回来了。

  郁闷的芭乐掌柜的想找个鸡蛋一头碰死。

  

  ☆、番外二

  焦越原本在现代时候,喜欢的款型就是岳麒麟这种的。

  高大壮实,不能太帅,不能乱招人,踏实可靠。最好年龄稍微大一点,稳重。当然也不能太大,比自己大个五六七八岁都行,因为太大了会影响夫夫合拍的性-福生活……

  只是他这要求不是高,是有点恨天高。所以一直到他穿越过来,一个都没碰着。

  那天在地窖一时头脑发热,焦越脱口而出就放出了试探的小信号。结果鹰哥儿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拆台来的特别快,还带了闵雄和另外一个兵士过来帮忙。

  一大帮人,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到几个人离开小店,自认为会察言观色的焦越都没从面瘫将军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倾向。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好似这人生生把所有细胞冻住了,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唉,都怪那晚的月光浪漫的让人心慌……

  陶吉吉老师表示自己很冤枉。

  不过依着焦越的性子,有回应自然最好,勾搭成奸什么的顺理成章。不过没得到反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对岳麒麟还没到要死要活那种程度,这古代的美男子,又是民风粗犷的西北,再找个同好的汉子能有多难?

  事实证明,咳咳,还真不难。

  时隔半个月,焦越小同学身边开了一朵芳香妖娆的烂桃花。

  京城定期押送军饷粮饷过来河市这边的人,一向都是兵部随便派个主事领队。谁知道这次不知道兵部尚书抽什么羊角风或是心血来潮,明明跟常规送粮并无二致,却安排了兵部侍郎魏醒带队过来。

  魏醒的姐姐嫁进了宫,皇帝面前正当宠。朝中大多看的清楚,魏醒在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就是个历练,估计很快就会往上提拔。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河市这边山高皇帝远,魏醒就是在朝中顶破天当了丞相,跟他们也无关。

  问题是,魏醒这人狂放不羁也就罢了,这人好男色人尽皆知。

  魏醒跟焦越碰上,一点都不奇怪。

  想魏侍郎在京城待的腻歪,这次自请带队到河市,就是想到西北这片风格迥异之地好好玩玩,押粮什么的,顺带而已。

  是以魏醒跟岳麒麟碰过面办完各种手续,换身衣服摇身一变为风流公子哥,摇着扇子就出了门。

  芭乐糖铺在河市树大招风,即使魏醒对糖果甜点没兴趣,奈何传闻可是说,芭乐是个正当韶华的翩翩美男子。自诩风流倜傥的魏侍郎怎么可能不去瞄一眼?

  这一看,可就看到眼睛里了。

  魏醒年方二十,高挑挺拔,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含着笑,黑亮招人,不说潘安之貌,可在京城那么个繁华之地,出众之姿也是出了名的。

  传闻两年前,还有俩小倌为了他争风吃醋,当街掐架的……

  “在这河市小地方待着,对芭乐兄来说太屈才了。”魏侍郎靠在门边上开始撩人。至于那些想要来买东西的,眼见魏侍郎边上站着俩凶神恶煞的护卫,都识趣的先走了。

  “我说这位仁兄,”焦越叹气:“你是专门来砸场子的?我这一下午,半块奶酪糕都没卖出去。天热,新鲜食材搁不住,晚上都得扔。”

  魏侍郎不以为意,摇着扇子歪过头:“张恒,拿银子,赔钱。”

  左边一个眉毛黑的跟蜡笔小新有一拼的汉子闷不吭声过来,当啷一声往桌子面上扔了一锭银元宝。

  “太多了。”焦越懒洋洋的:“找不开零头,换点碎银。”

  魏醒笑的直抖:“你这人,找什么找。拿着就是了。现在损失我赔了给你,是否赏脸带我转转这边疆的异域风情呢?”

  “我也不是本地人。”既然有人要当冤大头,焦越也就坦然笑纳了:“建议小哥你往前二百米右转,第一家猪肉铺的牛二,堪当向导的职责。”

  跟他闲磕牙惹的越发心痒,魏醒干脆直截了当:“我看上你了,陪我几天怎么样?”

  没什么臆测的大惊失色,清俊的青年咧了咧嘴,端了三盘奶酪糕推到魏醒面前:“不怎么样,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来,花了钱不能浪费,尝尝。”

  魏醒还从来没被这样拒绝过。

  按说这人不识抬举,他该生气的。可是魏醒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就觉得眼前这人合心意极了,明明长得不至于天姿国色,甚至都还不如自己,可他越是撩拨,心里越是难耐,总想着把人擒了,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最好看莫过于红着眼屈着膝哀哀求着自己时候的风情……

  魏醒闭了下眼睛。打住打住!这特么光想想就受不住啊。

  食之无味的吃了一口奶酪糕,魏醒开始换个方向诱惑:“芭乐兄你这奶酪糕的味道堪称一绝。这样你看好不好?我出银子赞助你在京城开家甜点铺子,管保生意压过姚家铺子,日进斗金。”

  焦越表情诧异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就在魏醒得意的想着这下可算押对宝了,晚上肯定能抱小美人的时候,焦越施施然开口了。

  “我说老谁家内小谁,我就一个人,顶破天就能做那么一批奶酪糕。每天就应付这小地方的市场需求还不够呢,我去京城碾压什么姚家铺子?哈,画饼得画个靠谱点的,才有诱惑力不是?”

  魏醒:“……”

  百无聊赖的焦越托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这幅模样一看就知道,京城纨绔官二代,长相是真不赖,身材也不错。可惜的是,不是自己那盘菜。

  芭乐掌柜的饱暖思那个啥了。按说要一夜风流,找这种自命不凡又远在他乡的最合适,爽完了一拍两散,没有后顾之忧。

  心思泛开了活络。

  不知道这家伙中看中用不?会不会是个银样镴枪头?怎么说,也是自己二十多年这两世加起来第一个,就算没打算厮守,也得差不多才是。

  “哎,”焦越用食指敲了敲柜面:“你多大了?”

  魏醒如同闻着腥味的猫,就差眼珠子冒绿光了:“愚兄今年二十。”

  我日!还是个年纪小的!

  焦越叹口气,随手抓了个抹布,有一搭没一搭的擦柜子:“别愚兄了,我比你大。”

  魏醒的惊讶货真价实,上下打量着焦越,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看你的模样,顶多十七八!”

  “我谢谢你了。”被夸脸嫩怎么说也是件高兴事儿,焦越咳了咳,目光佯装无意的往门外那俩门神扫了一眼:“我单字一个越……月亮的月,你叫我月哥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魏醒要是还不意会可就成二傻子了,何况他那些风流韵事可不是掺假的。

  挡不住一阵阵的心猿意马,魏醒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猴急,极其上路子的歪过头吩咐俩护卫:“这边没你俩事儿了,找地儿待着去。”

  蜡笔小新瞄了一眼焦越,看出这人下盘虚浮不是个练家子,加上早都习惯了自家主子在外招蜂引蝶浪荡风月的作风,当即点了点头:“是,属下回驿站歇着,大人有急事可以响哨召唤。”

  响哨是京城巧匠做的奇巧小玩意儿,遇到紧急情况按下开关往空中一扔,能带着尖利的哨音窜多高,预警有奇效。

  碍事的闲杂人等都遣散了,魏醒纸扇一合,站直身体比焦越高半个头:“小月月,不如我们关了店门进去详谈?”

  小月月……噗!

  焦越好悬一口老血喷多远。搓了搓胳膊上恶寒的鸡皮疙瘩,焦越眼角抽了抽:“你别这么叫我。在我们家乡,有个小岳岳,那啥……”

  两人正在这儿闲磕牙乱撩骚呢,冷不防不远处街角马蹄踢踏,转过来一位黑人黑马黑刀枪活似黑无常日间游荡的人物。

  看到这人出现,芭乐糖铺门口这两人顷刻间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心虚。

  焦越:卧槽!这还没勾搭上呢,就被逮个正着!趴在墙头勾红杏的感觉咋就那么浓厚?

  魏醒:这特么也太霉了吧?都说岳麒麟刚正不阿,可别自个儿还没吃到嘴就惹一身腥……

  腰背挺直面上冷情的岳将军策马过来,看了看魏醒,魏醒冲他讨好的笑笑。又看了看焦越,焦越就差摇尾巴乞怜讨好了。

  这俩人……有奸情。

  岳将军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好在他喜怒不形于色,只要他不想显露,没人看得出他的想法。

  “芭掌柜的,将军府晚上设宴招待魏侍郎,后厨龚师傅听闻大名,急需请教,还请随我回府,以免酒席筹备不力,怠慢魏大人。”

  魏醒就差泪流满面了:“不怠慢不怠慢,其实我这人不挑嘴,不用特意安排宴席,有啥吃啥……”岳麒麟你只要把小月月给我留下,我就谢你祖宗了。

  焦越则是震惊的一脸懵逼:“……”我就是个做甜点的,扣这么大个帽子,也不怕雷公听不过去,降下一道神雷劈死你?话说,难不成?……

  芭乐掌柜的笑容太过猥琐,岳将军看不过眼了。别开视线声音越发清冷:“这就走吧。魏大人还请回驿站好好休息,晚上我自会安排车马相邀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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