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着脸的魏醒拱拱手,哑巴吃黄连:“如此……晚上见。”也好,晚上夜黑风高的,适合做点你情我愿的快活事儿。
☆、番外二
焦越一肚子憋闷之气坐在客房,越想越糟心,忍不住就去第一百零八次的拉门。
门外守卫的兵士看到他出现头都炸:“芭掌柜的,你别为难我们了,我真不能放你出去。将军有令,让你今晚就在这儿好好歇着,有什么需求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办。”
“你们将军不是在前厅设宴款待京城来的魏大人吗?把我关这儿是做什么?”
小兵语塞,好歹执行力强,不问因果:“这个缘由我一介兵士真不晓得,可是将军运筹帷幄自有其道理。你还是好生歇着吧。”
得!岳麒麟脑残粉!
想着下午才见的那个什么魏侍郎,焦越坐在床沿晃荡着双脚,把自己气笑了。
他还没下决心要跟这人怎么样呢,岳将军这表现,啧啧真心有点打翻陈年老醋的意思。
不是他有那么大个儿子,铁定是异性恋,自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既然出不去,焦越索性随遇而安,往后一倒枕着双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岳麒麟你个杀千刀的,不给勾搭就算。老子勾搭别人。这个姓魏的就挺合适,知情知趣又不是个没开窍的榆木脑袋。虽说年纪小点,样子小白脸点,身子瘦弱了点,话多了点,好歹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勉为其难可以试试。
倒是岳将军。今天你来这么一出,笑话,明天我俩就不能再约吗?
那个魏侍郎只要没病——
咦?!
焦越一骨碌爬起身,这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古代这边没有套套,若是这个风流男人染了什么花柳病,自己不是要倒大霉?
沮丧的叹口气。果然还是岳麒麟这种正统本分的男人好啊。起码安全。
倒也没事。
焦越想了想,他可以一问二看三动脑。
这时候没有那啥爱死病,真要染了点难以启齿的病症,外表一定会显示出症状的……
房门被叩响,打断了焦越同学越来越没下限的思路。
“请进。”
推门而入的,正是古板专断的岳将军本人。
看到岳麒麟一脸严肃全无风月,焦越坐在床沿突然想到一种让他牙疼的可能性。
这人成亲早,儿子都十二了,他不会,咳咳把自己当小辈儿管着了吧?
天雷滚滚,焦越被自己的想法雷的里焦外嫩。天了噜!这玩笑可开大发了!
“岳将军,”焦越莽莽撞撞的开口,特别楞:“我今年二十四了。”
岳麒麟扬起浓眉,虽然不解一进门就被迎面砸了这么一句话,还是安之若素的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小了。”
“对啊,”焦越壮了壮胆子,不去看男人的眼睛:“那啥,野百合也有春天不是……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岳将军你体谅则个哈。”
这回岳麒麟倒是领会的极快,不过眼见着脸色也沉了下来,带着不郁:“魏侍郎在京城早已娶亲成家,妻妾小倌十几个,不是良人。”
只想419的某人哭笑不得:“岳将军你……”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并没想跟魏侍郎发展什么超脱友谊的关系。可是现代对于彼此关系的开放程度跟这里不能比,他真说出来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再被扣上什么道德败坏的大帽子?
算了。不解释了。
焦越郁闷的闭上嘴翻了个眼睛。大不了明后天,若是姓魏的贼心不死再摸去糖铺,再说。
岳麒麟负着手在身后,就跟看到他想法了似的,语气淡定的丢出一颗炸-弹:“你早些休息吧。明早赶早魏侍郎就返京了,我派了五十人精兵护卫他到大庸关,安全无虞。”
!!!
这是护卫?忒贴心了吧?这特么分明就是强制驱赶!到了大庸关,基本上就是慢走不送的几十里开外了……
焦越听的哭笑不得。行,你狠,你是我爸爸!
……………………………………………………
第二天吃早饭,小青年无精打采的垮着肩膀,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走到将军府的饭厅。
“芭乐大哥早。”岳鹰从椅子上站起来,礼貌的问候。
“鹰哥儿早。”焦越一个哈欠没打完,憋的不上不下难受的不行。揉了揉鼻子,生理性泪水让眼前一片模糊:“哎困死我了……”
“芭乐大哥昨晚没睡好?”小少年的声音带着点点的疑惑:“是不是被褥不够软?”
焦越摆摆手,讪讪的不去带歪小孩:“没事,我这人,认床哈哈……”他该怎么说,昨晚临睡前被岳将军一番说辞气个倒仰,结果晚上做梦就是各种花花绿绿不可言说的小剧场……
万幸的是没梦中出货,不然这在别人家做客还猥琐的弄脏了被褥,真是跳黄河都没法洗刷的耻辱。
“吃饭吃饭,”焦越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形象可言的捏了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咬了一口:“你家老子呢?”
看来鹰哥儿已经习惯了他各种奇怪的措辞:“爹爹去送魏大人出城了。”
脸上肌肉抽了抽,焦越嘴里有食物,说话有点含混:“他不是安排了五十个精兵送行的吗?一直到大庸关。”
“这样吗?”鹰哥儿疑惑的皱了皱眉,表情有几分相似于岳麒麟:“爹爹一早去驿站了,我不知道。不过这送出城门不是规矩吗?”
刚好这会儿闵雄抬脚迈过门槛进来,闻言接了一句:“大清早负责这次送行的阿庆就过来了,魏大人不肯走,要多住几日。将军一听,披了外衣就去了。”
焦越听的眼皮直跳。岳将军你把霸道总裁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啊这是。
“为什么?”鹰哥儿是真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闵雄摊了下手:“估计是怕耽误魏大人的事务。要知道兵部也是事务繁重,魏大人又是皇上看重的。”
鹰哥儿不关心这些,也就不问了。
“今天到校场射箭?还是去城外骑马?”闵雄扬了扬手里的长弓:“天气不错,我听小阚说,莫拉山那边有鹰崽子,运气好说不得能碰上海东青。”
鹰哥儿一听这个来精神了,双眼放光:“去莫拉山!”转而又充满希翼的看向焦越:“芭乐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如果焦越早知道这趟莫拉山之行会出幺蛾子,打死他也不会一时兴起凑这个热闹。
莫拉山下有一片海子,水草肥美,鱼虾成群。是西北这边数一数二的大淡水湖。当地人图计省事,直接叫它莫拉长海。
莫拉长海形狭长,一头连着莫拉山,另一头蜿蜒着往大楚而去,波光粼粼极为壮观。冬天的时候,水面冻的结实,孩童们喜欢在上面溜冰滑雪。
夏天的时候,水草丰盈,湖边的林子繁茂疯长,一些动物比如角鹿野兔野鸡甚至土狼之类的,都会跑到湖边饮水。
海东青就安巢在莫拉长海边上的岩石堆上。当然,这处岩石堆远离靠近河市这边,堪称人迹罕至。
“海东青春天产卵,孵化三十多天就能孵出小鹰。”闵雄在前面费力的劈开茂密的荆棘杂草灌木丛,气喘吁吁的说着话:“到夏天,万鹰之王就能飞天了。咱们去那边看看,指不定有学飞迟些的小鹰,要是母鹰不在,看我手势再出手。”
顿了顿,闵雄回头,表情很严肃的叮嘱焦越:“芭乐掌柜的,麻烦你保护好鹰哥儿,别让他跑出去。海东青这飞虫特别凶悍,万一给碰着偷它小鹰,啄个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闵叔我不怕。”鹰哥儿抿了抿唇,表情坚毅:“我想有一只自己的雄鹰。”
闵雄停下脚步擦擦汗,侧过头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鹰哥儿有志气。”
一行三人费尽辛苦的到了岩石堆那边,谁都没想到,会看到一只……蛋。
“这都夏天了。”鹰哥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两人皱起了眉:“还没孵出小鹰?”
闵雄跟焦越面面相觑,不是很确定的语气:“或者,这个蛋是闷蛋?”当地人管孵不出崽子的蛋叫闷蛋。
“可是这个蛋……”闵雄疑惑的抓抓脑袋,指着不远处岩石堆缝隙里那个树枝子搭成的凌乱的巢穴:“好像太大了一点。我小时候见过海东青的蛋,跟家样的鸡子差不多。这个,快赶上两倍了。”
焦越抬头看着蓝天,跃跃欲试:“没看到有母鹰的影子,这还是蛋不是更好偷吗?麻溜赶紧的,趁着现在安全。”
鹰哥儿少年心性,往前跨了一步:“闵叔你帮我看着,我去拿。先带回去孵孵试试。”
闵雄哎了一声,伸手没拉住,眼看着少年抬脚迈出了隐蔽的林子。
就在这当口,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个黑影。迅疾如闪电,在蓝天之上展翼如王威风凛凛,刚毅激猛。
鹰哥儿这孩子到底是个机灵的,眼见不妙,立刻打算收回脚不再往前。
可是那个海东青哪里容许他跑掉?不过眨眼的功夫,黑点由远及近,在头顶上方的时候,那只偌大的海东青收拢了翅膀,一个猛子炮-弹般的扎了下来。目标就是打算偷它孩子的敌人。
“鹰哥儿快跑!”闵雄两个跨步迎上去,用力推了一把傻眼的岳鹰,扬起刚才用来开路的砍刀,对着空中霸主拉开了战斗的架势:“芭乐你快带鹰哥儿走!往林子里面跑!”
“我不!”岳鹰眼见那只神骏凶猛的飞禽灵活的避开长刀,锋利的爪子在闵雄胸口抓了个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急的眼睛都红了:“闵叔我帮你一起!”
焦越简直要晕了。
这么个在天上飞的玩意儿,连个弓箭都没带,玩儿呢?可是谁又知道凶险成这样?起码他不知道。
说话的功夫,岳鹰随手捡了一条长树枝,勇敢的迎了上去跟闵雄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卧槽……”焦越捂脸。匹夫之勇虽说不可取,只是眼下势同骑虎,他焦越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掉头就跑:“你俩注意点儿,牵制住这扁毛畜生,我去偷蛋!”
投鼠忌器,就算这只鸟没那么通灵性,到时候它儿女被自己握在手里,再拿块石头吓唬它要砸破,这凶悍的母鹰总该妥协吧?最起码拿蛋换人,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知道那只大鸟是不是看出了焦越的计划,在空中的悲鸣越发急促,翅膀一振卷起狂风就要转向扑杀焦越这边。
闵雄受了伤依然骁勇。趁着母鹰伸着利爪扑下,扔掉大刀一声怒吼,卡准时机飞身跃起,直接用大手牢牢抓住了母鹰的脚爪。
海东青给惊吓到了,恶狠狠的用尖利如钩的鸟喙去啄闵雄的双手。一时间血星飞溅,其状惨不忍睹。
“闵叔!”岳鹰啊的一声尖叫,扔掉树枝弯腰捡起大刀,想都不想的奔向闵雄:“我来帮你!”
闵雄急了,怒喝:“不要过来!危险!”
“我拿到鸟蛋了!”灰头土脸的焦越连滚带爬,不顾扭到的脚踝,抓着鹅蛋大小的鸟卵举过头顶:“闵雄你——”
噗通一声。闵雄为了避开岳鹰过来,竟然横向跨了两步,忍着剧痛死活不撒手的,拽着海东青一块儿跳了湖。
湖面水花四溅,扯断了线绳的珠串一般,晶莹的湖水扑腾翻越到半空,染着淡淡的红色,看过去令人胆战心惊。
焦越捧着鸟蛋跟岳鹰一起站到闵雄落水的岩石上。
“来,换你捧着蛋,我来把闵雄拽上来。放心,那海东青再怎么凶猛,落了水也扑腾不起来。这处水不太深,闵雄不会有事,别哭。”
岳鹰再沉稳,总归是个孩子。眼见自己视为兄长师父的闵雄为了自己伤成这样还落了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闵叔被伤的很厉害……”
闵雄是本地人,骨子里本就有着西北汉子不服输血性阳刚的一面。哪怕海东青是公认的万鹰之王,可是一来眼下自己被一只扁毛畜生伤成这样实在丢脸,二来边上还有自己要一力护着的孩子,是以哪怕他伤口疼痛难忍失血眩晕,整个人呛了几口水极端难受,男人一双手依然钢筋铁骨一般,牢牢焊死在海东青的双腿上,跟它赌了一口气的杠命。
闵雄被焦越拖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脱力了。趴在岩石上吐了几口水,双手不可遏制的颤抖着,站都站不起来。
“闵叔。”岳鹰捧着鸟蛋蹲在闵雄身边,眼睛红红的,出口的话带着鼻音。
“我没事,鹰哥儿。等闵叔歇歇有劲了,咱们就回去。”满脸疲惫的闵雄看了眼那只大鸟蛋,露出一丝笑容:“鹰哥儿,你就要有一只小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