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江怀柔送了幅画给南烛,一只巨大的乌龟,南烛的头从里面伸出来,画的微妙微肖传神极了。
南烛在御书房收到画后,直接在上面加了几笔,派人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江怀柔打开就被茶水呛到了,连忙把画从下人手里夺了出来。
南烛这厮竟然在乌龟背上加了另外一只,同样伸出一头来,却是哭的梨花带雨,那张脸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这是暗指前几天背过他呢,江怀柔把画撕碎狠踩几脚,“啊呸,死南烛!”
虽然仇没有报成,钟离荣紫也顺利离开夜池,江怀柔却莫名觉得心里少了块石头,居然渐渐轻松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经此一事,江公子的名号在后宫愈发响亮了。
走了一个钟离荣紫,南烛后宫里头还有一百多口,这下齐齐把苗头指向了他。
其中以气焰最盛的齐妃为首,早就听说这个江公子是不同的,只因其住在永乐宫而非后宫管辖之所,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两天前有消息传来,光天化日下南烛竟然背着他走在御花园,这还罢了,皇上这几天似乎都留宿在永乐宫。
这可是件大事,虽然南烛风流不羁为人放荡,却鲜少留人侍寝,更少留宿于后宫,不然依他身强力壮的年纪,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齐妃派人打听了两天,竟连江怀柔的出身全名都没有打听清楚,终于按捺不住想去亲自见识下对方的厉害。
宫婢劝她不住,却怕她惹出什么乱子不得不提醒道:“皇上吩咐,后宫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那钟离荣紫倒是胆子大,可是您看,没几天就被赶出宫去了……娘娘务必三思啊。”
齐妃气道:“本宫堂堂一个贵妃,居然见不得他一个男宠?!”
“我的娘娘,这话千万可不能再说了,据说……去年柳妃就是因为主动去骚扰了他,第二天就被……”宫婢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当时虽然把消息封了,可是娘娘应该还记得罢。”
齐妃顿住脚步,“柳妃?她不是因为病死吗?”
“那是对外面说的消息,不久前奴婢见到了曾经侍奉柳妃的人,现在洗衣局做事。说是柳妃太过轻佻,在御花园碰到那江公子,见对方生的白净如玉便挑逗了几句。结果被皇上知道,直接将头砍了给那江公子送去,就连柳妃的父亲都被革职入了狱……”
齐妃冷笑,“她是什么出身?不过一个校尉之女,焉能拿她来跟本宫比?”
“娘娘……”
“不必说了,我今天非要去看看那个姓江的到底长什么狐媚模样!”
虽然已经八月,中午暑气却依旧不减。
江怀柔惬意的躺在凉席上,纪宁端着琉璃碗将碎冰往他嘴里送,里面加了各式水果,酸甜可口,在这季节吃起来真是无比享受。
冰是南烛让送来的,说是冬季时让人挖了口地窖,特意将冰运进去封存起来,天气热时才会拿出来一些消暑。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做这么无聊的事了。江怀柔连着吃了两碗,纪宁却不再许他再吃了。
“皇上吩咐的,公子身体虚寒,不易多吃这些东西。”
“你到底是本公子的人还是他南烛的?怎么一天到晚将他挂在嘴上?”
纪宁耷拉着眼皮听训,态度却是半点不让,江怀柔也不好腆着脸再要,翻个身去睡了。
束青上前替他打着扇子,才合眼的功夫,却有人慌张闯了进来,“公,公子,齐妃娘娘驾到。”
江怀柔已有困意,懒懒道:“嚷什么,来就来了,我又不认识她,不见。”
束青见他反应也吃了一惊,小声道:“公子,齐妃娘娘怕是惹不得……”
江怀柔却是置若罔闻。
下人不得不照原话去回复,不消片刻,门外便传进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这齐妃幼年习武,又有其父火爆脾性,被拒后竟然二话不说闯了进来。
纪宁上前去拦,却被两个宫奴婢推到一边,其中一人趾高气昂道:“没规矩的东西,还都愣着做什么,所有人还不近前迎接凤驾!”
些话一出,束青、纪宁自然跪了下去,江怀柔道:“都给我起来,某些人要摆架子最好回自己宫里去,别在这里狐假虎威惹人嫌。”
齐妃一脸不悦,看着床上傲慢懒散的江怀柔,“你叫什么名字?”
江怀柔道:“本公子的名字你叫不起。”
“你……”
“最好在惹烦我之前离开,否则南烛过来也救不了你。”
齐妃忍着怒火思虑片刻,却最终领着来人拂袖而去。
出了永乐宫后,齐妃咬牙切齿道:“他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看来的确有些来历……”
在宫中数年,气焰嚣张的人也曾见过不少,只是嚣张成江怀柔这样子的还是闻所未闻。但是那种波澜不惊的镇定,贵气流露而不丝毫做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宫婢小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齐妃道:“他以为仗着皇上宠幸本宫就奈何不了他?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人,就连皇上都得对她言听计从……”
“娘娘是说太后?”
“不错,她老人家可是最讨厌后宫圈养的那些男宠,倘若把方才的事告诉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说着直接让步辇调转方向,朝太后寝宫走去。
待这帮人走后,江怀柔表现便不再如先前平静,拿了枕头砸出去,气道:“什么东西,竟然来找我的麻烦?!”
纪宁道:“不如把这事告诉皇上,给他们些教训。”
“告诉他做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他惹来的!”江怀柔对门口内侍道:“以后这女人再来不必通报,直接撵走!”
束青知道这齐妃的手段,心有余悸道:“公子这般得罪她,以奴婢的猜测,她定然不肯就此罢休,万一此事惊动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