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臬一惊,失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是皇帝主子。”
“果然。”姚臬愣愣的退后两步,忽然觉得脑袋有点疼。
似乎,他从不曾在杜子腾身上看到希望,杜子腾关心的从来不是他,就连来救他,都是姚矢仁下的命令,他的感情,如此坚定,得到她的爱的人,该是怎样的幸福?可偏偏,姚矢仁不知好歹,放着这样痴情的家伙不要,要来缠他!
“每一次都是你在为他解说,你真的就不在乎自己的感情付之东流吗?”他这样问他。
却见杜子腾嗤笑出声,“看见自己在意的人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不,你说谎!”姚臬突然激动起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看见自己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会觉得舒心,会觉得这样就够了,爱情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想要那个人也爱自己!”
这是他亲身感受到的事实,不论是谁都无法用言语来动摇他,冥和白蒙在一起,笑得多么开心,可是,带给她的不是快乐,是痛苦,是整整纠缠了他六年的痛苦!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杜子腾忽然扬了扬眉,也不知眼里的情绪属于哪一种,“我从没说过我对他的情感是爱。”
“什么意思?不是爱情,难道是亲情不成?你真搞笑。”本是随口的一句,不想杜子腾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甚至不再看着姚臬,显然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里面。
姚臬有些惊讶,尴尬的抽笑着问:“该不会真的是亲情吧?
第三十二章 考虑接受他的爱吧
姚臬一刻也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杜子腾脸上闪过的某种情绪,可事实让他彻底失望,杜子腾这家伙,隐藏的真好,除了一开始眼神有些回避之外,都没再露出让姚臬好奇的表情。
“怎么,不是能对我说的事情?”他笑了笑,想让杜子腾觉得自己是可信的。
“你知道吗?”喔,杜子腾终于要说了?“从你被带回这里到你清醒,皇帝主子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开,连朝都不上。”
“什么啊,又是姚矢仁的事!”姚臬真的很佩服他,无时无刻不在替姚矢仁说话,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只有一个姚矢仁而已。
“刚回来时,你全身是血,但是药效还没过,皇帝主子怕你憋坏,用嘴帮你吸出来了,还脏了一身龙袍。”杜子腾也不管姚臬是不是愿意听,就继续说着,还一脸认真,“我只想让你明白,他全心全意为你,你不该辜负他。”
这番话倒是让姚臬有些震惊,难怪醒来时觉得浑身清爽,原来是姚矢仁替他释放了欲望,阳春丹的药效在人昏迷时也如此强烈吗?不知道姚矢仁这样吸了多少回……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皇帝跪在床上替你做这些,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杜子腾的口吻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对于这种事,向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让大臣们知道,会联合起来造反,想要废帝。”
“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
“呵……”他还能说什么吗?姚矢仁竟会为他冒险到这种地步,而他呢?一直都在否定他的一切,拒绝他的邀请,甚至打击他的自尊心,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姚矢仁宽容一些,为什么不能对他说爱,为什么经过这么多还无法动心。
哪怕只是说谎,只要他说喜欢他,姚矢仁也会开心得找不着北吧?可是他竟连谎话都说不出口……
“我相信没有第二个人会像皇帝主子这样爱你。”杜子腾忽然神伤起来,“那天他替你做那件事,你一直在叫‘冥’,我不敢想象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帮你,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如果你对他没有一点动摇的话,请你,干脆的离开他,越远越好。”
“我的家就在皇城脚下,你让我怎么离开?离开去哪里?”
“你!”杜子腾突然一把揪住姚臬的衣襟,目光如炬,“你只想到要离开吗!就不会考虑接受他的爱?”
姚臬顿时来了火气,猛然拍掉杜子腾的手,怒视着,咆哮般的说:“你明明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你总在我面前提他,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却要我接收他?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宁可不辜负别人,也要辜负我,我到底哪一点让你们这样舍弃?哪一点让你们觉得可以随便就把我抛弃?你说啊!”
又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杜子腾的行为会让他想到冥,为什么?为什么?
杜子腾见姚臬有些失控,便柔和起来,他是不想同他争吵的,“我不明白你看上我什么?”
“喜欢谁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吧?那日你在府中救下他,我看到你潇洒的模样,就心动了……怦然心动,你明白吗?”
杜子腾却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在我看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像那个叫‘冥’的男人,所以看上我吧?那个男人也像这样救过你对吗?”
一句话便让姚臬呆愣。
他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承认那日确实是AD了冥,可是、可是……
“看你这表情,我是说对了?” 杜子腾笑了笑,“我是不是可以猜一猜,你一直不为皇帝主子心动,是因为不觉得他像那个男人,所以不想去爱?”
“不、不是……”
“那就是也觉得他像?你只想活在那个男人的影子里吗?”
“不!别再说了。”姚臬捂住耳朵,蹲身蜷在地上,头深埋进臂弯里。
姚矢仁,你身边的人也同你一样,会看穿人心吗?是这样吗?
好怕,好怕自己哪一天会被这两个人完全解剖,好怕自己努力隐藏六年的感情会一滴不剩的被他们挖出来,然后嘲弄、鄙视、唾弃。
他从没想过要活在冥的阴影里一辈子,正是不想这样,才甘愿承欢在各个男人身下,才甘愿堕落,可是,他似乎小看了自己的专情,不管是和谁,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对方是用尽心思来爱自己、来讨好自己、还是来摧残自己,他都会想到冥,哪怕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姿势,他都会看到冥的痕迹!
这是一种病吧,是吧?
要怎样才可以彻底忘记?如果六年的时间还不够,是不是必须再多一个六年?明明看得见整片树林,却惟独忘不掉这一棵树木,是因为这棵树更优秀、更高大吗?不……也许,只因为自己亲手将感情的种子重在了种个树下,萌芽后,便再也离不开……
“你说,我是不是很下贱?”他低声问。
杜子腾没来由的一愣,完全不理解姚臬怎么会这样说自己,“为什么?”
“呵呵,有人说选择放弃没什么不对,但是放弃选择就是大错特错。被他抛弃以后,我就没有再认真的挑选过,只要是对我有想法的男人,我都会让他们上我,我觉得这样就能报复他,能让他感到愧疚,我是不是很傻?”
“你是很傻,但在我看来,你只是欠缺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罢了,这十天,皇帝主子对你这样尽心尽力,你也该明白了,如果是他的话,你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那个男人,放弃了如此爱他的人,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而你,只是错过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该感到高兴。”
“原来你也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姚臬笑了笑,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杜子腾,“或许你说的对,我是该考虑清楚要不要接受他的爱。”
“这样就好。”杜子腾也笑起来,顺手抹了抹姚臬的头,在那片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摩擦着,像对待宠物一样。
“呐,杜子腾,我再问一遍,你真的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姚臬按住头顶的手,捏了捏,然后握紧,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明亮的眸子里,究竟会闪过怎样的情绪呢?会不会有一丝迟疑?
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