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西溯早就与煌德结盟。”君湛然目色冷然,“把其他几个人都抬过来。”
白绫纱、铁梅、卢冯等都还在昏睡之中,被一一抬了进来,几个人的目光都定在卢冯的身上,他身为西溯使者,究竟是早就知道背后真相,还是……
“他们还未苏醒,这个卢冯,如果早就知道内情,为何要回来?倘若他们几人此番失踪是他所为,他还回来做什么?”搭出的营帐里,君湛然、南宫苍敖,和他们一干亲信都在这里。
他的疑问让所有人陷入沉思,莫非他们回来是被人所救?救他们的人并不知道卢冯或许有问题?
南宫苍敖的目光从昏睡的几人身上一一掠过,君湛然留意到,他的眼神移动的很慢,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能看透一切。
“你有什么发现?”他问。
“人在昏睡之时,全身会放松,”南宫苍敖眯了眯眼,“但这个卢冯——”
他的话还未说完,原本躺在那里的人忽然双目一睁!
“小心!”
听见他惊呼,君湛然侧身一闪,被南宫苍敖拉到身侧,但卢冯的目标却不是君湛然——
匕首寒光闪耀,只听噗一声,刺入严詹的胸口!
“……为何……”严詹捂着胸口面露惊愕,反手一掌,卢冯居然不闪不避,用胸口接了这一掌,神色不变往后退去。
“没想到肖虎竟然会提前醒来,险些坏了本王的计划!幸好,你不站在别处竟然就站在我身前,如今阑东国皇储死在湛王的军营里,阑东王严陵定要问罪,假如北绛公主也死在此地,湛王你还能说得清吗——”
笑意诡秘,电光火石之间,卢冯的匕首已投向尚在昏睡的白绫纱!
卢冯便是西溯王?!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第231章 幕后之人
西溯与夏国早有盟约,一直以来煌德不是不动,而是在等。
他在等西溯。
传闻西溯王身体抱恙,久不临朝,看来他早已病故,新君登基,却秘而不宣,为的莫非就是这一刻?!
刹那之间,南宫苍敖心里已是几个转念,手起刀落,一道红光射向匕首,此时君湛然腾身而起,扑向白绫纱。
白绫纱不能死,她若死在此地,即便北绛女王再明理也万万不可能就此作罢……
铛一身,匕首落地,白绫纱被君湛然抱到怀中之时还在昏睡,对身外之事全然不知,卢冯一招不曾得手,飞快退去,他本意就是为了脱身。
纵然白绫纱不死,只要严詹死了,君湛然一样会有大麻烦,“严詹亡命于你军中,阑东不会助你,凛南人心动荡自身难保,安嘉王也不会助你!北绛求的是自保,西溯与你为敌!湛王!你还有何可倚仗!”
卢冯一改以往斯文谦逊的模样,边退边笑,“环顾四望,除去投了你的夏军,君湛然,你还有什么?”
卢冯轻功不俗,一贯藏拙,而今突然发难,竟没有士兵能拦得住他,近身者都被他的言辞所震。
没有他国之助,湛王如何应对大敌?
步步为营,到了今日,蓦然回首,看似胜券在握。而事实上,君湛然手中真正可用的助力,并不太多。
“他还有我,有雾楼,有鹰啸盟——”一声长吟,黑影快如鬼魅,南宫苍敖五指一张,地上的遮日刀倒飞而起,刀光如电,人影却比刀光还快。
卢冯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回头,却听身后传来大喝,“不管你是卢冯还是西溯王,伤了阑东皇储,你还想走吗!”
伤?难道严詹没死?!卢冯终于忍不住回头,君湛然已放下白绫纱,扶起严詹,严詹捂着胸口,面色发白,胸口虽有血迹,却不像伤重将死的模样。
他果真还活着?!怎么可能?那一刀分明用尽了全力!
“你……”就在卢冯惊异之时,一股寒光冷意袭来,南宫苍敖已经站在他的身后,颈侧,冰寒刺骨。
那是杀意。
卢冯一动都不敢再动,他还不会笨到在此时去试探南宫苍敖的耐性。
“这便是你的计划?为了借机刺杀严詹,你将各国使者掳走,再一一放回,谁也不会料到你并未真的昏睡,趁此机会,你便可对他下手?”君湛然一一叙述,平淡的语调里居然有种诡秘的意味。
他似乎在笑,但此时此刻,他为何还笑得出来字?
“没想到肖虎比我预计的还有能耐一些,他本不该那么早醒来,我也该早些动手,让你们在树后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该动手,谁知那严詹居然不在当场!”卢冯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狡诈的冷笑。
“这也叫人算不如天算,我虽然错过最好的时机,但最终还是有了机会,却不知道他为何不死?”到了这时候,他仍保持着一贯的斯文,知道走脱不了,竟彬彬有礼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明知有内鬼,若还无一丝防范,岂非辱没了鹰帅的威名。”不惊不怒,君湛然果真是在笑。
他这话里有话,卢冯心里顿时一沉,南宫苍敖就在他身侧,手中长刀纹丝不动,“军中内鬼,最为可疑便是你们这几个使者,其中铁梅行径诡秘,看起来她最像是内鬼,如此大意,恰恰证明内鬼并不是她。”
“余下,便是白绫纱和你。一个佳人柔弱,一个公子翩翩,人若要害人,往往总是装作无害的模样,你们之中,谁才是内鬼,我与湛然几次讨论,还未得出结果,你们便已无故失踪。”刀锋冰冷,南宫苍敖的语调也冷的像冰。
从容说来,冰冷的语调忽然一转,“失踪的人里有一个定是内鬼,如此想来,这无故失踪,看来也不那么‘无故’,任何事背后,总有个理由。”
半眯起眼,南宫苍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露出了微笑,这笑容却并不能叫卢冯感到放松,反而浑身紧绷起来,君湛然也在笑,看着他们的卢冯忽然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你们早有准备,为的就是试探谁才是内鬼?”他忽然想起那个人对他说的话,千万不能轻视南宫苍敖,更不能忘了君湛然为保全性命,甚至能狠心对自己下手。
一个有智有谋,一个能狠能忍,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千万要小心。
“不是试探,是冒险。”君湛然淡淡回答,南宫苍敖点了点头,“也叫将计就计。”
“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只要在你和白绫纱身边的人,都要提高警惕,这件事,鹰帅已经叮嘱过了,当时在那帐篷里的人都知道。”被君湛然扶着走上前,严詹嗓音嘶哑,看来是伤了气门,敞开衣物,露出胸前的一件似金非金的软甲来。”可惜我还是不够警觉,不过幸好,离开阑东之时我便将国库里的这件宝贝穿在身上,传说他是极北仙山之上一巨虫身上的毛发所编,刀剑难入,可惜,看来还是挡不住内劲呐。”
只有他身穿了这样的软甲,而目标也正巧是他,运气如此之“好”,自己又未雨绸缪在先,说着说着,连严詹自己也要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
“所以我用十成功力也没能将你杀了!”卢冯狠狠说道。
“我早就该想到你就是西溯新王,西溯王病故,其子继任王位,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按着胸口自语,严詹还在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