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凉王的婚礼就极其复杂,据说事关国家运势所以不得马虎。这光测算吉日吉时都得等那什么星和什么星碰上了才行。错过一日就有的等了,少则半个月多则一年。
炎这才发现为什么乌斯曼着急于操办大婚典礼,眼下大婚的进度是落后不少,等到他们真正大婚、昭告天下、入洞房的那日,恐怕得有半年时间……
“好在洞房提前了……要不然还挺折磨人的。”炎看着祭司塔送来的厚厚一沓有关大婚流程的簿子,忍不住想道。
“要不要去一趟祭司塔催一催呢。”炎虽然久闻祭司塔大名但还未亲自去过。
“炎,你看这匹布怎么样?虽然也是湖蓝色但没有刚才那匹颜色那么淡,配上君上送你的祖母绿宝石刚好。”伊利亚在一堆部落族长送来的贺礼中给炎挑选做“嫁衣”的布料。
西凉人结婚也会穿红色,但不拘泥于大红,所以各部族送来不少五花八门、色泽鲜亮的上好布料,有的部族还把与布料搭配的珠宝、丝线、纽扣也一并送来了。
“看着是不错,不过我的肤色不像乌斯曼那么白,穿着湖蓝反而显得人暗沉。”炎打量着布料,“还是选深一些的颜色吧。”
炎好歹出身皇族,或许没学会那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气,可对于衣着服饰一样有着考究的想法,尤其是审美,那是非常刁钻的眼光。
伊利亚看看手上的料子,再看看炎那张端正英俊却肤色略深的脸,不住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啊,君上来了。”
不等宫女通报,伊利亚先看到了满面喜笑的乌斯曼。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君上那是光芒四射啊,感染周围一圈的人都面带着微笑。
“忙完政务了?”可是炎每次看到他的笑就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忙把视线移开,低头看着大婚之仪的流程。
“嗯。尽早忙完,才能尽快回宫。”
“你这尽早也太早了点吧?”炎吐槽着,“这午时都还没到。”
“我想你了。”乌斯曼眯眼笑着,“一起用午膳吧。”
炎的脸有些热,轻轻点头道:“嗯。”
雅尔塔和伊利亚伺候乌斯曼和炎用膳,乌斯曼一直在给炎夹菜,都不劳他人动手,炎的胃口也不错,吃了不少美食。
饭毕,乌斯曼又笑眯眯地让雅尔塔送上一只锦盒。
“这是什么?”炎问。
“是情书。”乌斯曼道。
“啊?”炎接过盒子,极不好意思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我可受不了……”
“这不是给你的情书。”
“什么?”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不是给我的?”
“嗯。”乌斯曼点点头,“这是别人……”
“你是想找死吗?拿着别人给你的情书来给我看?!”炎的太阳穴跳出青筋,握着锦盒就想爆揍乌斯曼的脑袋。
“炎、炎炎!冤枉啊!”乌斯曼连忙抱住炎的腰,“这是你要的呀!”
“什么我要的?”炎愣了愣,然后把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簇新的卷轴。
“这是你上回要的古卷轴内容,我都翻译好了。旧卷轴我没拿来,再翻它就得散架了,这是我命人重新装裱的,你看看。”乌斯曼讨好地笑着,“这里面写的其实是情书。”
第94章 日上三竿
“夕阳落山, 乌鸦归巢, 日复一日, 对你,我思慕不止。”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这样坏的天气,却因为有你, 便成为极好的一夜。”
“当他说:翼, 过来我这里时, 我的心快要崩坏了。”
“他教会我写‘翼’,我教会他如何爱我, 真是羞煞人也。”
“我大约疯了,他从战场归来,满身是血的样子都觉得美。”
“把信交给他吧,没什么不可以的。”
……
“翼……”炎停顿了一下, 抬头看乌斯曼道,“这是那墓主的名字吗?”
“八成是。”乌斯曼微笑道,“这古卷轴上写的都是‘翼’对‘他’的爱慕之情,然后你看这
句‘交给他’, 可见他是把这封信当成情书来写的, 而且很可能这个‘翼’和‘他’都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墓主是男人呀。”乌斯曼眯眼一笑,煞是可爱。
“是呢……”炎为这些情话动容, 都忘记了,既然石棺内的尸骸是男人, 而信中提到的又都是‘他’,那他们自然都是男的了。
“这个翼不知道什么原因,”炎想了想,推测道,“没能把这封情书送到‘他’的手里,然后他决定把情书一同带进石棺,日日夜夜望着它、想着‘他’,可真是痴情啊。”
“可不是。”乌斯曼同样感叹着,“我自以为对你一往情深,足以感天动地,却不知在那千年之
前,西凉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痴情种,炎炎……”
“干什么?”炎依旧看着那翻译好的古卷轴,有些爱不释手了。因为这些文字看似普通,无非日常话语,天气,喝茶吃饭睡觉,可是字里行间都透着无限深情,让他很好奇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叫“翼”的人是独自安葬的,那情书中的“他”又在何处?
“炎炎,我也给你写情书吧,写上十万字的那种……。”乌斯曼凑近看着炎,两手搭上他的腰,
再顺势搂紧脊背,还把下巴搁在炎的肩头。
“我才不稀罕你写的情书,还十万字,谁有那闲功夫看。”炎耳朵红了,假装嫌弃道。
“你要是不稀罕,方才我说给你情书时,你就不会一脸的期待。”乌斯曼偷笑着,“而且当你知道这不是给你的情书后,你是那么生气,真的好可爱。”
“乌斯曼,你是在耍我?!”炎后知后觉,伸手拧了一把乌斯曼的胳膊。
乌斯曼没松开手,反而把炎抱得更紧,撒娇道:“怎么会呢,我疼你都来不及。”
“你给我撒开!别大白天的就……”
“大白天的怎么了?”乌斯曼耳鬓厮磨着炎,“大白天才瞧得清楚。这样吧,炎炎,我先用嘴在你身上留点情话……”
乌斯曼说着,就低头啃进炎的衣项间,吮着他脖子里的肌肤。
“你、你……属狗的啊?!唔!”又湿又热又麻又痒,炎不得不缩起脖子,推着乌斯曼的脑袋,“你给我住手!现在还是白天!”
“那到晚上就可以了吧?”乌斯曼忽然停止,问道。
“你又给我下套!”炎羞恼道,浑身炸毛。
“没办法。我们天天住一起,睡同一张床,可你每晚都是翻身就睡,理都不理我……我很寂寞
啊……”
“这能怪我吗?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炎说到这里,连汗毛上都透着羞臊,“一天起不来倒也罢了,你想我天天赖在床上吗?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是大燕亲王,也是西凉王后,可不能这么乱来。”
“那我和你一起赖着。”乌斯曼死皮赖脸地,“你什么时候起,我就什么时候起。”
“那不是更荒淫无度!”
“炎炎,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可不是那样说的。”乌斯曼忽地吮上炎滚烫的耳垂,气息灼热地道,“是你说‘很舒服’,还让我不要停的不是么?怎么这会儿就赖我开染坊了……”
“混账!”在浓情之时说的话被乌斯曼翻出来说,炎真是害羞至极,浑身火烧似的烫,想要把乌斯曼推开。
可是乌斯曼略提长腿一顶他的弱处,低沉笑道:“炎炎,你是因为看了人家的情书太感动,还是因为我的情话太撩人,所以你这么的……有感觉?要不要……我让你更有感觉一点?”
炎张嘴就咬在乌斯曼左肩上,乌斯曼“哎!”一声松开手臂,炎立刻就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还说我属狗……咬得我好疼。”乌斯曼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肩,看到炎羞窘得连路都走不好了,小腿不但撞到茶几边,还被绊倒在地。炎飞快扶住桌沿,匆忙站起来。
可以说这一跤更是跌得炎颜面全无,他都快哭了。
乌斯曼自不会让炎就这么跑掉,疾步追上,一把拉住炎的手腕,继而从背后抱上去,搂紧他的腰。
“放手!”
“不放。”乌斯曼在炎的耳边低声告饶,“炎炎,你别躲我,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撩拨你的。”
“可恶!”炎的眼底竟然有些潮湿,咕哝道,“都是你这混蛋,让我……”
“嗯?”乌斯曼轻声地问。
“让我变得如此狼狈……都不像是我了……可恶。”炎侧着脸道,他的眼尾绯红,透着深深的纠结。
“炎炎。”乌斯曼松开手,再次赔不是,“你有什么不爽快的,就打我出气吧,别气着自己就好。”
“别以为你卖个乖,我就不会收拾你。”炎转过身来,瞪着乌斯曼。
“当然。炎炎是最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乌斯曼微笑着,“也是我最爱的人。”
炎皱起眉头,伸手勾过乌斯曼的头,便吻上他的唇。
本该遁逃的人却主动献身,乌斯曼立刻热情回应,再次搂上炎的窄腰,双双倒入一旁的长榻内。
炽热的拥吻结束,炎喘息着想要起身,乌斯曼温柔一按他的肩头:“炎炎,你放心,我不做到最后,我只是想……”
乌斯曼迷人一笑,风情万种,“在你身上‘写’两句情话,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你!”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而不是被乌斯曼牵着鼻子走,可他心里又想宠着乌斯曼……甚
至有“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的诡异想法。
可是他能这么荒诞吗?毕竟是在敞亮的厅堂里……而且刚才他不是想要溜走吗?怎么又和乌斯曼搅合在一起了?
炎的内心斗争激烈,乌斯曼却已经付之行动。到最后炎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任由乌斯曼将他脱光后,在他身上留下诸多“浓情满满”的“情话”,当然他也“啃”回去几口,在乌斯曼的脖子里,种下一串桃色无边的小花。
傍晚时分,祭司塔着人来请炎过去一趟,说是要与他商量婚期。炎才沐浴更衣完毕,不免有些愣怔。
“现在吗?”炎还有些虚脱的感觉,乌斯曼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那番浓情蜜意的折腾也够他受的。
“是的,王后。”来者名叫哈里戈,是祭司塔首席鸦灵术士,不知为何,炎觉得他的脸长得就像一只乌鸦,尤其他脸上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一桩喜事,而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我知道了。”炎原本就想去祭司塔催问婚期。如今人家请上门来,便更要去一趟了,只是……
“你在这稍后,我去去就来。”炎又去冲了一个冷水澡,灌下一壶浓茶,好好的去了去身上的“色气”,也让脑袋变得足够清醒后,才和哈里戈一同去祭司塔。
伊利亚原本也要跟着来,但哈里戈没同意,说老祭司可没找他。
伊利亚很生气,吵着要去告知君上,君上本就不乐意让王后去祭司塔。
炎本想问伊利亚为什么?后来一想自己去问老祭司也一样,便让伊利亚留在宫里,万一乌斯曼问他去哪儿了,就说散步。
“散步?”
“嗯,就说我要绕上好大一个圈。”炎半认真地说,“会赶在晚膳前回来。”
“炎……我可不敢骗君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