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第82章

想起巫琅,商时景又是一阵头大,作为一个暂时无法超凡脱俗的凡人,他毫无愧疚的把这个异常麻烦的重要因素丢到了旁边去,决定不再多心再想这个人。朋友可以慢慢找,反正烟涛城再下去就要改名成烟涛幼稚园跟烟涛少年班,提前跟幼年期大佬打好关系,天底下又不止巫琅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就像宋舞鹤……

还是不要想宋舞鹤了,想起他就是烦上加烦,双倍头疼了。

思来想去,商时景把之前那些上锁的盒子都塞进了易剑寒给的那个芥子袋里,打算回去找烟涛城的机关大师看看仔细;有个技术宅组织作为后援,虽说没有什么武力上的优势,但是在这种小事上却总是很占优势。

那梳妆桌总觉得有些猫腻,他想了想,也勉强把这桌子塞进了芥子袋里头去,好在那芥子袋空间不算太大,却也称不上狭小,更何况身上有两个袋子,乱七八糟的装了一大堆东西,竟然也都装下了。

将尚时镜的住处“刮地三尺”之后,商时景才满怀遗憾的运起了真元,炙热的火焰从掌心处燃起,轻轻跳跃的火苗落在了画卷与盒子附近,他缓缓走出屋子,不少火焰又顺着他的举动落在了桌椅上,很快屋内就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在外头又放了一把火,火势见风而长,越烧越大。

熊熊燃烧的火光倒映在商时景的瞳孔之中,房屋烧了片刻,忽然涌出无数的萤虫来,此时天色已晚,这许多被改造过的萤虫在空中飞舞,又被火焰吞噬焚化,像是无数的星尘坠落下来。

这竹屋果然内有玄机。

商时景看了许久,忽然转过身往外走去。

已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

来时速度就不快,回程时就算加紧,也不可能飞出本来局限的水平,商时景不得已又在回程路上的城池之中逗留了几日,这些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国界的原因,有些对修士讳莫如深,半个字都不让提;有些却是城中就坐镇着许多高手,因而流通着不少消息。

商时景向来十分低调,就算住在客栈之中,也鲜少惹麻烦,看到什么不平事只当自己是睁眼瞎,绝不牵涉其中。不过客栈跟青楼向来并称消息最流通的两大情报根据地,人在管不住嘴跟管不住□□的时候,总是异常诚实,好像肚子里的消息要全部倒出来,才有空闲下来的余地享用美餐。

因此商时景在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受到很多很多的打扰,倒不是不能让小二送到屋里来,只不过他用钱节俭,不像是巫琅那样,店小二惯会看人下碟,见他是个书生模样,总是推三阻四,不是忙不过来,就是忙忘了,又说上几句好话,商时景自然回味过来。

虽说并非每家客栈都是如此,只不过他也懒得再被敷衍,就自己下楼去吃。

大堂里热闹得很,不管愿不愿意,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传闻流窜到耳朵里来。

这个时代自然也有科举,还有清官贪官,言论倒是自由得很,众人说了不少贪官落马的事,又提了提近些年来的好官,说了说新晋的状元公与探花郎,忽然话音一小,嘀咕起了近些日子来的一些奇怪事情。

商时景本来没太上心,只是“幽冥鬼狱”四字忽然跳了出来,不由得心中一惊,连筷子都顿了顿。

旁边闲谈的人自然未曾发觉,正说得兴起,将附近发生的许多怪异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信誓旦旦的保证铁定又是幽冥鬼狱重现了,其实幽冥鬼狱没落时,他们的爹妈怕还在肚子里头,不过凡人对修仙者的事一向很感兴趣,只当趣事来讲,却不知道商时景听得坐如针毡,想走怕漏了什么,继续听却又觉得提心吊胆。

幽冥鬼狱怎么会在附近,他们在附近做什么?是来找尚时镜的吗?

商时景心惊肉跳,想起祝诚所说鬼师一事,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生怕路上发生些什么麻烦,他变得更为小心,也不再一昧图快,因此又拖延了几日,快要临近海边之时,却是异变突生。

他遇见了虞忘归。

其实说来也巧,商时景赶路时暂居一间破庙之中,夜色昏沉的时候,虞忘归跟个瘦削高挑的青年一道走了进来,少年人被生活磨炼的越发沉默寡言,只不过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尚时镜修为的确不高,但好歹也到了筑基后期,便看出来虞忘归如今已经筑基初期了,要知道他当初离开四海烟涛之时才不过是个练气初期,到现在也就过了一月有余。

这种修炼速度不说是惊世骇俗,也算得上是骇人听闻。

虞忘归见着商时景在此也有些奇异,他与那青年坐在了商时景所生起的篝火旁,轻声问道:“天先生怎么突然外出?”

多日不见,少年腰上还多了个酒葫芦,不知道是不是未来要跟张霄举杯痛饮。

那瘦削青年忽然神情古怪了起来,一直盯着商时景,却默不作声。商时景见着虞忘归也十分吃惊,只不过他不像虞忘归那么外露,反而问道:“你怎会在此处,是易剑寒让你来的?”他倒不是不高兴见到虞忘归,而是有点担心虞忘归的主角光环会把幽冥鬼狱引过来。

毕竟四海烟涛非要说起来,离这里还真是有一段距离。

“不是。”虞忘归摇了摇头,他怀中一阵蠕动,好似藏着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抓,将怀中一只小小的鼯鼠抓了出来。

是福鼠!

商时景心中一跳,这种福鼠尾巴很大,张开四肢就像一张扁扁的地毯,被虞忘归喂得滚圆,四肢上都有符文,是极为稀少的寻宝福鼠,它喜欢待得地方必然是仙家福地,天生就对各种宝物敏感无比,原著之中是虞忘归救它一命,又把它弃之不顾,于是它就死皮赖脸的黏上了虞忘归这棵大树。

这只福鼠生来便开了灵智,不过小脑瓜子很是清奇,大约是鼠生见惯了对他垂涎三尺的人,有人倘若十分喜欢它,它必然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可若是对他有恩的人非常讨厌它,它就会觉得此人毫不做作,并不是爱它的能力,叫它“一见钟情”,这辈子跟定了。

当然,寻常人讨厌它,它也会避之唯恐不及,所以虞忘归就成了例外之中的例外。

“天先生知道此为何物吗?”虞忘归的阅历不深,只知道这只烦人的小鼠生得可爱讨喜,他性情虽然日渐冷厉,发狂起来时六亲不认,但是正常时对这种小动物却格外有爱心,因而尽管心中有些嫌弃这吱吱喳喳的小鼠烦人,却还是将它带在了身边。

商时景淡淡道:“这是福鼠,天地造化之间福缘最为浓厚的生灵,生来便开启灵智,能寻灵脉宝物,喜爱待在灵气浓郁的地方。不过这种灵物向来不亲近人,你能得它随身,也是造化一场。”他伸手捏了捏福鼠的小爪子,对方似乎听出商时景在夸奖自己,捧住了一张大脸,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虞忘归指头上扫来扫去。

该不会有鼠疫吧。

不解风情的商时景更为关心的倒是这只“野生动物”身上带着的病菌,所以他只捏了两下,就没有再碰了。

福鼠被嫌弃了多日,难得有人欣赏自己,发现自己优秀的本质,很是洋洋得意,因此屈尊降贵的伸出小爪子,哪知对方很快就收回手去,它的小爪子落了个空,在空气里尴尬的抓了抓,气愤的用尾巴缠住虞忘归的手指,牢牢抱住了主人的大拇指,扭过头不再理会商时景。

“那么易城主会喜欢它吗?”虞忘归又问道。

商时景吓了一跳,要知道虞忘归被易剑寒按在地上揍了好久,打架的时候恨不得让福鼠抓破他的脸,这会儿居然要把这只夺宝鼠送给易剑寒,不由得满脑子疑虑,迟疑道:“你……想将此物赠予易剑寒?”

“不错。”虞忘归十分平淡,他话语中似是对那福鼠浑不在意,动作上却十分小心翼翼,福鼠听了他的话,急忙扭动屁股,拿大尾巴讨好他,他将福鼠放在手心之中,嘴唇微微一动,平静道,“小雪跟阿云跟着我已是冒险,何必再多添一桩麻烦,它既是福缘之物,那落在易城主手中,总胜过与我在一起;更何况他们三个互相不习惯,总要争执,易城主又对我有恩,这福鼠赠予他,正好报恩……”

“你也得个清净。”商时景将他的话接了下去,虞忘归很是老实,也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虞忘归不说,商时景也看出来问题所在了,福鼠才撒娇了一会儿,之前在寒潭之中见过的芝人跟芝马就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对着福鼠狂喷口水,芝人更是过分,直接吐舌头做鬼脸,它骑在芝马上,身形灵动,三物跑来跑去,一会儿跳在虞忘归脑袋上,一会儿落在他的肩膀上,也亏得虞忘归能忍。

商时景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只不过此物,你还是留着为好。”他又转过头,看向了一直被冷落的那名青年,对方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被冷遇太久,尴尬成怒气了,商时景暗道自己真是发蠢了,孤身住了两天居然连人情世故都忘记了,急忙临时挽救:“这位是?”

到底是少年心性,做事还不周全,虞忘归不知道平日健谈的好友怎么突然沉默了下来,却也发现自己忙着跟商时景说话,从而忽略了他,急忙开口道:“他是……”

他话音还未落,青年忽然站起身来,满面狰狞:“是你!那日之人就是你!”

商时景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道黄光刺来,那青年以气御剑,修为不高,于气道上的造诣却非常精深,他满面悲愤之色,好似商时景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虞忘归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天先生是他知道过去的唯一希望,因此毫无犹豫的扯下腰间葫芦丢了出去,那青光被葫芦口吞了进去,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归弟,你让开!”青年目光隐隐泛红,“你倘若今日拦我,咱们便不是兄弟了。”

说来好笑,往日都是青年劝诫虞忘归动心忍性,切不可胡乱被杀念主宰,乱开杀戒,今日却完完全全的颠倒了过来。

就算商时景再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尚时镜的仇家多得像是蚂蚁窝里的蚂蚁,这青年找上门来,谁知道是哪门子仇,哪门子债。

这青年修为很差,比虞忘归还要不如,只不过是刚入门,不要说虞忘归上来救了一招,就是没有来救,那黄光打在身上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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