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第95章

更何况水汽浓厚,对于修行水系神通的修士也有好处。

深山野林,没有起什么名字,又不是剧情里要紧的地方,倒是山有个耿直的称呼,叫做百兽山。

作为两人之中比较有文学素养的易剑寒,他给商时景所住的地方起了两个名字,一个叫“天清湖”,有雨过天晴之意,也有“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的含义。

因而所居住的地方,就叫做玉韫居。

易剑寒对自己的起名功夫很是得意,颇为自豪的询问商时景的想法。

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商时景十分诚恳:“听起来很风骚。”

文学上的风骚是文采斐然的意思,易剑寒并不为耻,反倒很是高兴,觉得自己虽然“弃文从道”,但本职工作的水平依旧没有下线。商时景想得要简单多了,他觉得如果以后有什么机会,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选手,易剑寒可以跟雪海主人,也就是南霁雪切磋切磋,看谁写的小话本更好看。

总之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易剑寒不能轻易离开烟涛城,整个烟涛城也不可轻易上岸,不过这不妨碍武卫送商时景出行。

天清湖离四海烟涛颇远,便是修士御剑也要数日光阴,也不知道易剑寒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偏僻位置。地方十分隐蔽,若无武卫拿着地图带路,商时景简直要在其中迷路,不过景色却也十分迷人,尤其是湖水清澈无比,倒映一方青天,易剑寒取名果然没错。

在湖心之中造船自然是修士的手段,烟涛城与海打交道多年,又怎么会在意一片湖,匠人造出的玉韫居从特定的芥子袋之中抛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湖心之中。商时景与武卫两人站在岸边,只看远远的有一处建筑,却看不太仔细,这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这玉韫居四处都是机关,匠师胸中机巧才思,几乎都化为了实物,原先商时景就已在建造时多少了解过些许,此刻机关发动,水底下忽然升出许多竹板,达成了一座长桥,抵达岸边后就没有再升,岸边那三块竹板甚至颇有灵性,高矮不同,形成小小的阶梯。

武卫只将商时景送到此处,在附近布下迷阵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身为烟涛城人,他也不会在外久待,避免惹上麻烦。

近来幽冥鬼狱再出,覆灭的生死苦海又有重聚的可能,九老仙都颇受动荡,四海烟涛作为其中一员,不可轻举妄动,免得受人误解,遭人非议。

这还是商时景头一次见到彻底完工的玉韫居,之前在烟涛城之中,是许许多多分开的零件与大致的概念图,因而心中颇为新奇,四处观赏,将自己日后的住处看个清楚明白。竹桥已经收了回来,商时景到处瞧了瞧,大概有三处竹屋,用竹桥连接着,风格都与宋舞鹤的居所有些相似,不过并非二层小楼,住所与主厅都安排在一个屋子内,只是用竹帘与屏风甚至雕花镂空的墙壁隔绝开来。

他初到新家,对什么都新奇,可地方总归就是这么大,因而等到晚上时,又觉得空落落了起来。

玉韫居什么都不缺,自然也有灶台,商时景热了热干粮,并没有自己起灶煮饭,而是拿着面饼坐在外头的竹桥上看月亮,连岸的那处竹桥有个断口,是机关所在,平日也可用作赏月之地,空旷开朗,商时景啃着饼子,听着虫鸣鸟叫,忽然又感觉到了寂寞。

说来也是好笑,他很早就已习惯寂寞,一个人在外打拼,住处从来都是空空荡荡的,生活紧张忙碌的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时从未觉得寂寞过。

如今清幽自在,逍遥无比,反倒觉得孤独了。

也许是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商时景总是很少一人独来独往,又或是有自己的目标在,那时候忙于性命,就感觉不到什么寂寞孤单。难怪人家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闲下来没事做了,人就容易想找点事干。

这湖面极大,自是有游鱼往来,商时景吃的不算太干净,不少面饼渣子掉下去,惹得不少鱼蜂拥过来,他便掰下一块,揉碎了洒在湖水之中,看着鱼群争相吞食。

他将一块面饼跟鱼群分食完毕,忽然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竹屋里头去了。

尚时镜的东西有大半已被打开,绝大多数都是字画,城中不少风雅学士意外知晓之后,挨个趴在王伯的窗口,眼巴巴的看着他开箱子。那梳妆桌自然也没能幸免,不过它的柜子当中空无一物,只有一点瑶芳花的香气跟粉末。

瑶芳花……

肥鲸说瑶芳花是一种迷幻性的植物,由造梦生所种植,能够让人进入虚无的幻境当中。

尚时镜的梳妆柜里为什么会有瑶芳花的存在。

他又用了瑶芳花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商:莫非是迷x……【沉思】

尚:……

琅哥明天上线!

第七十七章

在玉韫居的日子很是悠闲, 节奏慢得像是在养老。

商时景甚至还学会了钓鱼,不过由于他不会杀鱼, 所以最后只好又把钓到的鱼放了回去;在这里的活动并不多,他也不敢草率上岸,之前在岸边散步的时候遇上了叼着虎崽子跑来喝水的老虎, 吓得他直接一个水上漂跑回了竹屋, 跟着极远处的老虎母子大眼瞪小眼。

如果要说实力,商时景自然不惧怕那只老虎,他大可用湖水将老虎卷入水中, 更可以直接把对方冰封住,不过作为一个寻常的凡人,他并没有伤害国家保护动物的想法——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国家了,也同样不想被国家保护动物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怕商时景不会煮饭, 有人在灶台上还塞了本菜谱, 不过看起来像是当引火的, 菜谱里被撕了好几页, 估计已经变成灶台里的灰烬了。剩下的几页对商时景帮助不小, 尽管他没烧出过什么特别像样的菜式来, 不过好歹也能给自己煮点面条吃,也算学了点新东西。

大约住了小半个月, 春日正冷的时候,商时景收到了祝诚传来的新消息,说是麻脸姑娘不日就到。

玉韫居幽静无比,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只是苦无人声,商时景这几日自己待着,都练出自言自语的习惯来了,他甚至还在这段时间里猜了尚时镜对瑶芳花的一百种用法:比如说拿来吸,或者拿来做梦,或者给别人做梦,要不就是拿来看……

总之想了那么多,没几个好用处。

商时景接到纸鹤之后就开始打扫新的屋子,有两处竹屋是连着的,还有一处距离稍远些,正近凉亭,是个赏风观月的最佳位置,不光是古代,现代也是男女有别,无论麻脸姑娘生得如何,总归不能轻慢她。商时景给她换了新的备用被褥,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番,并没有多放东西,留下足够多的空间给她自己安排。

坐牢还有个狱友,守动物园还能跟饲养员聊聊天,商时景憋闷了小半个月,知道自己总算有邻居了之后,整个人都兴奋无比。

游鱼似是也感觉到了他的喜悦,纷纷涌出讨喜,结果撑了个肚圆,好在商时景兴奋有余,理智还在,没有谋杀鱼群的打算,及时悬崖勒马,收住了手。

麻脸姑娘来得那一日,天很晴朗,商时景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床,迷迷糊糊洗漱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有邻居要来,不过想想对方可能也没有那么早到,就安安心心的吃了个早饭,走到断口边打算钓鱼等待,哪知道岸边早已有了一个人影,正在来回徘徊。

这地方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会来,商时景若有所思的升起竹桥走了过去,就看到麻脸姑娘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岸上,肩膀上扛着一只獐子,脚边还躺着只虚弱的老虎,腰间别着一串的兔子,看上去简直像个威风凛凛的女野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老虎倒也眼熟。

商时景记性不差,认出这老虎是之前跑来喝水的那头,倒不是因为商时景是个老虎专家,而是这只雌虎脖子上有伤。麻脸姑娘对着野兽力大无穷,可见到人的时候,温顺的却像是只小兔子一样,束手束脚的站着,声音轻不可闻,好似自己站在这里会脏了地似的。

獐子与兔子已经死了,这雌虎却还活着,商时景还记得小猫似的虎崽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将雌虎仔细看了看,不知它是哪儿损伤到了,只好喂了它一颗灵药,温声道:“它刚生育过,还有个虎崽子,那你打的这些猎物很够吃了,且放它一条生路吧。”

麻脸姑娘有些怯怯不安的看着他安抚雌虎,下意识道:“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商时景摇了摇头,缓缓摸着雌虎的身体安抚着,微笑道,“我并非责怪你,只是……只是我们不需要吃它。”

这话也不知道麻脸姑娘听懂没有,反正是没有说话了,雌虎缓和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慢慢站起身,它看起来美丽而又矫健,躯体庞大而灵敏,威严的像个女王,普通人与老虎面对面的这种冲击感很难言明,商时景几乎没有动作,而雌虎只是沉静的看向了他,并没有任何表示,缓缓退后了几步,确保这两个极具威胁力的猎物没有攻击的意图,这才转身投向了山林之中。

商时景好半晌才想:不管麻脸姑娘听没听懂,这母老虎大概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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