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听说你前些日子去街上新开的理疗店治疗了,效果怎么样?”
老克劳德还没说话,他那桌的三个牌友就笑开了€€€€
“不是吧,克劳德,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去那家店治病的?”
“那家一看就是骗子开的店,你竟然去了,你老糊涂了吗?”
“老克劳德,你今年还没有八十岁吧,我楼下那位八十岁的老头都知道那家店的老板是骗子,你竟然还送上门去被骗,你是嫌自己钱太多了吗?”
老克劳德:“不要,过!”
他没好气说:“你们懂个屁!那家店的老板才不是骗子,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腰痛就被那位年轻的谢瓦利埃先生治好了,现在拉车都不疼了!”
“再说了,我去的时候店里正在搞活动,治疗一个月谢瓦利埃先生没收我一枚玻纳!”
这下不仅是老克劳德这桌的牌友了,其他桌的人也被吸引了,当然不是因为相信老克劳德的话,而是觉得太可笑了。
“老克劳德,跟咱们说说吧,你收了那小子多少钱,才到这里来为那小子说好话?”
“哈哈哈,老克劳德,听听你说的那些话,我五岁的女儿都不会相信?”
“老克劳德,你不厚道啊,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怎么能为了钱帮一个外地人来骗我们呢?”
“老克劳德,你真的是老了,缺钱的话不如好好打几圈牌,骗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克劳德,还是说你脑子真的出问题了,这么明显的骗子都辨认不出来?”
房间里牌友们笑成了一片,老克劳德气得不行,吼道:“你们知道什么?谢瓦利埃先生不是骗子!他是有真本事的,现在街上那些来治头痛的人就是被他的本事给吸引来的,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我可没有说谎!谢瓦利埃先生更不会做出买通我给他宣传的事情,我是自发的,因为他的治疗效果就是那么好!就是比医院的医生还要强!”
“得了吧,老克劳德,你天天早上跟着那个年轻人在广场比比划划,我看你早就和他成一伙的了,说不定帮着拉一个人去店里,你就能得到一笔钱呢!”
“麦克!”老克劳德怒视说话的人,“你在污蔑我!”
叫麦克的人懒洋洋地抽了口烟,他看上去五十岁上下,黑色的发丝中夹杂着少许银丝,眼睛是绿色的,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他嗤笑一声,“老克劳德,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有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腰痛连医院都没有办法,说那个年轻人给你治好了,也不怕笑死人。”
老克劳德咬紧牙关,这个该死的麦克,总是处处和他作对!
麦克慢悠悠说:“你要是被骗了就直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还能帮着你去找骗子算账€€€€”
“谢瓦利埃先生不是骗子!”老克劳德气得涨红了脸。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麦克说:“我要跟你打赌!”
麦克看向了他,有些诧异,“你要找我打赌?”
跟老克劳德同桌的牌友劝他,“老克劳德,还是算了,麦克的运气很好的,没人能赢过他。”
另一个牌友也说:“你一年前就在他手里输了好几千玻纳,难道你忘了吗?”
“我没忘!”老克劳德深吸口气镇定下来,看着麦克说:“所以这一次我要赌的不是其他,而是谢瓦利埃先生的医术!”
麦克眯起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老克劳德:“麦克,你找一个身上痛的人,但不能是绝症,然后我们到谢瓦利埃先生的店里给他治疗,如果治疗成功,就是我赢了,你得给我你一个月的工资,如果治不好,就是我输了,我给你我一个月的工资,怎么样?”
“一个月的工资?”旁边有人小声说,“老克劳德,你一个月现在可是有七千玻纳呀!”
“麦克也不差,他给一家公司当保安,一个月有六千玻纳。”
“这赌得不小啊!”
麦克没有说话,老克劳德哼了一声,“怎么,麦克你怕了吗?”
旁边的人起哄,“麦克,上啊!你可不像会怕的人!”
“麦克,那么明显的骗子,你还犹豫什么?老克劳德这是送钱上门啊!”
“麦克,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你可是最会赌的人呀!”
麦克掸了掸烟灰,站了起来,对老克劳德说:“好,我这周日放假。”
老克劳德抬抬下巴,“我可以周日请假。”
麦克:“行,周日上午十点我带人到那家理疗店。”
老克劳德:“我会准时到的。”
第19章
周日上午,老克劳德早早就来到了谢氏理疗店,他歉意地看着谢白术,“谢瓦利埃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一冲动就跟麦克打赌了,才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老克劳德看了眼店铺里,除了七八个扎着针等待取针的病人外,里面还坐着几个他熟悉的面孔,都是晚上喜欢到潘的快餐店打牌的人,不仅如此,门口也还站着好几个不好意思进来的人,毫无疑问,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老克劳德心里难受极了,那天晚上在潘的快餐店被所有人嘲笑,再加上麦克和他本来就不对付,所以气上头的他不知怎地就想和麦克打赌。
他和麦克认识快十年了,和麦克打牌他就没赢过,偶然一次听说麦克跟他打牌出过老千,所以两个人就此决裂。后来潘的快餐店开门,大家都到快餐店打牌,在快餐店老板的管理下,店里任何人都不能作弊,麦克自然也不能,但老克劳德和麦克的关系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两个人偶尔在牌桌上相遇,总是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老克劳德并不后悔自己和麦克打赌,他只是后悔自己在周围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说出了打赌的话,竟然还听麦克的把时间定在了周日,所以才导致今日好些人都跑来谢瓦利埃先生的店里看热闹。
他也并不怕输,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他打心底觉得谢瓦利埃先生是有真本事的,在见到这么多人围观之前,老克劳德的确是这样想的。虽然现在他依然是这个想法,但心里也不免生出担忧来,万一谢瓦利埃先生不能治好麦克带来的人怎么办?他输了不要紧,可这会影响到谢瓦利埃先生的生意啊!
老克劳德很清楚,谢瓦利埃先生店里的生意很不好,这段时间也是因为布尼塔尼在网上做了宣传才好上了一些,若是因为自己害了谢瓦利埃先生,把理疗店来之不易的客人给赶走了,他就太可恶!
面对老克劳德的道歉和担忧,谢白术表示:“克劳德先生,这次打赌对我来说是好事呢,还有好些人围观,不就相当于给我打广告了吗?我要谢谢你才对呢。”
老克劳德感动极了,“谢瓦利埃先生,你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我给你带来了麻烦,你竟然还为了安慰我说出这些话,你真的太好了!”
谢白术:“……”
他说的都是真话啊!他也是真的这么想的啊!
这次打赌在谢白术看来,对他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在周围大部分街坊的眼里,他的店本就是骗子开的店,在这种情况下,谢白术只能努力吸引病人,一个个治疗病人,一点点把口碑打出去,扭转大家的刻板印象。
€€€€在今天之前,谢白术都是这样想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克劳德先生带来了惊喜,一场打赌,还是好些人知道的打赌,甚至在还不到十点的时候,店里竟然就有人来了,虽然都是来围观打赌的,但店里有街坊了啊!
这一场打赌会把理疗店漫长的熬口碑之路缩短一大截!
至于能不能治好那位未知的病人,谢白术其实并没有很担心,因为克劳德先生在赌约中已经把绝症给排出了。这个世界的医学虽然不重视小毛病,但对各种绝症还是有相当的研究,并不比蓝星的现代医学差。而对于他而言,只要不是绝症,他都有一试之力。
而且老克劳德选择的这个打赌时间也不算差,上一周店里的头痛患者的确人满为患,不过这周有了朵拉的帮忙,再加上经他反应病人太多后,群主布朗先生在群里再次组织了问卷调查,根据群中群友的头痛程度和空闲时间大致划分了治病时间。
这样一来,理疗店的生意稳定多了,每日十几个病人,谢白术便也游刃有余起来。
“十点了,麦克怎么还没来?”
理疗店里等着看热闹的几个人索性都到了门口,有人说:“麦克不会是怕了吧?”
“不能吧,这家店看着就像……,麦克怎么会怕?”因为就在店里,这人把对理疗店的评价咽了回去,还对谢白术歉意一笑,谢白术回之以微笑。
这时候有人说道:“麦克,麦克来了!”
旁边的人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突然瞪大眼睛,惊道:“麦克这小子,竟然把老穆勒给带来了!”
“老穆勒?!”门口人惊呼,“麦克这小子太狠了呀!”
老穆勒?
谢白术心里好奇,正想问老穆勒是谁,站在他身边的老克劳德突然冲到了门口,谢白术跟了上去,站在店门口,他看到在距离店铺大约四百米的地方,一个高高壮壮的中老年人推着一辆黑色的轮椅朝这边走来,轮椅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该死的麦克!卑鄙无耻的麦克!可恶至极的麦克!”
一连串对麦克的‘亲切’问候从老克劳德的嘴里吐出来,谢白术问他:“克劳德先生,请问老穆勒是谁?”
老克劳德看向谢白术,眼里充满了歉意和愧疚,“谢瓦利埃先生,对不起!这次是我害了你!”
“老穆勒已经病了很多年了,四年前还瘫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旁边有人说:“可不是,要不是老穆勒的儿子照顾他,老穆勒早就死了。”
这时候一人一轮椅走近了,站着的人冲着老克劳德龇牙一笑,“老克劳德,我来了。”
老克劳德怒斥,“麦克,你在耍赖,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不能找身患绝症的人,你把老穆勒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轮椅上的老穆勒真的很老了,头发已经全白,皱纹布满了整张脸,他斜斜地瘫在轮椅上,盖着一张毛毯,让人看不清他的四肢,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瘫痪了。
“老克劳德,我可没有违背赌约。”麦克拍了拍轮椅的把手,“老穆勒虽然生了重病,但四年前他的儿子小穆勒先生送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只要动手术,老穆勒还是有一定几率恢复正常的,医院能治的病,那肯定就不是绝症了。”
这时候从麦克身后走出了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麻木,他说:“是的,这是医院给我爸爸的检查报告,上面还有医生的诊断结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老克劳德接过了检查报告,看了几眼,虽然看不懂,但也能看到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就在他要把检查报告还给老穆勒的儿子的时候,他身边的谢瓦利埃先生拿过了检查报告看了起来,老克劳德没有在意,他只是看着麦克,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
旁边有人啧啧感叹:“麦克,你也真狠,医生说有可能治好,可也有可能治不好啊。”
“就是啊,老穆勒都瘫了四年了,听说去了很多医院,看了很多医生,不都没治好吗?”
“这是欺负人啊,路边的小店,就算不是骗子,也不可能治好老穆勒啊,更别说€€€€”
后半句话被咽了回去,可谁都知道这人想说什么€€€€更别说是个骗子了。
面对众人的感叹,麦克丝毫不介意,反而咧嘴一笑,“无论如何,我没有违反赌约不是吗?”
老克劳德愤怒道:“可你这种行为就是作弊!就是无赖!”
麦克哈哈一笑,反问:“老克劳德,你难道是赌不起了吗?”
周围是围观的众多牌友,老克劳德死死咬着牙,如果这次只牵扯到他一个人,他说什么都要赌下去,就算会输掉一个月的工资,他也要保住面子。可这次不同,谢瓦利埃先生被他牵连了,如果不能治好老穆勒,不,应该说极大可能治不好老穆勒,要是赌约继续,对谢瓦利埃先生的伤害太大了。
于是好面子的老克劳德人生中第一次退让了,他握紧了拳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是,我赌不€€€€”
“先让我看看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老克劳德话,老克劳德惊异看去,原本站在他身侧的谢瓦利埃先生正走向轮椅上的老穆勒,他还说:“我看了检查报告,病人的情况不乐观,能否治疗需要在我检查之后才能给出结论。”
老克劳德瞪大了眼睛,想问谢瓦利埃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此同时他听到周围几个牌友的惊呼,“这小子是傻了吗?明知道结果还要去试,不怕最后丢人吗?”
“就算是骗子也看得出来老穆勒治不好的吧,他为什么还要上去?”
“做戏吧,直接说治不了肯定不好嘛,装模作样检查一番再宣布结果,多少能显得有点本事嘛。”
“不!不是这样的!”老克劳德大声道,“谢瓦利埃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克劳德,你真的被这个年轻人洗脑了吗?还能有什么道理,难道他真的能治疗老穆勒不成?”
说话这人似乎觉得自己说出的可能很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穆勒先生,老穆勒先生的病我没办法根治。”
简单的检查后,谢白术对这位瘫痪的老先生的儿子说道。
听到他的话,小穆勒先生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旁边有人笑道:“果然如此,不能治就不能治,还得装模作样一番,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