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亚本就性格冲动,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拍桌而起。一旁的巴佩亲王不知是否察觉到这一桌气氛的异常,往这边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博亚阁下,今天虽然是个美妙的日子,但假使您身体不适的话,可以提前回家休养。”
言外之意,让他不要破坏局面,要发疯就自己回家发疯。
亲王的身份到底还算有几分威慑力,博亚闻言身形一僵,眼见四周宾客神情讥笑地看着自己,只觉脸上一阵火辣,冷冷吐出“告辞”两个字,转身拂袖离开了宴会。
乔尼见状心中得意,直接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结果目光不经意一瞥,发现巴佩亲王正注视着自己,身形一顿,尴尬低头继续吃饭。
巴佩亲王见状摇头失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才收回视线。
小年轻,沉不住气……
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天色擦黑的时候,韩宴和伽因终于乘坐飞行器回家。别墅空空荡荡,静得针尖落地可闻,直到他们回家才终于多了几分人气。
韩宴喝了很多酒,但不见丝毫醉意。他将礼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里,回头一看,却见伽因还站在门口没过来,声音低沉道:“过来……”
韩宴对他伸出了手:“我们的房间在楼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将大部分古董拍卖的原因,这栋别墅的内部比伽因想象中要空得多,与“奢靡”二字没有丝毫关系。伽因闻言缓缓回神,一瘸一拐地走向韩宴,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跟着他一起上楼,准备进行接下来最重要的“仪式”。
房间里没有开灯,当太阳落山之后,就呈现出了一种昏暗的暮蓝色,静谧得犹如一片深海。
韩宴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于是并没有开灯。他进屋之后就松开了伽因的手,将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然后在沙发一角无声落座,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有松缓。
伽因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韩宴的一举一动,然而雄虫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占有他的意思。
韩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双腿交叠,黑色的皮鞋微微发亮,在幽蓝的光线中泛着冷硬的色泽。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解开领带,银灰色的布料就像一条柔软的蛇缠在指间,爱恋不舍离去。
伽因心想,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老师曾经教导过的知识又在脑海中重新浮现:
引诱那只雄虫,展现自己的身躯,让他们对你产生兴趣,并释放信息素。
伽因学得并不好,但他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韩宴,然后在男人静默的注视下,单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虫族的规矩,雌虫婚后必须如此侍奉雄主,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臣服与顺从。
伽因面无表情抬起头,浓密的睫毛颤动间就像蝴蝶振翅,打落一片浓密的阴影,连带着眼尾殷红的泪痣也有些不甚明显。他的皮肤苍白病态,面容精致漂亮,偏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死气沉闷,仿佛早已腐朽多时。
韩宴见状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目光先是落在伽因跪地的那条腿上,然后缓缓上移到对方挺直的脊背,最后才是那双暗不见光的眼眸,殷红如血的唇瓣。
“……”
韩宴一动不动,想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而雌虫也终于开始“引诱”他。
只见伽因冰凉的指尖落在韩宴膝盖上,然后隔着西装面料缓缓游移,生疏诱惑着,他竭力挺直脊背,神情麻木的在韩宴脸上落下一片密密的吻,磕碰间触碰到男人冰凉镜片,一如他们两个无动于衷的心。
韩宴淡淡出声:“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伽因动作一顿:“……”
他在地上跪得太久,闻言身形微不可察晃了一瞬,随即低头陷入静默,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沙哑的话:“请您责罚。”
夜间温度下降,地板亦是冷硬冰凉。
韩宴垂眸静静注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极是漂亮,淡淡出声:“过来。”
伽因听话握住了他的手,然而就在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他忽然被韩宴从地上拉起,紧接着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伽因下意识挣扎起来,然而猝不及防对上韩宴那双带着笑意的灰蓝色眼眸,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韩宴让伽因坐在了自己的左腿上,白皙的指尖摩挲着雌虫眼尾那颗漂亮的红痣,意味不明低声道:“看来他教得并不好。”
韩宴的指尖仿佛有魔力,稍一触碰就让伽因软了身躯。他低头在雌虫眼尾处落下一吻,触感温热湿濡,然后缓缓下移,吻住了对方殷红的唇瓣,去寻觅今天在婚礼结吻时“惊鸿一瞥”的舌尖。
伽因恍惚间好像闻到了韩宴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很冷……
就像深山落下的一场泠泠细雨,夹杂着古木的潮湿与微苦,又像是有人裹挟漫天风雪间从远方而来,最后将他拥入怀中。
一样的潮湿,一样的阴暗,
最后却又渐渐回暖。
男人的吻实在太过温柔,伽因无意识闭眼回吻着对方,舌尖灵巧而又柔软,他用双臂缓缓缠住韩宴的脖颈,不留一丝空隙,终年沉默的嗓子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
韩宴握住伽因纤细骨感的脚踝,然后顺着裤管钻了进去,用指尖描摹着对方腿上那一条狰狞的疤痕。伽因见状陡然一惊,下意识就想抽回腿,眼中闪过了一丝难堪和惊慌,然而却被韩宴牢牢掌控不得动弹。
伽因脸色煞白,艰难吐出了一个字:“不……”
他浑身都在抗拒这件事,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然而韩宴直接将他在沙发上放平,将伽因的裤腿缓缓挽至膝盖,俯身在那条狰狞的伤疤处落下一吻,带来一阵惊人的湿濡痒意。
“不!”
伽因瞳孔骤缩,然而身体在雄虫信息素的作用下聚不起丝毫力道,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宴俯身亲吻自己那条残疾的腿,难堪到极致的时候只能痛苦闭眼,恍惚间有什么灼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睫毛。
他浑身颤抖,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掐出了一片斑驳的血痕。
这个新婚之夜远比伽因想象中要痛苦屈辱得多……
韩宴终于察觉到什么,渐渐停住了动作,他静静注视着伽因颤抖痛苦的样子,最后淡淡收回手,一言不发地将对方重新拉入怀中。
韩宴用微凉的指尖在伽因眼角轻轻拂过,睨着上面咸涩的液体淡淡挑眉,复又抹去,声音低沉温润:“为什么哭?”
伽因闭目不语,脸色苍白如纸。
韩宴吻掉他眼角的泪水,镜片擦过皮肤时引起一阵微凉的触感,笑了笑:“别哭。”
韩宴可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他只是发现这个地方对于雌虫来说更为敏感而已。他重新低头亲吻伽因,撬开对方紧绷的牙关,温柔与舌尖缠弄,一点点融化着手里的这块寒冰,直到对方的身躯不再颤抖。
韩宴慢慢掰开伽因紧攥的掌心,亲吻着上面月牙形状的血痕,漫不经心问道:“你的老师还教了你什么?”
伽因一顿。
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却静静注视着他:“做给我看。”
伽因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只好坐在韩宴身上,继续垂眸亲吻对方,他担心雄虫再次触碰自己那条残疾的右腿,故而浑身僵硬。
韩宴淡淡阖目,心想真有意思,活物到底比死物有趣得多。他揽住伽因清瘦的腰身,温热的掌心在对方后背缓缓游走,缓慢出声:“你怕什么?”
韩宴意味不明道:“喜欢你,所以才亲你。”
尽管这份喜欢只是类似于看见了心仪的收藏品,寻常且泛滥。但韩宴罕少遇见如此合乎心意的藏品,所以这份喜欢倒也称得上特别。
伽因闻言动作一顿,在黑夜中听不出情绪的低声问道:“喜欢……?”
光线昏暗,韩宴并没有发现对方眼中因为这两个字而浮现的偏执,他温柔抚摸着伽因的小腿,同时舔吻着对方眼角湿濡的泪痕,阖目嗯了一声。
伽因颤抖了一瞬。
韩宴发现对方的身形似乎更软,更无力了,亲吻的动作也愈发窒息缠绵,甚至不再抗拒自己触碰他的右腿。
听话的孩子,令人满意。
韩宴忠于自己,他顺从心意将面前这只雌虫揽入怀中,在对方红着眼尾意乱情迷缠住自己时,给予了最温柔的回应。
伽因在韩宴怀中轻蹭,神情病态迷恋,低低呢喃出声:“雄主……”
那位老师现在如果看见伽因现在的表现,一定会非常满意。
韩宴耐心应了一声,他不想弄湿沙发,于是直接将伽因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在跌入柔软床铺的一瞬,雌虫直接勾住了他的腰身。
外间走廊寂静,乔尼已经趴在门口蹲守了好几个小时。他揉了揉僵麻的腿,竭力把耳朵贴近门缝,想知道韩宴到底睡觉了没有,然而里面压抑忍耐的哭声一直没歇,直到后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才终于安静下来。
计划开始!
乔尼忍住砰砰直跳的心,悄悄打开了韩宴房间的门锁,然后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隙,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自从上次点外卖之后,他的星卡就被韩宴没收了,今晚必须得拿回来。
乔尼前几天就曾经试图下手,奈何韩宴晚上警觉性极高,白天又足不出户,一直没机会。今天晚上是对方的新婚之夜,韩宴这个时候估计早就累趴睡觉了,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花毯,走路落地无声,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乔尼爬得太专注,以至于挪到书桌旁边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一团起伏,凌乱的被褥已经有小半都滑落到了地板上,那对刚刚结婚的情侣显然还没睡下。
不是吧?!!这都几个小时了?!
乔尼目光呆滞地看向床上,却见韩宴正将伽因揽在怀中,垂眸浅吻着对方眼角的泪痣,手中摩挲着对方纤细骨感的脚踝。
那脚踝上方有一条极长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了膝盖处,看起来异常狰狞,但衬着苍白清瘦的小腿,莫名有一种怪诞的美丽。
被子堆得太厚,乔尼只能看见一丁点,但不难想象雌虫的狼藉。他禁不住好奇看向韩宴,却见对方身上白色的衬衫只是稍有凌乱,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微滑落些许,一缕蓝色的发丝悄然垂下,却无损于周身的禁欲与斯文。
阿什亚这个变态,到了床上还这么衣冠楚楚,把雌虫扒得精光,自己倒是穿得整齐,呸!
乔尼撇了撇嘴,暗自鄙视韩宴这个衣冠禽兽。他借着家具的遮挡飞快爬到书桌旁边,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挨个拉开抽屉搜查,最后终于在一本书里找到了自己的星卡。
真会藏,居然夹到了书里!
乔尼借着月色检查了一下星卡,确认无误后,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动作太慌张,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柜子,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身形顿时一僵:“……”
韩宴微微眯眼,似有所觉地看向身后,借着朦胧的月色,却见乔尼正以一个匍匐前进的姿势僵硬趴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星卡。
“……”
空气有了片刻寂静。
乔尼见韩宴已经发现自己,尴尬抬手打了一个招呼:“嗨……”
他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枕头顿时凌空飞来,直接将他砸出了门外,同时伴随着一道冰冷低沉的呵斥:“滚€€€€!”
乔尼立刻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他跌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惊魂未定,脑海里只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完!蛋!了!!
阿什亚明天一定会弄死他的!!
伽因被雄虫的信息素牢牢包裹,早已神智不清,只是依靠本能缠绵。他陡然听见韩宴冰冷带着薄怒的呵斥声,顿时惊醒,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对方。
韩宴注意到雌虫的停顿,灰蓝色的眼眸微垂:“没说你。”
男人清冷平静的嗓音此刻有些微哑,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只简短说了两个字:“继续。”
第64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伽因从老师那里学习了很多技巧,然而等真正用到实处,却磕绊而又笨拙。韩宴倒也饶有耐性,静等着他一一展示完毕,这才垂下眼眸,用指腹温柔摩挲着伽因红肿的唇瓣,将对方彻底标记。
清冷的信息素味道顿时充斥着整间屋子,像是落下了一场绵绵不尽的春雨。
深度标记的过程对于雌虫来说会有些痛苦,他们在初次被雄虫标记过后,甚至会有几天短暂的虚弱期。
伽因却好似全然不怕疼痛。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间,银色的发丝略显凌乱,那双瑰丽的红眸就那么直勾勾盯着韩宴,亲眼看着这名神情淡漠的男人如何将自己标记。
韩宴注意到伽因的目光,微不可察笑了笑,他扣紧雌虫冰凉的指尖,然后缓慢移动到对方腹部,隔着一层温热的血肉皮肤,在肋骨下方的位置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