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第220章

赫勒弥斯眼见伽炎离开,身形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轰响。

与此同时,一轮血红的月亮从天边缓缓升起,在横生的树枝映衬下,愈发显得鬼魅万分。

赫勒弥斯见状艰难挪动身躯,想要找一处洞穴躲避,然而经过刚才的一番剧烈打斗,他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柔和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却像是浇下了一捧滚烫的岩浆,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被灼伤冒出了一股白烟。

“唔……”

赫勒弥斯唇间终于溢出了一阵属于人类的声音,破碎而又痛苦。他冷汗涔涔地抬头看向血月,额头青筋暴起,俊美的面容一度显得有些扭曲,让人丝毫不怀疑他想咬碎那轮月亮。

侍神者不能暴露在血月之下,否则会被腐蚀成一滩烂泥,就连虫王亦是如此,每逢血月都要进神殿躲避。

就在赫勒弥斯数不清第多少次试图起身,却重重跌倒在地时,一件外套忽然从天而降,裹住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你没事吧?!”

林空看见赫勒弥斯被红月灼烧得浑身直冒烟,也是吓了一跳,他到底不忍心看见一个大活人死在这里,连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住赫勒弥斯:“我先带你回洞穴!”

林空到底是个男人,虽然饿了几天脚步有些虚,但力气还是有的。他语罢将赫勒弥斯艰难扛上自己的后背,然后深一脚浅一脚背着对方朝昨夜休息的洞穴走去,内心暗自期盼这个大变态可别恩将仇报杀了自己。

赫勒弥斯不知为什么,也没挣扎,趴在林空肩上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道低沉幽远的声音,眉头无意识皱了起来:

【食物……】

【我要食物……】

虫王又在召唤他们。

但赫勒弥斯心知这个时候绝不能回去,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又受了伤,虫王看见只会把他当成食物撕碎,然后继续孵化出下一个侍神者。

弱肉强食,这就是密林的规则。

赫勒弥斯思及此处,艰难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睛,他锋利的指甲在黑暗中悄然抵住林空的咽喉,掌下是对方温热的皮肤和跳动的脉搏,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敢逃跑,我就杀了你。】

林空看了眼旁边的溪流,很想把这个大变态甩进去喂鱼,但想起自己抱金大腿的计划,又忍住了。

林空露出了一抹无害的笑意,尽管赫勒弥斯看不见:“你今天救了我,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会跑呢。”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林空觉得自己真有演戏的天分,他语罢背着赫勒弥斯继续前行,最后终于找到了他们之前休息的山洞,中途发现自己遗失在溪边的行李箱,顺带手一起拖了回去。

林空把赫勒弥斯平放在地上,取下了蒙在他脸上的外套,然后用背包里的手电筒打灯照亮对方,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你肩膀上怎么有这么大的一个血洞?!”

普通小伤林空还能帮着治疗一下,这么严重的伤别说是野外了,在医院都相当致命。

赫勒弥斯不语,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有些骇人,月光带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就连一向古井无波的情绪也出现了一丝暴躁:

【滚开!】

丛林中的动物如果受伤了必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养,因为血液不仅会引来天敌的觊觎,更会引来同伴的残杀。

赫勒弥斯本该独自养伤,但此刻身边却出现了林空这个异类,他感到了极其的不安,甚至一度想杀掉对方。

杀了他……

吃掉他……

用他的血肉补充自己……

赫勒弥斯躺在地上,艰难偏头搜寻着林空的身影,他的精神力消耗殆尽,没办法操控对方,只剩一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虚弱的原因,林空感觉对方和自己用意念沟通的那道声音都弱了不少。他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一个急救药箱,走到赫勒弥斯身旁蹲下疑惑问道:“你找我啊?”

这人是不是精分?刚才让自己滚开,现在又让自己过来?

赫勒弥斯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牙齿,盯着林空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道:【靠过来。】

林空闻言把手电筒放在旁边,倾身靠了过去,却并没有挨得很近。他低头解开了赫勒弥斯身上破碎的衣服,露出一具犹如汉白玉雕刻出的强壮身躯,只是肩头血肉外翻的伤口看起来难免有些可怖。

“你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林空语罢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出了消毒药和棉签,低头认真帮赫勒弥斯擦拭着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赫勒弥斯,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赫勒弥斯借助林空的靠近,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张嘴,想咬住他的脖颈,好吸取新鲜甜美的血液。

然而就在这时,林空忽然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了他,冷不丁问道:“你该不会想咬我吧?”

“……”

赫勒弥斯动作一顿,指尖已经悄悄暴涨了出来。他没有撕破脸皮这种概念,只是眯眼盯着林空的脖颈与心脏,思考着该怎样将这只猎物一击毙命。

林空却不见害怕,他见赫勒弥斯不语,便视做默认。

林空低头犹豫一瞬,不知做下什么决定,忽然慢吞吞拽下自己的衣领,将脖子主动凑到了赫勒弥斯嘴边:“好吧,给你咬一口。”

林空故意贴着赫勒弥斯比尸体还要冰冷的脸,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他感觉自己在赌命,声音却是低低的、无害的:

“我不逃,我也听话……”

“但你别把血全部吸光,后天再杀我行不行……”

第207章 快乐

不管林空是不是真的听话,起码目前看起来是乖觉的。他语罢微微垂眸,又将衣领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这让他看起来更乖了。

白皙的皮肤,温热的血肉,粘稠的鲜血正在血管里缓缓流淌,不啻于生肉对孤狼的诱惑。

赫勒弥斯猎杀过无数的动物,唯独没有见过林空这种引颈就戮的存在。他罕见怔愣一瞬,随即伸手缓缓扣住林空的后颈,埋头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脆弱的皮肤,带来一阵僵麻的痛感。

林空闷哼一声,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在医院打针的感觉,他浑身紧绷,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赫勒弥斯吸成人干,忽然在黑暗中抱紧了赫勒弥斯的身躯。

林空把面前这个男人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这样就可以讨好对方,他滚烫的体温顺着衣服直接传了过去,让赫勒弥斯这个冷血动物感到了极其的不适应。

不知过了多久,赫勒弥斯终于松开了林空,他苍白的唇瓣被鲜血浸得艳丽怪诞,肩头血洞被能量一点点修复,最后只剩一片暗色的血痂。

赫勒弥斯果真留了林空一条命,他舔了舔唇瓣的残血,眼眸阴暗幽深:

【后天再杀你。】

留着这个猎物也不算太糟糕,起码缺乏能量的时候可以随时补充,赫勒弥斯吸取了林空的一部分生命力,总算不像刚才那么狂躁了,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发现林空在抱着自己。

这个姿势在虫族来说相当陌生。

赫勒弥斯的情绪依旧冰冷,平静得犹如一滩泛不起涟漪的死水:【你在做什么?】

“啊?”

林空闻言这才发现赫勒弥斯已经吸完了,他动了动僵麻的脖颈,听见对方说后天再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喜意:“我在抱着你啊。”

才怪,是勾引。

“我怕你冷,所以抱着你。”

林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学过唱歌,嗓子很好听,又干净又温柔。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赫勒弥斯颈间,就像泛起涟漪的湖面:“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林空,你叫什么?”

如果换个人来,早就被林空撩得脸红心跳了,可惜赫勒弥斯是只冷血无情的虫:【我不需要知道猎物的名字。】

林空:“……”

你很牛哦,拔x不认人。

林空也不生气:“那我总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赫勒弥斯。】

这四个字在虫族古语里意为流亡者,自混沌与阴影中诞生,咀嚼世间苦难,且以终身侍奉神明,永无归宿。

林空自言自语:“赫勒弥斯?”

好奇怪的名字。

林空原本以为自己进入了原始森林,甚至都做好了遇到野人的准备,但没想到遇见了赫勒弥斯,对方武力值爆表就算了,身上居然还穿着衣服。

哪儿来的布料?谁做的衣服?

林空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但现在显然不适合询问,毕竟他连小命都保不住。林空摸了摸刺痛的脖颈,内心暗自猜测赫勒弥斯会不会是隐藏在密林里的吸血鬼,脸那么白,又不能见月光,他越猜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林空收回思绪,睨着赫勒弥斯苍白的耳垂,故意伸手碰了碰,触感就像一块冰凉的玉石:“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赫勒弥斯觉得有些痒,皱眉偏头:【为什么?】

他没察觉到在林空的引诱下,自己的话越来越多了,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因为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林空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今天救了我,我记住你是应该的。”

赫勒弥斯后知后觉意识到林空是指今天自己将他从伽炎手中救下来的事,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是讥讽,也是怜悯。

【你是我的猎物。】

他只是在抢回自己的猎物,而不是“救”回猎物。

“救”这个字眼在互相残杀的丛林中太可笑了,林空未免太过天真,甚至有些愚蠢,这让赫勒弥斯想起了草窝里瑟瑟发抖的兔子,一只手就能轻易碾死。

林空假装没看见赫勒弥斯的嘲讽,一脸单纯的感恩:“可你还是救了我。”

柔弱的兔子在面对虫子的时候,也可以是捕食者。

赫勒弥斯不知道林空在想些什么,他闭目运转能量,继续修复受损的身躯和精神力,脸上被月光灼伤的疤痕正在一点点变浅,直到一只温热的手在黑暗中忽然悄悄解开了他身上破碎的神袍,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赫勒弥斯倏地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掐住林空的咽喉,第一时间就想拧死这只猎物,但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让他活到后天,又无声咬紧了牙关:

【你找死!】

林空猝不及防被掐住咽喉,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他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艰难向赫勒弥斯示意了一下:“我……我只是想帮你换套干净的衣服……”

“我看你好像不能接触月光,之前的衣服又破了,所以……”

赫勒弥斯身上的黑袍来自神殿,由虫蛋里孵化出的金壳虫织出,五万只虫花三个月才能织成一件,如果想换必须重新回到神殿。

但那样势必会遇见虫王。

赫勒弥斯闻言攥住林空脖颈的手缓缓松开,不知是不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林空见状指尖微不可察停顿一瞬,随即慢慢剥开了赫勒弥斯身上破碎的黑衣,一具强壮漂亮的身形逐渐出现在眼前,只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赫勒弥斯忽然嗅到了林空身上的气息,像是鲜血,又像是别的,闻了浑身燥热。他无意识向后移动,却反被林空抵在了冰凉的石壁上。

这只猎物实在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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